大战一触即发。
随着剑一率先出手,季强等人震惊过后,双方数百人瞬间战在一起。
季强沉喝一声,“季家子弟,死战到底!”
刹那之间,整座宣明城恍若被一层浓重黑云笼罩,地动山摇。
季家子弟,对于大秦王朝本就恨之入骨,更何况京畿殷家的人在十数年前的那场大战,更是罪魁祸首,眼下厮杀一触即发,所有的人立刻便杀红了眼。
能杀一个不亏,能杀两个便是赚。
一声声‘杀’竭斯底里的响彻天际,即便是季强这位家主,眼睛里都冒着血红的光芒,十数年的压抑,终于能在这一天彻底宣泄出来。
在一处战场,季勇深吸了口气,在一刀将殷家一位丹河境弟子劈杀之后,非但没半点顿滞,反而直接喷出一口精血,疯狂向人群中冲去。
手中一刀月华般的疯狂舞动,大片的灵元恍若浪潮,和血花一起翻滚洒落,伴随着一声声惊惧的惨叫,身为半步元婴境武道强者,哪怕是被剑一在心境上压下了一块巨石,眼下殷家的四名元婴境被剑一和季强挡住,季勇看上去就像是狼入羊群,疯狂的屠杀着,随着他身边的人越来越少,周身的尸体不断堆积,整座虚空,就像是下了一场血雨。
另一处战场,楚天闻着空中散发出来的浓重血腥气,皱了皱眉。
心湖深处,有一抹微不可查的异象缓缓浮现。
之前幽玄山脉的八百里行路,楚天曾问过惊觉道人一个问题,可曾有过举世皆敌的经历,那位一路上都在装孙子的老家伙只是给楚天说了些无关痛痒的话,说是心性澄清若琉璃,没错,只是一定要懂得张弛有度。
楚天眯起双眸,看着被自己拦住的十数名丹河境武道修士。
问心,求真,克己。
宏战给自己的建议,克己私,天理自复,譬如尘垢既去,则镜自明。
可如何落在实处?
只不过一个松弛有度而已。
楚天呵呵一笑,既然如此,眼下这座宣明城,天理何在?
自然在我心中。
想到此处,楚天随即全身一震,如一道起于屋脊的长虹,大踏步而去。
并没有祭出本命灵剑,也没有祭出任何傍身法宝,只是体内拳意攀至巅峰,撞向那十数名殷家的丹河境修士,以半步丹河之境,问拳问理于殷家丹河境天骄。
所过之处,拳意似浪潮翻滚,所有丹河境之下的殷家子弟,只要近身,便被楚天随意一拳,轰出百丈。
期间更有一位丹河境巅峰武道修士一脸怒意,直接祭出一副仗剑开天图,想要将楚天镇压其中,可惜被楚天祭出一道雷符,直接将那副仗剑开天图撕裂出一道巨大豁口。
楚天的闲庭信步,让殷家弟子更是信心大涨,热血沸腾。
战场最高处,殷裕祥皱了皱眉,看着一个个莫名陨落的殷家子弟,却不见半点怒意,只是流露出了些许的诧异之色。
殷家四名元婴境强者,正如剑一所言,除了那位身材矮小的佝偻老者,眼下正和季强战在一起,余下的三人,都被剑一‘拘押’在了剑意长河中。
始终盘腿斜坐在山岳法相上的虬壮汉子睁开眼,对于脚下那些殷家子弟的死活,更是浑然不放在心上,那副神情,好像只有剑一让他升起了些兴趣。
殷裕祥随手轻轻一拂,不见什么动静,虚空之中便见有千丝万缕的光线,好似他背后那尊法相大方光明,一缕缕近身剑意,便被绞碎殆尽。
“剑意斤两足够,只是……”
殷裕祥停顿了一下,呵呵笑道,“只是有些不全啊。”
他收起手掌,握拳搁放在腹部,“怎么,只凭借一尊法相分身前来待客,是觉得我殷裕祥的分量不够,还是说剑一公子觉得可以同我做那笔买卖?”
