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袱打开后,是幽重亮闪的一副铠甲,显是宝物。
梁无忧也大喜,道:“汉神仙这礼来得正好,咱们也准备为元帅打造一副铠甲呢,想想哪比得上您送的。”
汉钟离笑道:“既然如此,萧兄弟……不,萧元帅,你就现场穿上咱们一睹为快吧!”
忍不住众人的请求,萧云也想到待会儿也定然要穿的,就套上了那副黄金铠,穿上的刹那,铠甲的厚重明显,自己也感到变成了另外一个人般,多出了无名的责任。
汉钟离却不满意道:“总觉得少了什么……对了,有铠无骑怎可以?”
众人也意识到了不完美之处,一降将忽道:“对了,元帅,那泰岳城主的坐骑是匹宝驹,日行千里,名迟日,现今他已死了,迟日一时无人能驯服,倒不如牵来让元帅看看,英雄配良驹,定然互相衬托。”
于是,又遣人将那迟日牵来,此驹果然雄悍,是好几个马夫扯着,才没有挣脱。
当迟日被带到萧云面前时,突然挣扎就缓了下来。
萧云挥手退开马夫们,和迟日对望,半天后,抚摸了一下马鬃,翻身而上。
迟日则没有半点不甘愿的样子。
众人只能当这是“英雄惜英雄”,是命定的了,对于萧云的敬佩更加深了一层。
汉钟离看着马上萧云的英武,忽然想起一首诗,吟道:
“青锋三尺寒,
铁甲倚身暖,
宝马扬双蹄,
天涯有孤胆!”
诗完,众人大声叫好。
接着,身披黄金铠,坐骑迟日马,在将领们的簇拥下,萧云出了府。
此后,果然是满城庆祝的人群,喜气冲天,东海城民以及士兵听了萧云接受的职称后,一同喊叫着:“萧元帅!萧元帅……”
那一刻,萧云是真的感到自己已经与以往不同了。
责任、义务、使命,众人期待,这些东西在他的胸腔里,愈增愈厚,浓到化不开。
半天的巡游庆贺,场面壮观,也不用细表,之后,在诸葛治的建言下,帅队行向城池校场,那里,监看着数万的泰岳降军。
行前,诸葛治小声道:“元帅,虽然泰岳降军没有发生暴乱之事,只是昨夜旧主身死,于他们的心理确实不好,而且,更有许多将领不愿放弃前身,投降我们,今遭元帅的任务就是在他们面前展示真诚和勇武,来威压他们,改变其心理,清除反情。”
萧云默思半天,忽道:“那就来一次全军大比武吧,我来当那些兵将的对手。”
诸葛治拍掌喜道:“如此甚好!”
校场之上,萧云面对着那些暂未投降的兵将们,大声道:“诸位,你们都是堂堂正正男儿汉,不论是来东海之前,还是之后,你们参加军伍,或者为了保家卫城,或者是建功立业,马革裹尸为最高境界,但是就在昨日,那一场大战未铺展开就被萧某以非正常的手段结束了,在此,萧某向你们郑重道歉!”
说着,萧云行了个低头礼。
这种表态多少引得所有场上人心感震动,一阵低声议论。
而有些执着不打算投降的降将,则不屑地道:“虚伪。”
萧云直身,继续道:“而且,萧某昨日之行径,多在依靠手中之武器,这一点,萧云也向大家道歉。”
看到那腰畔的黑色圆形兵刃,众兵将,不论是投降的,还是未降的,都依旧一阵心悸,昨日之中,那兵刃带来的杀伤以及威慑太强了,才导致萧云的擒贼擒王计划结果更顺畅,但是现在想来,多少有着不甘,毕竟,他们算是屈服于一把兵刃上,而不是一个人上。
第二次道歉之后,萧云又道:“所以,萧云此刻为大家准备一个机会,场上任何一人,不论是降了的还是未降的,只要觉得自己武力足够,萧某都可以当场发给诸位兵器,上前来,与萧某决斗。”
有人立刻骂道:“装模作样,你有那魔器在,咱们人再多又有什么用?!”
