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原本昏迷不醒的伤病者,此刻竟然无一例外地在院子内活跃着,不过,不是像正常人那样的理性活动,而是类似夜游的无意识者,到处走动,想寻觅什么的样子,其肢体动作僵硬,面上惨白,眼珠无神,口角留出涎水,甚至身上的化脓处也在继续着,散发着腥臭。
而有几个,竟然跑到了豢养禽畜的鸡圈内,去攻击鸡类,被攻击到的鸡,无一不是如中剧毒,哆嗦中瘫倒,再无动静,怪病者们执着鸡撕咬了几口后,再没兴趣,径直丢下,又去寻新目标。
而另外一些人,大概是感受到了院落之外的人气,竟然或者是面对着大门,或者面对墙,麻木地撞击着,口中是低低的嘶吼。
到此,萧云已经心里有数,几个纵跃,又回到了院外街头。
黄捕头等忙上前询问,萧云却径直道:“这些人恐怕已经无救了,为防其袭击到人,还是用火的好。”
什么?那不是要将人活活烧死?!
庄大夫当即犹豫道:“这些人虽非本镇的,毕竟都是有家在的,咱们没有处置权力吧,更何况,都是些活人……”
萧云当即让众人让开一个空地,接着,将先前提在手上的一根木棍伸了出来,那上面,竟然有一坨宁静不动的东西,又被丢弃于空地上后,众人才看清,那竟是一只“死鸡”,听方才的鸡叫,恐怕是萧云视察院落时,顺手带出来的。
只不过,这些鸡现在都像受到过攻击的样子,但是,却没有血流出来,反倒有腥臭的脓水流溢,庄大夫却看出,此状跟那些受袭击者曾经的状态相仿。
萧云还未解说,突然间,本呈死态的鸡竟一个挣动,复活跳跃了起来,抖抖羽毛,发现四围的人群之后,猛地发狂,发出怪叫就要寻人袭击。
萧云当机立断,将尚未抛掉的木棍掷出,正中鸡头,鸡头破碎,其身体才真正倒下不动。
这下变动,让现场所有人都惊于一时,无人发言,包括萧云。
良久,还是萧云先反应过来,叹道:“现在大家明白了,那些人身上所发生的,虽然称不上瘟疫,但被其攻击后的生灵,就会同样的异变,直至发狂,所以,这可能类似于一种可感染的奇毒,放那些人出来,一旦再有人被袭击了,再难救治。”
说完,萧云又将死鸡连同木棍掷回了庭院内。
到此,是将那些人当成可救治者,还是当做不可久留的祸源,成为了纠结心头的矛盾。
还是黄捕头咬牙承揽,说依照萧云的办法,事后追责,他愿意承担。
而这边还没处理完,更大,更猛烈,更难以抵御的事情就发生了。
从镇口方向,突然传来恐慌的惨叫,接着有人大叫道:“有怪物进镇了!”
怪物?!
一听这话,萧云以及黄捕头急急往声源方向跑。
萧云最先到达,就见镇口方向,月光之下,正有一个个体表模糊的人形东西以奇怪而僵硬的姿势挪移过来,但某些最前缘的怪物,大约感受到人的气息,找寻到目标,游移就快速了起来,不下人类。
萧云极目细察那怪物的本源,见不少身上裸露出白色的醒目的东西,极似骨架的部分。
再一想怪物的来向,不正是乱葬岗那边吗,这么说……
萧云猛然生出一个初闻起来不可思议的念头,而闪电接近最前面一具正要攻击镇民的怪物面前时,手中月明轮也已祭出,带出强烈的劲风,啪的一声,以轮背侧撞在怪物身上。
就见刹那之间,此怪物身体砰地一声碎裂成片,爆出一股腐臭,而落在地上时,离得远的人,竟见那些碎片并非寻常肉体组织,而是一截截的白骨为主!
那么就是说,那个怪物本身就是尸骨了?!
