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未来显示之前,且无奈做一个观者吧……
再说赵舍。
从主帐中出来后,没多远,在前方,就被一个人挡住了道。
是常飞燕。
而常飞燕身后,还有关中四刀客。
赵舍脸上红印未消,心情正不高兴,就冷着脸道:“干什么,你又要阻止我去做事吗?”
使命所在,常飞燕一早就成了赵舍的半个监护者、保护人,在先前充当着矫正赵舍自我行为的先锋,包括不久前的一次,更是。
但这回,她的话自己更不可能听得进去了。
哪知道,常飞燕摇摇头,道:“不,这一次,小侯爷若要去做什么,飞燕也会去做什么。”
赵舍读懂了常飞燕的某种神韵,瞬间的感动。
方才金良讲述机密时,常飞燕也在场旁听,发生了什么事,她当然也深悉了,再看赵舍由主帐出来时的掌印,一切也都推出来了。
而现下,也不仅是赵舍何去何从,而是自己也要适当做出抉择了,所以,常飞燕说出了如此的话。
赵舍无暇这些细节,沉声道:“那好,去马棚!”
两人带着自然跟随的四刀客,快速赶往了马棚,牵出了六匹马来,上马向外奔去。
而到军队边缘的关卡处时,赵舍就对那些卫兵说了那些转述的话。
卫兵们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赵舍到底要干什么,加上小侯爷离队是常有的事,就没有阻止住。
此后,就到了白云军营地之外,赵舍身在马上,意气风发,大声道:“前往萧家军所在!”
随从的五人同时附和,常飞燕补充道:“另外,为了不被追上,我建议马不停蹄,拉开距离!”
赵舍一点头,马鞭扬起,驾的一声,坐骑猛然前驱,一跃而出。
后面五骑相携跟上,共同带起一股尘土……
几日后,千百里处,萧家军所在,萧家军的首脑们正在厅中商议。
这次的商议,气氛稍有不同,并非前面夕照军归顺时的喜悦。
先前谈到一切顺利的各项细务,倒没什么,只是,任九重突然道:“公子,诸位,九重此时不得不点明一个避不开的话题了,上次幽燕山之行怎么回事,想来大家都知晓,而本次,白云侯更是报知于假军情,致使我军一度陷入不死不休之局面,要不是元帅英明神武,城主有容乃大,其最终结果必然是渔翁得利……所以,已经可以判定,白云军对我军有敌意,而这份敌意,不是普通的大!”
这话题一挑出,满厅沉默。
不是这点有多意外,而是,在归顺白云军之后,若刻意谈及两军的隔阂,多少成了一个禁忌,所以就算心知肚明也强行忍着。
而上次幽燕山事件,回馈的是诈死之计,众人本以为白云侯会适当收控,不分彼此,诚心以待,哪知道,现在竟又扯出这么一个包藏祸心的计谋。
可以说,尽管被警告了,还是赤*裸*裸,那么往下,还会不会有其他类似的陷阱等待着自己呢?有这种忧患在,长期的共同征战天下,又如何能安心合作?
因此,沉默不过瞬间之后,张彦和成继就偕同道:“不错,我们归附白云军,依靠的是诚意,对天下霸主之争的放弃,然而对方却并不这么想,以阴谋险诈之人来测度我们,现实上,已经构成了双方的不信任,有其一、有其二,就必有其三,不能再想前次一样忍气吞声了!”
慧通和尚也点头,道:“言之有理,加上本次我们得天助人佐,实力大增,对城池的接收也保持着顺利,不久后,我们本身的能量就会与白云军不相上下,白云侯会坐等这一切发生吗?贫僧担心他是否会舍弃先前步调,突然攻打换了旗子的子午双城,那时候,就是向我们宣战了,不过,在道义上倒也为我们解了锁,不是我们想反,想毁弃盟约,而是对方不仁不义!”
梁无忧也干脆道:“对于大度包容的君侯,梁某将一力辅佐,然而对于心胸狭窄妄图屠戮下属的上者,除反出没有他途!”
