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竟然没有被夺去性命?!
欣喜加放松的泰岳城主早已放弃了斗志与反抗欲,望,大叫着道:“快,都放下兵器,投降!”
仿佛害怕众人不听令,不顾自己性命,他还急躁地补充道:“本城主的命令还不听吗!”
士兵们,包括那几名将官,你看我,我看你,都开始一个个放下了手中兵刃。
事实上,现在的萧云对于他们已经是一个无敌的代名词,虽然他只有一人,深陷万兵之中,自己等人却没有上前动手的勇气,更何况受俘虏的城主大人如此态度,连抗争的理由都缺乏了。
于是,当啷啷的兵器坠地声响成一片,那一刻,意识到大局已定的萧云,才放松了下来,与此同时,是一股不可遏抑的后怕……
泰岳军外围,城池而来的方向,看到敌军一个个放下了兵器,队伍打头的主将彩凤宫主才放缓了一颗心,然而,不见萧云真的平安,又不能真的放下,于是她大声向远方命令道:“所有降兵降将,弯下身去!”
怕命令传递不过去,她身侧护行的一干由彩凤山庄而来的女将们一同重复道:“所有降兵降将,弯下身去!”
清脆而齐整,且不乏威势的声音,瞬间传递到了泰岳军中。
反正已经投降,也不是要求下跪,做这种事,也没什么,虽然还不明白意思。
于是,依旧将近两万的降军,开始一片片弯下身去,当所有人都执行了此动作后,露出了中心处抓持着泰岳城主站立的唯一一人,萧云!
看到萧云虽血染众衣,毕竟真的活着,彩凤宫主刹那俏目盈泪,突然大喝一声,催动马匹,向着萧云方向急速冲去。
那些弯身的士兵知机连忙躲避开来,闪让出了一条直阔的道路。
彩凤宫主身边女将们为防宫主有闪失,也忙催马跟了过去,于是,不久,群骑到了弯身的人群中,到了萧云面前。
彩凤宫主一翻身下马,命其后女将们交接过泰岳城主,自己则一把抱住了近乎摇摇欲坠的萧云,心疼万分地道:“云弟,你没事就好。”
萧云想说什么安慰的话,最终竟发现自己无力动口,甚至是靠着彩凤宫主支撑,才没有倒下去。
以最小的伤亡换来最佳的结果,这番依常理不可能成功的独擒敌酋事件,他成功了,却也透支了自己的全部的力。
而此刻,另一人也呼哧声中到了自己面前,竟是诸葛治,他身后,还有被甩落了的三猛将,可见,他是一口气由那高岗跑行过来的,超出了三位护卫者的速度,以他一个智将谋士的有限功力,想必是万分担忧萧云才能有如此表现。
诸葛治并未问候,而是一把向萧云跪倒,道:“公子,诸葛请您答应一个要求!”
萧云没想到他会发这种话,不解道:“先生请讲。”
诸葛治一字一句道:“请公子答应,日后,不论形势如何严峻,您都不要再像今日这样,单人独骑,孤身冒险,即便您可以做到想要的结果!”
其实,他首要担心的,还不是萧云的能力与安全,而是他方才在冲杀之中,展现的那股仿佛抛却了人性的魔性,他害怕,再有一次这种情形,萧云会不会彻底失控,堕入真正的魔道。
触及诸葛治真诚的目光,意会到那股意思后,萧云脱口而出:“我答应。”
事实上,感触更深的是萧云,至今,他还在先前的自己后怕。
那时的自己,虽与在天魔山隐谷之中所做的事一般无二,但是在隐谷之时,自己属于理智中的无情,但现在,于万军包围中时,自己却已逼近理智丧失,为了达到目的,而不顾一切的程度。
那厢,看到了萧云真的没事,梁无忧也真正松了口气,他身后的士兵们则群体爆发了一阵欢呼。
一边命令士兵们接收泰岳军的兵器,并监管起来,梁无忧催动主将坐骑,正要前往萧云处会合问询,突然,他看到了那些投降了的泰岳军中,正有一人不顾弯身的命令,逆势奔逃,辨清了那人身形,以及其刻意用手遮挡了一半的相貌后,梁无忧冷笑一声,马匹掉头,由外围向那人堵去。
那人由万千降军中辛苦脱出,到了大部之外开阔的地方,松口气放开遮挡的手,正要继续奔逃,忽然发现前方横出一骑,正是梁无忧!
