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当然可以啊!白胖的士兵眼珠子都要掉下来。天啊,这么多妖丹,还有师级的,要知道,在那些低级部落别说什么妖丹,就是有妖丹也没什么用的。
但是在这里,在广野城,却是不同。
广野城是瑾国的大城,拥有加工妖丹的工艺。一个妖丹就可以卖价至少十枚铜币,更别说……这些都是高级货。
“请进请进,快快请进。”得了好处的矮胖士兵顿时笑颜了,大家都顿时笑颜了。
生命点了点头,带着众人走进了城门。看着生命离开的背影,矮胖士兵却在算计着生命的身份和前途。
因为,他这个时候才正视生命,才注意到生命的不凡。
“这次,可真是赚大了,守个门都有这么好的运气,嘿嘿……”矮胖士兵可是知道,人才是怎么举荐,是怎么盈利的,这些妖丹,又是怎么分配的。
袁夜的去留其实生命心里真的很纠结。他看着袁夜,就想转移视线,去看喧嚣,去看蓝天,去看其他任何空白的东西。这些东西使他的头脑空白,希望空白的纸上能出现什么答案帮他解决眼前的一切。
但是没有。
生命只能下意思地想起袁人。袁人对于背叛者的态度是什么?是杀,杀伐十分的果断!即使面对袁小玫,面对老首领,他能做的,依旧是杀。在他一切绝望之后,愤怒的火焰让他发挥自己内心深处最想要做的事情杀死周围的一切。
所以袁人也不在意他要杀的袁小玫,之前还是可以让生命去保护的人。
但是这样,似乎会脏了自己的手,似乎很不能让内心顺受……但是如果不这样,难道要像一个懦弱的羔羊,任人宰割吗?
难道,被人背叛了,就只要一笑置之去了?
这样,或许是可以,但是,这样,什么都不去做,真的对吗?
生命感觉自己的头脑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一股眩晕的感觉悄然盘上心头。
“袁夜他自己说要走,那就走吧……”
生命头脑混乱中,随机地想着。想着的时候,却是看着大家都在等待自己的答案。他后来都不知道,当时自己是怎么做的。
……
生命就这样坐在一个酒楼的角落里,方正的桌子旁边开始做下一个又一个膀大腰粗的汉子,一股混杂着吵闹和酒气的怪味顿时扑向了生命的面庞。
这味道让生命一下子从混乱中睁开一点透光的缝隙,微微睁开眼睛和意识,身边是三个胡渣满下巴的凶悍男人。
生命终于忍不住这些气味的突袭,开始捏住鼻子,捂住嘴巴,望向一旁的疏风窗。窗外是来来往往的行人,让生命看着越来越无聊,越来越烦躁。
他抹了一抹眼角,好久没有落泪的他终于眼角挤出了一点温润的眼泪。他不用看着自己的双手都知道自己在发抖,但是或许因为在克制发抖,而让在外人看来很奇怪。既不像伤心也不似乐得,也更不是思考了。
“袁小玫袁夜袁雷……”生命忍不住开始呜咽,“余楠楠离霜汝儿小妹我……”
生命再也忍不住内心情绪的压抑了。十三岁而已,生命也还只是个孩子而已。他只希望有一个安逸的环境而已,但是奈何天地之大,世界之广,却无他心中这般田地。
或许,他只想上天赐予他这样一个环境。原先青梦未被带走的时候,青梦被带走之后,余楠楠以及后来各种熟人的聚散……
这些都证明了,他的内心,其实是在埋怨“命运”的弄人,埋怨“天地”的残忍!他或许,只是在等待这个天地给他一片已有的光明啊。他这个时候,头脑里突然蹦现了这些关于自己的内心想法,他终于不再想任何,捂住双眼的手心中抓了一把满满的泪,顺着手腕溢出滑落。
“怨天尤人”,这是一个好词语。生命见多了怨天尤人的人。不过,要研究这帮人,先还得知道这怨的天尤的人,到底是什么。
是命运。
但是生命是不承认自己属于这一行列的。大家都怨天尤人,但是他并未,他只是埋怨一个不公而已。“命运”“上天”……这种东西真的存在吗?
