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傍晚的草原有昏黄色普照大地。
火红的烈焰在草原一处燃烧,灰化的干草腾起烟雾,然后于高处于一旁渐渐融入暮色中去了。
因为余楠楠的奶奶已用过晚饭,此刻天色方才落下,漆黑的夜晚便有一朵妖艳的火红色熊熊燃烧。
生命和余楠楠搭了一个架子,架子已经烧起来了,于是二人串着妖熊新鲜的兽肉,不吝啬地撒了些盐,兽肉入嘴也是滋润美艳之至的。
余楠楠手中又有一串兽肉下了肚。美食是这般美味,但是这个时候余楠楠和生命却都看着有些摇曳的火焰而似乎没有精神了。
余楠楠本来是看开的,她一直都是看开的。生命折回来发生了这些事情,心里头自然有点怪异和不舍无法掩饰。
“你,怎么又回来了?”
余楠楠突然发问,生命稍稍没有反应过来。他看着焰火就发呆,当下细细琢磨了一下怎么回事情,在余楠楠不解的眼神中,他回答道:“这里妖兽越来越多,我半路想起来的,怕你出事,没想到我才回来,就有一头妖熊,看来我返回来看看确实是有必要的。”
“确实是有必要?”
“怎,怎么……”生命有些不确定地看着一脸怀疑之色的余楠楠,火焰也在他的目光中大幅度摇曳起来了。
准备的兽肉吃完以后,余楠楠在生命的面前笑容洋溢了起来。生命虽然有些不确定地看着她,但是说实话,心里其实是放心的。因为她不就是这样的一个平凡而又看得开的女孩子吗?
“你就放心的走吧,我会照顾好奶奶还有自己的,不会麻烦你的呦。”
生命站在青绿色的石阶前。看着向他微笑没有去做早饭的余楠楠,他脑海里想起了昨夜余楠楠和他说的这句话。
他本来是不以为意的,并非真不以为意吧,他的内心挺动摇。
这个时候,余楠楠虽然什么话都不说,但是脸上的微笑面朝着旭日未起的清风,耳旁微长的短发憧憧来去,生命告别了他的童年,告别了这曾经让他这也不是那也不是的一切,踏上的新的征途。
“如果我有勇气,我会对你说一声再见。”
生命走在风沙(打不出字,是左中右结构,三点水工页)洞(读,二声)的道路上,烈阳高照,前面泛着金黄的光波,远方是圣白色的点,只不过这点相较之前更大了而已。
天气很热,普通人不穿鞋走在上面脚底的皮估计会瞬间熟透。生命抹了一把额前的汗水,从行囊里面取出锦盒,吞下一颗辟谷丹。
这已经距离离别的那天一个星期了。生命终不忘回头看一眼身后,一直对此事没有强烈表示的他突然间摸了摸胸口。七天以来,这还是他第一次面露这般痛苦的表情。
辟谷丹很快就发挥了作用。生命渐渐手掌握成了拳,目光坚定地望着远方白光的方向,坚定不移地迈出了又一次长途跋涉的第一步。
这一次迈出步伐,他将不再回头地往前走,直到抵达目的地,虽然他现在还不知道甚至担心抵达之后该怎么做,会怎样……但是这可由不得多想的,因为这是他目前看中的唯一的方向。
在前往荒北的路上,日夜的温差逐渐开始扩大,环境,也似乎更加恶劣了一些。不过,又过了几周之后,生命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继续走着,渐渐竟然反而比较轻松了。
他发觉在行进了很长一大段路程以后,妖兽的密度变小了许多,只有零星几个并不是太强的妖兽群还在这附近流离。
当辟谷丹吃得差不多,只剩下了三颗的时候,日夜兼程的他终于眼前一亮。原先只有点大的白光经过不知几日几夜的扩散变大,如今赫然挥洒下一片白雾一般迷离的雪原。
而那白光,竟是有种更加强盛的趋势,圣白的光芒隐隐约约像是星辰一样闪烁在茫茫白雾里。
“这里……就是荒北的仙踪了吗?”
生命的双手已经冻得发红,不仅发红,还有忽冷忽热的水从肿胀的肌肤上流下来。在他的身后,则是一片灼热的天空,而他的身前,则是冰雪的世界。他现在正处于炎与寒的交界处。
他不顾全身肌肉的抗拒,稍作停留的功夫,乘着头脑尚还清晰,咬了咬牙,便向蓝白的世界走去。他一步迈出,呼出的气已经形成了长蛇一样却凝滞缓慢的状态,最后化作小冰晶消散在天地间了……
生命追求仙踪,期望得到力量。已然来到仙踪的生命,现在也不知是什么样的心情。该是说背水一战呢还是全身心的投入,以热切的心情去迎接这就不得而知了。
然而在生命抵达荒北的前一周,草原也发生了一些变化。
余楠楠在告别了生命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是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的。硬要说有,反倒可以说是平静的生活之中小小的幸福了。
草原是梦幻的,天气是晴朗的,奶奶是健健康康的,食物是天天拥有的。余楠楠虽然一个人照顾着奶奶,但是没有妖兽或是原先那些残暴的村民的打扰,心情却是欣然恬淡的。
即使有一些微微的怅然失意,但是在鸟啼蛙鸣声中,却也可潇潇洒洒地丢进大自然的气息中去了。
草原的形成使得西方的沙尘消失了很长时间。余百二在那边的村子里头已经混出了不小的名声。余百二偶尔也要回来,风沙的消失,草原的形成,使他不得不回来看个究竟,顺便当个探查队的先锋。
最后,他可没有找到眼中熟悉的景象。余氏村落的气息仿佛就是人间蒸发了一样不存在了。映入眼帘,全是一层层的野草。
于是,他找到了余楠楠。余楠楠一家作为幸存者依旧完好无损地保留了下来。他将余楠楠的奶奶一脚踹在地上,呼喊着一些名字,可是回应他的只有荡然无存的空气。
他将目光放在余楠楠身上了。他要从余楠楠的嘴里撬出一些什么东西来。已经不见的东西找回来也是累赘,肥沃的土地和良好的环境却是更好生存的基础。余百二心中打算着如何带着一批人过来进而发展成大势力,了解情况是必不可少的步骤。
只是,余百二毕竟没什么耐心。他本来只是想审问余楠楠的,却不想还没审问出什么来,余楠楠的奶奶就被自己打死了,这下可休想再从余楠楠口中撬出什么东西了。
于是空荡荡的草原上更加稀疏了。不知不觉就起了连个土包,土包的旁边还有些明亮的却已经干死了的血液。红色的草尖头还在随风飘动着,带着碎屑闪地无踪影。
至于后来这里成为了怎样繁荣的地带,却是后话了,这里便不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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