他声无感情,道:“王最,你还要往哪里逃!”
此逃脱者,竟就是王最!
原来,在先前萧云以不可阻挡的气势接近泰岳城主后,本随在其身畔的王最就下了判断,此役中脱离泰岳军,先保全性命再说,只不过,人群裹人群,费他好大工夫,更糟糕的是,彩凤宫主那个奇怪的命令,让自己的身形有所暴露。
他当然也可以选择隐匿身份于降军中,以求日后再逃,只不过,东海军大多对他熟识,自己还真没多少不被认出来的把握,只好孤注一掷,当场逃脱了。
只不过,运起实在不好!
王最抬头看清了来人身份后,瞬间,已心如死灰,大喝一声,向着梁无忧冲去。
梁无忧面色郑重,执剑于马上,对应着冲刺过去,等到双方临近了,他忽然一个弯身,避开了由身前突袭而来的几点黑星,同时,剑刃一递,横过了马下王最的脖颈。
就见,交错的当时,好大一颗头颅冲天而起,王最的身体摇晃了几步,才抽搐着倒落下去。
梁无忧回马,看到了结果,冷笑一声。
王最,这么多年了,你还是个将暗镖藏于袖子里的小人……
到此,整场战斗结束,东海军大获全胜,俘获对方大部分士兵,一时间,忙乱的事情不断,一直到了晚上。
城内,该安排的已经大致安排,就等下一天进一步的动作了。
主要就是如何进一步接收这投降的三万人。
但在此之前,诸葛治却起了某种心思。
是关于那泰岳城主的。
此人毕竟是属于半主动投降的人,且是降军主公,没有遭到什么虐待,甚至说,是受到了特别礼遇的,一个人被安置在一间房中。
三猛将见诸葛治遥遥望着那房间,扇摇不停,不知在想什么,就问道:“先生,怎么了?”
诸葛治扇忽一收,道:“秦瓒,项辉,关令,我想让你们三个帮忙做一件事。”
三人道:“先生请吩咐。”
诸葛治道:“今夜……”
三人一听那内容,心惊,却还是道:“我们明白了。”
忽然,一个人由暗中跳出,自我请示道:“诸葛先生,此类事请我来做,岂非更恰当?”
“谁?!”
秦瓒三人忙执武器护卫。
那人现身后,没有任何攻击性动作,反而一把跪倒,道:“在下石开,见过先生。”
石开?