接下来,其他人也各表相差不大的话语,基本步调一致,特别是从夕照军投靠来的将领们,更是口口离不开一个反字,他们的情绪化也属正常,归顺萧云也就罢了,毕竟萧云曾亲自打败过嗜血大将,得到过蛮王的肯定与结盟,此番也在万军众目之下,迎战在他们心中原本无可战胜的夕照城主,并在兵刃断裂后不败反胜,如此种种,已经赢得了他们的信赖与赞赏,但那白云侯原就是第一敌人,现下又被证明人品如此不堪,萧云反是他的属下,等同于己方这些人间接地受白云侯控制,这又算什么?所以不是他们心有异思,而是白云侯根本性地不值得辅佐!
看到这些,就在萧云下首的夕照城主不由得心头暗喜,归顺萧云,即是他大胆的战略抉择,也是一种迫于现况的无奈,但这不表示,他心中就没有遗憾,也没有王者的不甘,特别是,萧家军还并非真的独立,以后又会不会与白云军真正合体,到那时刻,自己依旧是明显地成为白云侯的下者,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而现在,若是造反,萧家军回复自由身,自己就再没什么心障。
当然,现下这个话题,他发表意见,并不妥当,所以,夕照城主仅仅是无言旁观。
而在这一切进行的过程中,身为主持者的萧云没有一字透出,他没想到任九重会忽地挑出这个话题,但是,这种商讨也是早晚会发生的,自己身为一军主帅,担负着所有将士将来的兴衰荣辱,就不能不为众人考虑,适当压制自己的心意了,更何况,在先前,白白投靠白云军,就有自己强大不可违逆的意志在里面,并非下属们深层次的心悦诚服,而后屡屡遭白云侯猜忌,身陷危局,这种逆反的情绪已经不可压制了,甚至是自己,也将完全成为一艘顺水和风而走的舟船。
不过,总要拍板的。
彩凤宫主深知萧云的左右为难,还是轻声提醒道:“云弟,这件事上,你有何想法?”
萧云一时开不了口,忽然瞥见不远处身为谋士智将的诸葛治竟也一直没有开口,心中一动,转头道:“先生,你又有何见解?”
诸葛治似乎就等着萧云的这一问,事实上,任九重提出这貌似突兀的话题,就是在事前的一夜与自己商议了,而参与者,还包括今次在场的不少武将,大家的步调也一致,不是众人想越轨串通,而是担忧公子萧云在这一点上实在不好点透决断,这话事人,只好由下属们担当了。
此刻,诸葛治就微微一笑,铁扇摇动不停,看向厅中某个角落,笑道:“这要看另外两位仁兄是何种见解了。”
他看向的,竟是在此间同样沉默着的苏七、赵苟两人。
今次的军情商议,并没有避开二人,但是,二人本是白云军的成员,参与此话题,根本就不适合,或者说,就该事先避开才好,但是,满厅的人,夹杂其中,哪里脱得出去,无奈,只好尽量沉默,使大家忽略自己的存在才好,哪想到,诸葛治竟刻意提点到自己二人。
而其他人,也才想到了厅中这两个唯一两个与己方阵营不同,或说,已成敌对的两个人,心意聚成眼神的迫力就逼视了过去。
苏七赵苟既尴尬又无奈,但是,再也避免不开了,不过,也说不出什么来,一时唯唯诺诺。
诸葛治一声叹气,替二人道:“二位其实也没有多少选择的余地了,在先前的那步筹划里,白云侯爷为了降低我方的警惕心,已经将你们共两万士兵当做弃卒丢掉了,现在即便放你们回去,想必互相间的信任也已经有了裂缝,所以,最首要的不是我们何去何从,而是你们二位,要先选哪一个阵营?”