迎合者一片。
萧云却摇头,道:“诸位想岔了,萧某一人,将赤手空拳,不用任何兵器!”
什么?!
这一次惊呼更大的,是东海方的军队。
彩凤宫主尤其担忧出声:“云弟——”
萧云此刻已经解下了腰畔月明轮,行到了诸葛治面前,递托给他,道:“此物,在战斗结束之前,就由诸葛先生保管,不论发生任何状况,都不得放手,可否?”
看到萧云严重的深意托付,诸葛治也明白只有非常之手段,才能赢得非常之人心,所以不由点了头,只是在萧云要转身时,低低嘱咐了一声:“元帅一切小心。”
而对于更显担心的彩凤宫主,萧云未过去说什么,仅仅投递了一个“放心”的眼神。
见萧云真的放脱那把魔器了,场上兵将的议论声更强。
那些不决定投降的泰岳军将领低头汇聚商议道:“嘿嘿,既然此枭给了咱们这个机会,就不能不利用上了,咱们就四手对双拳,群起而上,将此人当场诛杀,看东海军如何应对!”
于是,萧云走回场心等待时,竟有上百人取了兵器围过来,人人眼眸如野兽紧盯着食物,在萧云道一声“请吧”之后,就蜂拥而上。
一时间,众多喊杀声针对着一人在场上蔓延,所有阵营的兵将,都心惊胆颤地等待结果。
只是,他们过多高估了兵器对一个武林高手的意义。
在第一把兵器临身之时,萧云才动作,只是,这点时差丝毫没有能对他构成战略上的被动,反而形成了后发之势,让出招者的判断滞后。
一段时间之后,不仅是没有任何人可以攻击到萧云,在他的诡异行动之下,反而是一个个的兵将兵器被夺——这种被夺,并非明面上的兵刃脱手,而是在持有者感觉已经脱手之后,却又被塞还似的回归了掌心,可以说,这是一种会打击到自尊的胜者行为。
这种神不知鬼不觉的失败,让他们更加恼羞成怒,却又无法道明让外界知道。
于是,不多长的工夫内,上百人无一没有经历过这一遭,而且,不止一次,也即严格说来,他们已经被打败不止一回了。
然而,萧云并没有想着尽快收取“战果”,而是于众人围困中,又游刃有余地向外喊道:“还有哪位有心一试的,不妨继续上场!”
对于没有明白那百人遭遇的泰岳兵将来说,这种“狂妄”无疑是一种挑衅。
反而是诸葛治彩凤宫主等人多少看出了一些比斗中的真实,放心不少,至于梁无忧,根本就没有过于担忧过,追随萧云以来,他看到的从来都是勇猛无敌,尤其是降服空海那一幕,深深刻在了脑子里,这些虾蟹一般的兵将又算什么呢?
于是,萧云每一次邀战,都会有一批人持兵器上场,最后,数目难以看清,连裹卷其中的黑色影子都不见了,但由其内一次次的不甘声中,可以推断出来,萧云的行动依然活跃,依然占据着实际上风。
“该收场了……”
这个念头一起,萧云的动作突然一改,由以躲避为主,改成了主动攻击,倏忽来去,每一下,都有一名兵将兵刃脱手,掉落地面,被真的夺去了兵刃的人无一不面目痴呆,停立于原地。
要知道,对他们来说,兵器被打落,已经算是输了。
而兵器掉落呆立的人,由点到面,由寡到群,狂风一般传染遍布开来,伴随着的,则是持续不断的兵器坠地声。
直至最后,无数的士兵们,已经没有一个不呆立原地的了。
最后一个人被剥夺了战斗力后,萧云也已经立在了兵群之外。
场面一时静寂,不久之后,才群体爆发一阵欢呼。
而彩凤宫主诸葛治这些人才真正轻松下来。
不可思议,简直不可思议,一个人和数不清的人战斗,竟然自始至终都没落下风,完美以大胜收场。
由此可见,即便昨日不靠那“魔器”,萧云于千军之中擒获王者,也是大有可能。
个人魅力的影响是不可预估的。
这一下,众兵将看萧云的眼神全都变了。
已经降了的,是真正心悦诚服,感到没有选错,没有降的,那心思也都松动起来。
忽然,有一个泰岳士兵大喊道:“我愿归顺萧元帅!”