诸葛治大脑迅速调运关乎此人的资料。
没落的泰山派遗臣,随时在想着重兴门派,所以一直以来都在暗中活动,利用各种方式积累资金人脉,承办无名镇之约他即是具体参与者与主持人之一,更加归附于实际掌控泰岳地面的泰岳城主,帮其办理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情。
不过,泰岳濮阳两城争霸,最后一战中,泰岳城主竟然输了,转挪他方,石开也只好跟着撤退。
不过,他当然不会参与实际战场,多是在幕后暗中观察等待。
这一次,泰岳城主又输了,而且输得干净彻底,将整只军队都投降送给人家了,石开就意识到,长久傍着的这棵大树是没有了,那么,就要寻找新的归附者,今日以微小代价将泰岳军征服的东海方无疑是第一选择,尤其,本次战斗中,伪装成了护城的东海城民而站在了城墙之上的他,将整个战斗过程扫入眼底,对于萧云的勇武难以忘怀。
不过,投靠萧云,他没有把握对方会信任并重视自己,他对萧云的心性不能把握,换句话说,他看不透这位萧英雄。
幸好,窃听到了诸葛治对三猛将的吩咐后,石开才觉得寻到了突破口,自主拦任务来了。
疏离并推断了石开基本的动机之后,诸葛治虽知晓此人并非一个可以深信的人,但往下若往泰岳地面攻略,也少不得此类投机者,在石开期待的眼神中,点了头。
于是,夜中,变生。
泰岳城主惶恐不安地躺在房内床上,连油灯都不敢点。
白日里,他虽然为了保命,也被萧云的勇猛所征服,而不得不投降,至现在都心有余悸,也不认为场景再现,自己就会做出其他选择,但是,毕竟心有不甘,想他堂堂原本三万军队之主,对于东海绝对有着优势,却竟然在几乎没对对方造成任何杀伤的情况下,因一人之故而全军投降,虽不说沦为阶下囚,也永远不可能得到城主的荣耀和权势了。
不过,现今所有泰岳军都被没收了武器装备,而被监看着,他此刻一身之自由,又能做出些什么?
更担忧的,是萧云日后会怎样对付自己。
现下是礼遇有加,但之后呢?
真正收服了泰岳这些降军之后,自己就没有作用了,萧云也会对自己不再有顾忌,那时刻,大约也脱不了一个降王最终被以某种方式除去的历史性命运。
所以,泰岳城主此刻是万分战战兢兢的,夜了,更是连油灯都不敢点,生怕会被人由窗口窥视,而躺在床上,当然也无法真正入睡了,杯弓蛇影,警觉万分。
蚊虫声、壁虎类异动,这些都还能分辨并忍受。
忽然,他听到窗外传来一声不高不低的金铁交鸣声,一个哆嗦,坐了起来。
只见,窗户纸上,通过月光,正映着两个影子,形状诡异如夜叉鬼怪,每个影子都手上,似乎还拿着索命的兵刃,两个影子此刻正悉悉索索的,不知在做什么,不时还有似有似乎的诡笑传出。
“什么时候动手……”
“嘻嘻……”
那一时刻,泰岳城主心脏都似乎停止跳动了,所在床角,浑身颤抖,却又强行压制自己的声带。
半天,两个影子才淡去,泰岳城主缓下来,发觉全身已经汗湿。
这地方不能再呆了!
泰岳城主终于有了清晰的想法:他要逃离这个地方,趁夜逃离!
不过,一想到城中处处都有兵士在巡察监视,他又丧失了信心。
一旦失败被抓,萧云处置自己就有了堂堂的借口。
这时,忽有敲门声响起。
泰岳城主乍被惊吓,立马警觉,收停了所有动作音声,耳力心力汇聚到了极致。
没有收到回应,敲门声继续,并且有刻意被压低的声音传进来道:“城主,别慌,是我,石开。”
石开?
那个自己素来多有倚仗的人!
泰岳城主想到什么,咕噜噜下了床,将门打开,月色透了进来,映出门前恭敬站立的人,不是石开是谁?
泰岳城主心头大喜,将石开拉进门来,又探头出去,左右望望,发现没有异常,才将门合上,转身就迫不及待对石开道:“石开,你可是来救本城主的吗?”
石开暗中点头,道:“不错,城主大人,属下已经打探好了所有线路,现今就带您离开东海城!”
泰岳城主双手把住对方肩头,称赞道:“关键时刻,还是你顾念着本王!”
于是,片刻之后,没有任何包袱在身的泰岳城主,就尾随在石开身后,由房门中趁夜离去。
果然有许多士兵在巡察,万幸的,真像承诺中所说的一样,石开摸清了所有线路,避过了一拨又一拨的士兵。
一直到了一处城心的十字街头,忽然,有一队士兵突然从拐角处现身,于逃逸中的两人撞了个脸对脸,月光之下,相貌清晰可见,那为首小将突然大喊道:“是泰岳城主,泰岳城主要逃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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