二人情绪低沉了,是啊,侯爷以棋子对待自己两个,本就是难过的一件事了,但是仔细想想,之所以会选中二人,还不是有着先前与萧云熟悉的缘故,那么萧云受猜忌,两人又岂能幸免,更何况,诸葛治在当下提出这一逼问,不乏让自己两个马上选择阵营的目的,而一旦拒绝呢,身处对方的地盘,会有何下场?但是若附和,又要走上一条造反的路……
终究是形势比人强,苏七率先叹道:“到此境地,苏某也无话可说,唯有与大家同进同退了。”
赵苟也道:“不错,这些天来,咱们与萧家军已经不分彼此了,元帅的选择,也将是自己的选择。”
诸葛治心中大喜,逼迫两个原本归属于白云军的将军表达立场,目的不言自明:人家军内的人都可以造反,咱们被动反抗的一方,又有什么不可做的?
到这里,他马上转向萧云,道:“元帅,诸葛的意向,也在大伙们的话里了,您有何决断?”
萧云一时无语,众心如此,自己又有何可以说的?
他正要开口,就被一件突然发生的事打断了。
只见,先是听到一阵劝说阻止声,夹杂着兵器声,大厅虚掩的门突然被一把推开,一个人一步跨了进来,扶着门,气喘吁吁,从其额角的汗珠,以及湿掉的发鬓,就可以看出,其连续奔赶了很长时间。
竟是小侯爷赵舍!
众人既惊且疑,在透过洞开的门向外看去,只见正有五个人抽出兵器与守堂的士兵们对峙,大致原因也马上明了了。
原来,赵舍六个一路急赶,想尽办法,终于到达了萧家军营地,在外围的哨兵们倒认识这位小侯爷,而且,也不知两军私下里的龃龉,就简单放五人过关了,赵舍又问了“萧元帅”在何地,得知“可能在商议军务”的回答,就直奔议事大厅而去了。
不过,到了厅外,赵舍要强行进入,却被看护的士兵们阻住了,即便你是小侯爷,又跟元帅交情不浅,也不能不通报就硬闯吧?
但赵舍哪有这个心思,无奈,常飞燕五个只好动刀,逼出了一个通道来,供赵舍直进,赵舍才得以在关键时刻,一把推开了大门。
未问情由,萧云马上喝止厅外,道:“士兵退下,不得阻拦!”
这时候,众人的眼光才完全聚焦在赵舍身上,看这位于敏感情势下闯进来的白云军小侯爷,到底要做什么。
厅外,见没了阻挠,四刀客就要随同闯进来,但是,常飞燕看到厅中主座的萧云,却伸臂挡住四人,她直觉性地做出了决策:当此之时,如何做,还是放给赵舍自己来完成的好。
赵舍要做什么呢?
只见,赵舍扶着门,平复心情和呼吸后,向前艰难行了几步,竟然突然做出了一个谁也料想不到的事情。
他竟然面对所有人,双膝一屈,缓缓地跪了下去!
满厅大惊,萧云即刻就从椅中站了起来,要开口阻止,其他人也震动出声。
哪知道,赵舍率先道:“大哥、诸位,请先别开口,听我赵舍我讲明……”
这一下,萧云虽然依旧站着,其他人却都息了声,静静听着。
只见,赵舍慢慢开口,道:“当初,听到了大哥在东海城方面的消息,我从白云军营地中夜奔,去见了大哥,当时可能很多人不知道,我心中正存着一份害怕,因为,在之前少有的几次论及萧家军的时候,父侯话里不乏质疑以及猜忌,我怕,萧家军会走上与白云军为敌的路,我不想自己与大哥成为敌人。”
“而我到达后的第二天,大哥就宣布了投靠白云军,我当时还万分兴奋,觉得必定是上天幸运的垂顾,现在想来,是否是因为我的到来,大哥才选择了放弃自我意志,与白云军合并呢?可笑我竟什么都没去联系!”
“入了白云军后,阻挠就来了,父侯不同意归顺的那两个条件,又提出打败嗜血大将那个颇有刁难性质的任务,萧家军还是接了,并且,最终胜战,让白云军阵线前移,战局整体进展,可谓功不可没!我窃喜地认为,有此一遭,父侯应该可以答应条件,真心接收萧家军了,哪知道,由对话中,他的防备心还是没消除,但不论如何,两军还是基本走到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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