剑一淡然道,“那得看看你们的本事斤两是不是足够了。”
殷裕祥点了点头,低头向下方战场望去。
总算是没有太丢殷家的脸面,平日里在家族,一个个眼界高的吓人,不是这位老祖的后辈,便是那位老祖的后人,就好像只要时日足够,元婴龙门境都唾手可得,眼下如何,对上了季家这群被流放至此的落魄家族,都如此狼狈。
背后悬有长龙法相的中年男子嗤笑一声,“裕祥老弟你们真是聒噪,买卖,买卖,自然得有往有来,先打过了再说。”
话音落下,他缓缓踏前一步,抬起一手,在空中猛然握拳。
剑一祭出的剑意长河中,瞬间出现一条极其细微的裂缝,如同一条破空而出的长龙,先是一线之间,蓦然由远及近。
数息之间,那条长龙直接破开了时空壁障,向剑一嘶吼而去。
随手而为,天地共鸣。
这便是元婴境强者的真正手段。
剑一呵呵一笑,在我剑意长河内,岂是你想要逆流而上便能逆流而上的?不等那一条长龙真正成势,剑一蓦然一指叩击在灵剑之上,然后右手双指并拢,整条剑意长河恍若活了过来一样,随剑一心意不断流转,很快便形成一道璀璨若冰晶的剑虹,与那条长龙撞在一起。
平寂无比的剑意长河,瞬间风起云涌,最后恍若江海大潮,砰然作响,长龙法相与剑意长虹同时破碎。
中年男子扯了扯嘴角,一尊金身法相便有这份能耐,不愧剑一的名声,只不过他还是讥笑了一声,望向那条剑意长河炸开之处,原本被剑一隔绝出来的小空间,一道道豁口好似有云雾翻滚,弥补不上,很显然,先前的交手,他略微占据了上风。
剑一也不以为意,再次向殷裕祥望去,后者倒是依旧脸色入场,问道,“你难道真要为了这季家区区百余蝼蚁,拼掉自己这尊法相金身?”
剑一神色淡漠,沉声道,“那也得看看你们有没有那个本事。”
殷裕祥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好,很好。”
殷裕祥身后,那位身后悬有长龙法相的中年男子忍不住皱眉道,“殷九哥,我真的忍不住了,就让我放开手脚大战一场如何?”
殷裕祥摆了摆手,淡声道,“换成任何一名元婴二境的武道修士,你出手都没问题,不过眼前这位剑一公子的话……”
殷裕祥顿了顿,“没什么意义。”
没办法,实在是前来此地之前,得到的情报跟眼下的出入太大。
殷裕祥转头看了眼战场一处,有一道身影快若奔雷,周身一颗颗雷珠飞旋略空,杀机宛若流水倾泻,除此之外,那个露出衣衫真容的年轻人,一身拳意流淌之下,给人一种天神下凡的夸张感觉,区区神桥巅峰的武道修为,便是丹河境巅峰的季家子弟,都不敢轻举妄动,甚至于在那一颗颗雷珠的威胁下,不断躲避后退。
这倒还不算什么,更让殷裕祥皱眉的是,那个年轻人周身的法则气运,竟是有一种跟此方天地共鸣的错觉。
这可是元婴境强者才能有的境界和异象。
至于剑一,虽说只是一尊金身法相,可这份一脸死志的蓦然神色,还别说,的确有那么点吓人,他殷裕祥可不想为了王明阳那家伙在这里搭上半条小命,除了自己,不管是身后的苍龙长老还是青岳长老,一旦真的动手,斩杀剑一这尊法相不难,可代价真不会小,指不定连自身的武道根基都会受到牵连,在接下来的武道登高中,成为一场难以避免的劫难。
若是搁在平时,也就算了,大不了就返回大秦京畿慢慢疗养,可眼下的东荒格局,容不得出现这种看似无伤大雅的小意外。
就像是有些时候的无心之言,会影响伴随某些人一生,有些时候的小小意外,也会成为难以想象的天大遗憾。
殷裕祥看着剑一,淡声道,“不如你我各退一步,只要我能接下你剑一全力一剑,便坐下来谈谈如何?”
剑一神色平静,“你先说说。”
殷裕祥呵呵一笑,出口便是一个大不敬的言语,“此地生灵道韵交给我,所有的天机异象我来遮掩,我殷家从此不再为难季家任何一人。”
剑一讥笑道,“你有这个胆子?”
殷裕祥淡声道,“若是以往,自然没这个胆子,只不过如今咱们那位玄煌大帝,已经有些自顾不暇,自然没有那个闲心来找我们殷家的麻烦。”
剑一仍旧一脸讥笑,“季家和你们殷家,可是有不共戴天的生死大仇。”
殷裕祥难得被一个后辈如此挖苦讥笑却没有动怒,只是不急不缓道,“那是季家的事,想要报仇,随时来找我殷裕祥或者殷家便是,何况当年即便没有我殷家,也会有王家、李家、周家。”
剑一低头看向厮杀惨烈的战场,略作思量,问了最后一个问题,“我如何相信你的话?”
殷裕祥看了眼宣明城中心那座阁楼,“若我没看错,那楚天便是你们青云阁的那位名誉弟子,想来你们两人的眼界,自然能看得出来我此次前来的主要目的,加上你那位师弟的相助,瞒天过海不难。”
殷裕祥身后,盘坐在山岳法相上的汉子不耐烦道,“咱们再不打,下面的人可就要全死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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