而再看其他挪移中的怪物,要么是半骨半肉,要么是身体正在腐烂,蠕动着蛆虫,全骨的也有少量,而所有怪尸身上,都覆盖有泥土,这大概就是远观不见清晰体貌的原因,而泥土,也可说明它们乍从泥土里,甚至是棺木坟头中爬出来。
忽然,有一个村民指着一具身上穿着明显的寿衣的尸首,大喜着叫道:“是前些天下葬的爹爹,爹爹又活过来了!”
说着,其就要跑过去迎接。
黄捕头等虽依旧还闹不清怎么回事,也忙喊道:“快拉住,不要接近怪物!”
于是一旁的村民忙将那人拉住,接着,所有人遵照捕查队的吩咐,向后推却,由捕快们和萧云接阵。
如此,镇口进出的地方成为明晰的战线。
众人一边打击接近过来的一具具尸骨,一边商议。
黄捕头紧急问道:“萧大侠可知这是怎么回事?”
他虽然也办过许多案子,见过不少奇异的事,甚至也见过刚死的人突然复活这种诈尸的事,但是,半骨半肉,甚至完全的尸骨的这类死了可以年计的还能“活”并且移动着来袭击人,根本是闻所未闻,偏偏就在眼前,平时所以鬼怪故事定义的东西,就活生生呈现了。
萧云也思绪纷乱,回道:“我只能说,这些尸骨可能就是从外面的乱葬岗里爬出来的,一开始夜中袭击路人的就是它们,而坟地中那些似乎被翻动过的洞穴痕迹,也是其所为。”
总之,可以断定是死物复活!
这种判断出的结果,让其余所有捕快都满脑袋的颠覆感,更可惧的是,他们正要和这样的怪物战斗,所以,不少人生出畏懦退缩之心,不敢前,甚至步步后退。
黄捕头忙安抚众心道:“最多也不过是行尸,算不上妖魔鬼怪,怕什么,都给我守好了,不要让它们进镇!”
行尸一进镇,遭殃的自然是镇民。
所有人不得不打点精神。
而此刻,行尸的主部也与捕快排成一线的阵型接触上了,而也在同时,挪移中的行尸也猛然加快速度,呜噜有声地扑向捕快们。
由此,人与行尸的大面积战斗上演。
战斗简单而激烈。
行尸们没有武器,可能也不会利用,甚至连攻击的意识都是本能性的,。
不过,它们大概没有怕死这个概念,大概也没有疼痛的感觉,所以,虽然被一刀刀砍上去,断骨断节,也依旧无畏惧地前冲。
而一旦有人被其接近,抓到了身体,就很难挣脱开。
发现了这一点的捕快们,就只好将刀剑更向前地伸出,但一旦阻挡不住对方步伐,只好自己也往后退,以将距离拉近。
所以整体上是行尸们进,捕快们退的,阵线一点点往镇内蔓延。
将行尸们彻底击倒也不是不可能,在萧云的手下,一轮过去,被正面击中的行尸都是粉身碎骨,即便被劲风掠及,也可能被冲倒,但是,这种功力,其他人是学不来的。
而黄捕头也可以运用自己浸淫多年的刀法,将行尸们或者一刀断腿,或者断臂,甚至是最有效过的断颅,如此,要么是将行尸们速度降下来,要么是让行尸们丧失赖以攻击的手臂,而头颅一断掉,也多数会立马丧失行动能力,死去的蛙一样抖动,不久沉寂。
同样,黄捕头的本事余人也无法复制。
虽说如此,两人也不可能抛开众人一路向前,那只会将阻挡队组成一线的防御破坏,所以,两人也只好随着捕快们后撤。
于是,场面上就呈现出行尸们虽然一路碎骨腐肉遍地,也依旧在逼进的趋势,而后方的候补行尸,则无穷无尽。
忽然,角落的地方,一名捕快退的过程中,脚后跟大概碰到了某物,惊叫一声向后跌倒,结果对战着的一个行尸即刻扑了上去,撕咬抓挠不断,捕快的惊乱挣扎变成惨叫,最后暂时没了声息,如此,算是被打开了一个缺口,有一个行尸从中爬行过,向着后方的镇民扑去。
这一下,不但是镇民们疯狂撤退,连捕快的阵线都出现动摇,有几人再次被行尸伤到,虽未扩大缺口,也摇摇欲坠了。
