筷如密雨,旋即笼罩了所有黑袍者的头顶,每一根普通的竹筷仿佛化为一根根锋利至硬的钢刺,所有的筷子凛冽着疯狂咆哮的无边斗气厉射而去,滚卷开连绵不绝的音爆之鸣!
“夏语……”领头的黑袍百人长徐先生未曾将口中三个字完全说出口便是化作崩散的血水,夏语臣的攻击攻势犀利目标明确,在场的几十黑袍者全数阵亡,而那些正在用餐的食客却是毫发无伤。大部分食客目瞪口呆地将目光汇聚在面色平静的夏语臣身上,他们甚至都忘记自己手中的筷子早已离开了自己的掌握,仍旧是这么虚握着。
“明镜之轮的【玉瑕】夏语臣果然名不虚传,今日得见,乃是三生有幸!”一只天青色的靴子轻轻踏入已是破败凌乱的酒馆门槛,来者乃是一个背着双手短剑的青年男子,他的脸上挂着早有预料的微笑,男子身后随后走入身着金袍的金先生,金先生的表情有一丝愠怒,有一丝暴躁,然而他依旧是克制住自己的情绪,他的目光直勾勾地落在不远处的夏语臣身上,一言不发盯着夏语臣平波无痕的脸庞。
“剑道倾家?”夏语臣一眼便是认出了青年背后之剑上面显目的刻纹——那个长剑插入心脏的刻纹,乃是沉河诸国四大家族之一的剑道家族多年以来代代相传的族徽。
“一点不错!”双剑倾澜轻轻让开自己的身子,使得身后的金先生可以与夏语臣毫无阻碍地面对面对峙,他的语气颇有玩味之意,脸上的微笑也是另有深意,“我身边这位来自于奥顿帝国的金先生对夏语臣阁下的鼎鼎大名早有耳闻,金先生有一些问题想要与夏语臣阁下讨教讨教,不知阁下意下如何?”
倾家倾澜话音未落,周围的一众食客们纷纷回过神来,他们的双目之中早已充斥着不可名状的惊恐之色,不由分说地窃窃私语起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剑道倾家为何会前来此地?”
“真是白天活见鬼了,我当奥顿帝国的追猎者最近今天怎么这么嚣张,所谓的金先生,不就是那奥顿帝国八王之一的【金之王】幽铖吗?!”
“还好我刚才没有像那个傻子佣兵团一样动手,金之王一人之力,团灭我们在场所有人怕是不费吹灰之力吧?”
“烈风城这边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会惊动四大家族的剑道倾家与奥顿帝国的金之王?”
“意下如何?”夏语臣重复了一遍倾澜的最后几个字,他皱起了眉头,似乎很努力地思考了一下,不过一秒之后,他皱着的眉头旋即舒展开来,明明不足以思考出任何问题的答案,然而身负重剑的男子却是如同拨云雾得见天日一般无比释然,他的指间把玩着一枚铁制的小小调羹,口中淡淡吐出五个字,“意下不如何。”
“阁下此言何解?”倾澜依旧是微笑,仿佛微笑便是他的脸上套着的一层面具一般。
“此言……”夏语臣也是微笑,冰封脸庞的男子甫一展露笑颜便是如同拥有着令山河融化一般的无形力量,他指间的调羹被其攥得紧紧,下一秒,铁制的小小调羹饱蕴着势如破竹的强劲威力,此时的调羹早已不再是调羹,周遭食客的目光之中,普通的调羹仿佛化作这世间最为锋利的绝世之剑直刺而去,剑尖有光忽闪而过,调羹之力可当万钧!
“无解!”
随着夏语臣的最后两个字脱出其口,调羹早已暴射而去,倾澜不言一辞肃立原地,似乎压根就没有看见这支调羹正以自己为目标发起凌厉的攻势。
然而倾澜不曾有所动作,他身旁的金先生,却是动了。
奥顿帝国的金之王蓦然瞪圆了双眼!
此时此刻,一股肉眼可见的波动旋即扩散开来,调羹刚刚射到半路便是瞬间定格,金先生没有迈步,没有抬手,他仅仅只是一眨不眨地盯着眼前悬浮半空的调羹,然而原先却还是来势汹汹的调羹却是如同被拍为照片一般停止原地,金先生的眼瞳有些许光芒闪烁,调羹的形状却是产生了一些变化。
原本调羹状的铁化作一团流动的铁水,铁水有如获得生命一般蠕动起来,它自发自觉地凝聚成一枚锋利的匕首,然后裹挟着无穷无尽的凛冽劲风回射而去,直刺夏语臣的眉心位置!
“你大概还不知道八王之一的金之王所拥有的能力吧?”倾澜颇为倨傲地望着夏语臣深邃宁静的眼瞳,脸庞之上得意神色愈显,“所谓的金之王可是这天下间万千金属的领主,只要是金属就归他管,只要他想要,无论是钢铁还是金银便会完完全全臣服在他的脚下,任他扭曲,随他捏造,凭借他自己随心所欲的心愿化作奇形怪状多种多样的姿态,继而在他这个主人的命令之下对所有的敌人发起必杀之击!”
“所谓的【金之王】,本就是金属与熔铸之王啊!”
倾澜不可一世地狂笑起来,然而他身旁的金先生却是依旧冷着脸,因为化为匕首的调羹并没有如愿刺破夏语臣的眉心,因为夏语臣抬起了右手,右手的食指与中指之间,夹着一枚滚烫的匕首。
“叮当。”夏语臣不置可否地将指间匕首丢于地上,他从背后拔出了无比宽阔无比厚重的紫红巨剑,剑尖遥遥指着金之王的鼻尖。
“看来你还真是不死心呢!”金先生终于动怒了,第一次有人见识到自己对钢铁对金银的完美掌控之后还能举着一把金属重剑对向自己鼻尖,他的双目死死地盯着夏语臣的重剑,一股浩浩荡荡的无形波动再一次扩散开来,一秒钟便是遍及全场,笼下一片沉沉威压!
“给我扭断!”金先生的意念拼尽全力锁死了夏语臣手中之剑,然而这支无比诡异无比幽森的紫红巨剑却是没有产生一丝一毫的变化,没有扭曲,没有折断,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铁屑从上破碎而下,金先生有些恼羞成怒,他再次加大了自己对金属的控制力,投入了更多更强大的灵力,他的额前青筋暴起,牙齿也是咬得咯咯作响。
然而重剑,却依旧没有任何变化。
“为什么?这不可能!”金先生蓦然伸出右手遥遥空指不远处的一个食客,与此同时,那个食客的腰间长刀登时化作一片铁水,半秒之后便是熔铸为一根锋利的钢枪,钢枪凝聚着无边无尽的滚滚斗气,枪尖刺出如蛟龙出渊,却是在刺出的半路之上被那紫红色的诡异重剑直接挡住,无法前进半分。
直到此刻,那紫红色的重剑居然发出了某种低沉的心跳声,剑身缓缓蠕动,一条条一缕缕紫红色的钢铁触须从中蔓延开来,瞬间便是包裹住那锋利的钢枪,继而将之吞噬干净。
夏语臣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他冷冷地抬起头,似乎是无可奈何,却是无比自负且孤傲地望着眼前无比愤怒的金之王,语气甚至有些循循善诱。
“说了好几次你们怎么就不信呢?我这饮血魔剑,它一直都是活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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