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拥有了地图的情况下,生命等人的脚程渐渐加快了。白天的时候,生命身后的三人大汗淋漓,夜晚的时候,或者轮流守夜酣睡,或者生命一个人站着守夜。
于是日月星辰不停的轮转,生命虽然作为距离炼体大圆满只剩下一步的基础四境修炼者,但是速度受到普通人的限制,也无法像之前一样很快的赶路。
于是他一个人盘腿坐在不远处的另外一个碧祲草丛中,仰着头仰望幽暗的深空中闪烁着的几点星辰。其实说是星辰,倒不如说是被蒙在大雾之中的岁星。实在有点隔雾看花的朦胧之感,丝毫没有以前在大草原上,甚至在余氏村落中,平常所见到的还算可以的夜色。
“这里……似乎又是一个不同于往常我经历中任何一个地方的地方了。”生命用手支撑着下巴,颇有些慨叹。
其实回忆起自己的一生,生命也知道自己也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子,哪里有什么远大的见识。但是当他的心死亡以后,却始终觉得这个世界很有些不一样的感觉。
他渐渐将目光放在自己的左边胸膛上,他虽然不敢有所透视地看清楚这幅身躯之下的那颗跳动的心脏,但是仅仅只是注意于浮表,那是再简单不过了。
生命忽然有一个奇想,这是他一早就有些悸动的心绪种子,到现今才发芽。“如果,如果我能看到这个心情之下的万事万物的本质,那么……我的本身,甚至这个世界,又会发生什么变化呢?”
“不会发生变化的。”
“为什么?”
这个声音生命是一早就知道存在了。似乎一段时间是自己的妄想,但是后来,渐渐成为了一种确实可以听到的声音。但这个声音,也好像来自妄想……生命疑心是《起源天书》,但是《起源天书》怎么会说话呢?所以这一定是他自己的妄想了!这么真实,只能说是自己真的接受了自己的妄想达到了百分之九十五以上。
那个声音,他的妄想说道:“世界是通过你的眼睛来表达的,所以不会发生变化。”
“那如果,”生命的眼神闪烁,“我需要它发生变化呢?”
碧祲草丛只有三人席地而坐的大小,一旁的长长草叶随风飘荡在生命的周身。生命看着四处静悄悄的寒寂,没有话语,但不知道在想什么,因为那个声音不再出现。
过了一会儿,夜更加的深幽了。生命还并未定下心绪修行。他在想一些事情,他又想到了自己的第一位师父,那个老爷爷。
老爷爷在他的内心是一个很奇妙的人物。他收养了婴儿时的他还有青梦,却在他六岁的时候消失不见。而在消失之前,却为生命讲了许多很奇妙的知识。
这些知识,在生命的脑海里就像是连环画一样,深深地印刻着,无法抛弃。每当看到这幅连环画,总有些孩童的天真和淡淡的欣喜。
“如果说旅行是一个人的旅行,那么我现在,是不是可以称为旅行了好久呢?”生命的脸上不知不觉露出了微笑。在他的连环画似的画本里,那个老爷爷给他带来了六岁以前的美好童年。
那个时候,真的让生命觉得身心都感到温暖无比。人世间一切的飞远都好像落花归根入尘,抱元合一。七年前,真的是太静了,静的想要流泪。那六年,老人在他的身边,在他们兄妹的身边,甚至让生命忘记周围的一切,沉浸于一个美妙的亲人与知识,天人与合一之中,若不是现在的生活发生变化,他或许……根本不可能回忆起这些事情,也不会,去回忆。
只是再美好的东西都要归尽,再想要流泪心也是已死。冥冥之中,他自己操控着自己在往一个方向走去,他这么认为,否则,事情不至于如此……和他人不一样。
换句话说,他一开始,就没有想着,和他人一样,和那个村落里的人,一样沉沦……
“就说旅行,旅行真的即奇妙又孤单呢。”
生命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看在一旁的大碧祲草丛中熟睡的三人,三个伙伴,这让他又是奇怪的笑了一下,可是又有点想哭,哭不出。
后半夜的时光,他也只是稍稍地进行精元的凝炼,但是依旧无法像以前一样很快的凝聚出来。他也看开了,就这样发呆,意图看着东升的旭日,这样也不错。
天边总算出现了一点光芒,袁小玫揉了揉眼睛,爬了起来。
“你彻夜都没有睡吗?”袁小玫向着生命走过去。
生命回头一看,原来是她。他“嗯”了一声,袁小玫点了点头。于是一天的第一缕阳光便这样消逝,而成了第二天炽热的阳光。
但是这阳光依旧好像被什么东西所阻拦,投下来让生命等人真正感受到的,是很昏沉,很暗淡的一色朦胧。
袁小玫说:“我们已经走了三个月之多了,第四个月差不多能到瑾国。”
“走出这里,就差不多了吧?”
“嗯。”袁小玫点头。
生命却是扬起一个笑:“见你走路都带跳的,可真是高兴呢完全放下那件事了?”
“嗯哼哼这就是我的本性啦,但是完全放下,”她回过头,眼睛里很明亮,“那是没有的事情,我再也无法蹦跳自如了。”
袁小玫给了生命一个十分奇怪的印象,却也给了他一个十分大却无用的刺激。生命迷迷茫茫地选择了闭口不言,顾着前进,在这之后,生命也没有再和袁小玫吐谈起任何与这件事相关的事情了。
终究,生命心里还是觉得和他们不一样。
“你会后悔。”那个声音突然出现,“就好像当时在那个村落里,并未坚持勇敢与果断。”生命咬了咬牙。随着时间的流逝,沉默也就也随之消失,而化作第四个月的终点了。
第四个月的中下旬,瑾国的野广城门前人来人往。野广城位于瑾国的东北方,位于长城两墙之角,西护鸡田,南守赤城,高高的城墙由深埋地底的黑星石铸成,坚固无比,防寒拒热,宛若一只雄踞于高塔之上的雄狮,又借浩荡长城的龙威,人们往来此间,商业运输业发达,军队更替,大军驻扎,一股边疆戍守的孤肃之味不减反增,显示出大国兴隆造化的严守与不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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