生命埋怨那虚无中的一个未命名的东西,这个东西叫做:掌控人世间安排的虚无神。
生命将之命名为虚无,那就是虚无了。没人可以反驳它存在,因为生命说了它不存在,因为是虚无,所以当这个概念出现的时候,它又是存在的。
在生命被周围几个大汉惊异的注视目光下默然流泪之时,他是没有察觉在自己头脑里的某一处,一股十分玄异的能量好像流转了一圈。
一天前。
生命和袁小玫等人进了城。
因为那天似乎发生了什么事情,先前进城来的人早就匆匆赶路走了,而本来就在城里的人,哪一个没有自己的事情做,没有人注意到城外发生的事。只有城外的那些大人物那些流浪者,注意过生命等人。
但是毕竟是大人物,是不屑于理会生命等人的,而且也确实发生了什么大事情,很多驾着豪华马车的贵人都向着一个方向集结而去,生命知道,他从那个矮胖士兵中听说好像是什么公主要来这里“东巡”,说是东巡,其实却是落脚。
于是这个时候,袁雷和袁夜本来应该开始互相吵上了但是没有吵起来,袁夜面对着袁雷的呵斥只是一个劲儿的冷笑,这是蔑视一切的冷笑。
面对袁夜的冷然一笑,袁雷不理解。是的,实际上来说,很多人都不理解。而不理解与不懂得这笑的意义者,只有主子和自安于奴才,而劳作较少,并且失了悲愤的奴才。
这是来自袁夜内心无视一切的表达。这是作为一个革新者绝望者奋起者,心想的休息和高兴。袁夜自认为这时候他已经足以无惧一切。
这不妨碍刚刚息怒的烟火重新点燃,而点燃这烟火的,便是袁雷,他还是得感谢袁雷的。
因此,袁夜无视了这对兄妹,直接将目光放在了生命的身上。生命虽然是他们四个人当中年纪最小的,但是不可不说却恰恰是威胁最大的一个。
“生命,你还记得我说过的话的吧,在我眼里,你也不过是一个不合格的主人,我袁夜从不愿意辅佐实力强大的个体,与其如此,不若我一个人走。”
“所以……”生命看着袁夜。
袁夜的目光落在了袁雷和袁小玫的身上,道:“我会和他们一起去袁大财主的家里去,至于你,呵呵,你本来就不姓袁吧?所以自便。”
“但是你若是还有点意思,我想你不至于来阻拦我。”袁夜注意到神情紧张的袁小玫,又补充道。
生命低了低头。正如袁夜所说,他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天地之大,他根本不知道应该在何处立身。他开始不自信,他以为自己或许从来没有正视过一样东西,所谓的“正视”,不过是自欺欺人,是将它们都忘却。
渐渐地,习惯了忘却,心已死的人,又怎么回事活人的对手呢?
活人死后尚且是鬼,心思的人完全是个活死人。
生命紧咬着牙,手掌的骨节微微张缩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呵呵,这,或许就是我吧……”生命心里自嘲地笑。
袁夜好像可以读出生命心中所想的一样,眼光中露出一副不屑之色地望着生命,用刺耳的口气说道:“走吧,像一条狗一样流浪去吧,我们袁家不欢迎你,你这个窝囊废,记住,是我们抛弃了你,并不是你抛弃了我们。”
袁夜的话说的很难听,让生命顿时很气愤。但是刚升腾起来的焰火,又在目光所及的袁夜那平凡的讥讽面容中降温。
是的……不知道行动意义为何的他,根本不愿意行动。
“哈哈……”
十一月下旬的寒风吹袭着四个月以来养成的长发,他笑着,却好像哭,他哭着,却不见眼泪。
“无风过处行渐远,回首北望是离骚。”
生命这个时候已经毅然别过三个熟人,头脑中忘却的影子挥之不去,聚积的风都形成影,好像描绘出他们的颜色。将这些都行抛入风中,风却非要在自己的身边留现他们的影,于是风,越行越大,长风,越袭越远,最后归于穷尽,最后心思迷惘。
回首之时,只剩下零零落落的陌生街道,慢慢行走,直到黄昏。寒鸦尖叫,飞过路边的秃头树,耳边只剩下扑飞翅膀和“嗄嗄”的余音,余音声中,似乎还有一个可歌可泣的长啸声在呼喊自己的名字。
生命嘴唇紧闭不住,他的面色是这样的茫然。他看着右手,已经再也没有东西可以抓住它,记忆中,那温暖也变得模模糊糊。
他抬起头来,秃头树的枝桠在轻微晃动,当他再次踏上不知终点的旅途时,方才静止。
“袁夜那厮,如此嚣张,现在会不会正在折磨那兄妹,那袁大财主,真的就是好人吗?他们的未来,会怎么样,被人背叛,卖做奴隶?还是……”
“不要再说了!”生命冲头脑里那个声音说。
“一切,都当没发生过吧。”生命拒绝了那个声音更多的回响。回响不绝,但是也如那枯瘦的枝条,总以为静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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