情绪是可以传染的,再加上泰岳军反正已经成为不会存在了,再固执也没有任何意义,不久后,无数的人开始大声叫着归顺。
而那些已经失败呆立场上的兵将们,则你望我,我望你,不知道如何抉择。
但要他们再开反对之言,却又怎么也难以出口。
萧云见场面整体改观,心中真正松了口气,一压手,制止了众人的呼声后,大声道:“萧某知道,要真正获取你们的信任,还需要很长的时间,但萧云可在此发下誓言,他日必定带领诸位,重塑辉煌,实现男儿壮志豪情!”
“而今日,咱们就来个全军大比试,让大家互相认识了解,以实力来印证自我!”
说到这里,诸葛治已经命人将已经准备好了的兵器架、石磙箭垛之类抬上了场中,不仅如此,他还亲自搬来一张桌子,坐到后面,贴上横幅,上面为:“兵法战略,诸般长项,待君一试!”
可以看出,他是想遴选各方面人才了。
此后,整件事步骤就顺遂多了,场上一直热闹,到傍晚才大致完毕。
最后,还到城外,于众目睽睽之下,在亡去且被安葬了的泰岳城主坟前祭拜,称必继承遗志,安稳了降者之心,才回城继续具体事。
接下来,就是重新规整三军了。
当看到所有军队站队完毕,聚集在“萧”字大旗下时,众人已经意识到,泰岳军已经成了一个历史名词,从此之后,只有萧家军!
夜晚之时,诸葛治被邀请到了萧云房中,率先就听到了一句无奈的话:“诸葛‘军师’,此后,萧云就仰仗你了。”
诸葛治好笑道:“元帅此言是如何说来?今日能对数万人招降成功,不是全靠着您英明神武吗?”
萧云没有解释,仅是叹气。
事实上,是他感觉自诸葛治守候岸边一现身,自己的后半段人生规划就被整体更改了。
而那时,自己还对诸葛那些鼓动的争霸天下的话无心听讲,但现在,线路轨迹几乎就是随着这种思路走了。
成立了一军之将领,占据一城,手下兵员达五万,而且,更在白日时,对降顺的泰岳军放下了重塑辉煌的誓言——自己已闹不清这誓言是场面走向使然,还是自己的本性里的豪情引动。
这种新的身份,新的使命,将彻底让自己变成另外一个人,所以他解释道:“萧云出身江湖,性情恬淡,不愿被具体事务所羁绊,对于此后该做什么,可说一片空白,没有了诸葛先生,我真不知何去何从了。”
诸葛治收扇,道:“公子不说,诸葛也将竭尽全力辅佐……而对于此后我军的行止,诸葛也大致有了定略。”
“乱世中,战略上最忌讳被动,所以,固据一地,即便守得再牢固,最终也会被统一了外界的强大势力所攻略,我东海军,就要避免此等处境……而且原泰岳军是被濮阳城主的势力所驱赶来的,现今他们必然依旧会考虑继续东征。”
“所以,咱们的任务,就是要占据先机,将其征服,而且,还必须以最少的消耗来完成此任务!”
萧云稍有不解,道:“先生何以这么说?”
要知道,擒贼擒王的把戏,此后就难以第二次实现了,而且对方若有了某种准备,孤身闯进去无疑送死,萧云也没有到迷信自己武力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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