还是黄捕头经验老道颇有声威,一连串强势打气,让捕快们暂稳下来,将那缺口补上,并且,安排了简单轮班,每一个时刻,都有几个捕快在后头歇息并押阵。
前线乍定,越过阵线扑向镇民的行尸还是需要处理。
黄捕头请萧云以一代二,制造出两人范畴的防线,自己则抽身后退,去对付那个行尸。
黄捕头本以为镇民们应该暂时安好的,毕竟,他们本来就在后方观察,一见行尸破阵,就会后退,哪知道一眼过去,就是大惊。
那里,正有一个孩童抖抖索索地站在原地,吓得难以动弹,想必,是方才其父母没有临时照料到,而自身又腿软了,没有逃脱成,结果,对面那个行尸马上就张牙舞爪地扑过来。
而黄捕头又鞭长莫及,眼看孩童就要遭殃,忽然,凌空斜向而来一盆白净的水,泼向此行尸,哗啦一声后,行尸瞬间止住,孩子也被其父母救走。
原来,镇民们一开始夜中被惊醒,有的还以为是哪家起了火,就端着水盆出来,不想,先是庄大夫家病人变异,后来又是行尸进镇,水盆就被搁置在了路边,而想救孩子的镇民一急之下就将其用上了,不过,也没真的寄希望此招能奏效。
但现实是,那浑身是水的行尸偏偏停在了那里,泼水者和其余镇民怀抱希望,便目不转睛地看着那行尸,而远处的黄捕头也初步松了口气。
接着,结果呈现,轻微的喀拉一声后,这行尸竟然原地瘫倒了下去。
也就是说,这盆水起了效用了。
镇民们即刻欢呼,连黄捕头都有喜意,不料,还没欢呼多久,一下抖动后,那行尸又立刻站了起来,抖动一下,转而攻向那泼水者,泼水的镇民高兴之下没有防备,大意下已被扑倒,恐惧中忙挣扎阻止,却已被扒出伤口。
好在,另一盆水及时补上,行尸也倒在了那镇民身上,继而被拨开到了一旁。
此刻,紧赶而来黄捕头将那行尸一刀断头,又掠到那受了伤的泼水镇民旁边,半扶起一翻查,其人已昏迷过去,而身上虽无咬伤,却又抓痕,已成紫黑之色,眉头就是一皱。
接着,镇长和庄大夫等也赶了上来。
黄捕头没心情细讲,快速吩咐道:“镇长,多准备水盆,同时还有木棍,先用水盆,继而棍击其各关节,千万不要耽搁!”
镇长马上点头,黄捕头又请庄大夫观察照顾那村民,才又离开,回向捕快的阵线。
但在离去时,黄捕头却悄悄在镇长耳旁吩咐道:“最好,将他先绑起来。”
将镇民绑起来,当然是为了防止庄大夫家的事情再次发生。
黄捕头离去后,镇长即刻原样吩咐了下去,并附言:“防御住行尸也是保护所有镇民,大家都要将所有胆量拿出来!”
镇民们都点了头,方才那一幕,已让他们意识到,行尸并非不可对付,但是,需要有走出第一步反攻的勇气。
很快,水盆,水桶,木棍,斧头,铁锹,甚至是菜刀等物都被镇民们从各自的家里拿了出来,之后,全体镇民集中了起来,中间是老弱,四围则是持物什的镇民,可谓无一人有杂音,严阵以待。
忽然,嘭嚓一声,从街头的一个方位,传来破坏之音。
镇民紧绷着神经立刻看去,见竟是那庄大夫的大门,而一个人形物从其内摇摇晃晃出来,不正是一开始在庭院内闹腾的怪病人吗,或者说,是行尸。
镇长高呼一声,带头向着行尸冲去,可以说,全镇的心都拧为了一股绳。
那么,这阵后的情势,就不必忧虑了。
再看“前线”,捕快们比一开始也沉稳多了,也有了些对阵经验,同时,身后镇民们的欢呼和鼓舞也带来了不少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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