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铮不知哪里错了,也只好道一句“下次再为婉妹抚琴”而出去。
两公子走远,连璧才闪出来,几公子中,他是更善于动脑的人,见两人快速进入而快速离开,知道是过于直接急躁了,南宫婉敢爱敢恨,却也不是一个轻易托心的人。
也许,这刻最该做的,不是表白,而是朋友一样不带目的的关怀。
同样顺利入了房,不同于前二者,南宫婉主动道:“连大哥,有事吗?”
连璧道:“连大哥是不放心你,这些日子你为父兄守灵,出丧了一整天,南宫世家的担子又压在肩上,连大哥不放心你,所以来看看,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
南宫婉强笑道:“谢谢连大哥关心,婉儿还撑得下,不如你吹一曲我听听吧。”
连璧大喜,马上吹出一曲,南宫婉痴痴道:“连大哥,这叫什么?”
连璧道:“凤求凰……这曲子连大哥还是多年来第一次吹。”
南宫婉道:“很好听……连大哥,你真的就没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对我说么?”
连璧笑道:“连大哥来就是为你解愁的,别无事情。”
南宫婉看着他,忽道:“连大哥,有些事情,你不说也许就再没机会说了。”
对着那双像是迫切想证明什么的眸子,连璧热血一涌,半跪下道:“婉儿,其实……其实连璧一直都很喜欢你,往日看着那上官林跟你说笑,连璧内心实在难受,但连璧又不敢有丝毫表露,怕干涉到你的幸福,连昨夜那上官林要使手段害你,连璧都没敢说出来,但连璧实在受不了相思的折磨了……婉儿,连璧向你发誓——”
他举起一只手,一字字道:“连璧,会终生守护南宫婉!”
他没发现,自他跪下表白的瞬间,南宫婉眼底的最后一点希冀黯然幻灭,等他发完誓,南宫婉喃喃摇头,不可言表的苦笑,后退到座位上,道:“婉儿好……感动,连大哥,婉儿可不可以问你几个问题?”
连璧仍跪着,道:“婉儿,你问吧,连璧无所不言。”
南宫婉道:“连大哥,我听说,落叶山庄想成为武林第五大世家,甚至,最终要成为武林第一世家?”
连璧一愣,道:“是!”
南宫婉又道:“你整日与几大公子为伍,奔走武林,是否也为了这个终极目标?”
连璧没有犹豫,道:“是,连璧身为落叶山庄独子,肩负家族使命,不容有半分懈怠。”
“那么”,南宫婉逼视着他,道:“若婉儿成为连大哥的妻子,南宫世家并入落叶山庄,就可以让落叶山庄一举成为几大世家之一,甚至直接成为武林第一世家,是也不是?”
连璧无法回避那双眼睛,更不想在这刻说谎,点头道:“是。”
南宫婉从座中起身,无力道:“这就是了,连大哥,我累了,你去吧。”
连璧急得站起,道:“婉儿,我——”
南宫婉道:“那好,你不出去,我出去!”
错身而过的瞬间,连璧才喃喃接道:“——是真心的……”
连璧离开后,南宫婉又回到房中,无比的失落,她一直觉得,连璧是这几人中最不同的一个,没想到全都一样,平日一个个都像亲和的大哥哥,现在却都是恶狼嘴脸。
“小姐。”老管家敲门进来。
看着这个家里唯一可以信任的老人,南宫婉心情好了些,道:“王伯,有事吗?”
老管家迟疑道:“小姐……有句话,不知该不该讲。”
南宫婉奇道:“王伯,于我还有什么隐瞒的么?”
老管家不敢正视,垂头道:“小姐,与二老爷的这场争斗,不如……我们退出。”
南宫婉连退数步,指着老管家道:“你——”
南宫图颇为自得,因为他刚办了件有决定性意义的事,而且并不违反谷断绝临走甩下的“不希望闹大”的原则。
刚回自己房中,正想点上烛火,忽有一人的声音道:“南宫二老爷,我等你很久了。”
南宫图惊骇后退,道:“你是谁?!”
那人道:“南宫二老爷稍安勿躁,否则在下一失手,这本记录着你与谷断绝还有其他人往来的密帐就毁了。”
南宫图一听这话,不敢再往外跑,那人道:“关上门,坐下来。”
南宫图只好坐下,不知为何,这情景与前夜与谷断绝密约如出一辙,只是,谷断绝于他是一座大山,面前的人却像一把悬于背后的黑色利剑,无声无息。
“你……你是谁,为何要寻我的麻烦?”
那人笑道:“这我可不能告诉你了,不然,以你二老爷的手段,怕是又要弄出许多事来,今夜,我只要求你一件事。”
“什么事?”
“退出与南宫婉的家主之位争夺,回你的老窝去。”
“原来你是南宫婉请来的。”
南宫图放宽了心,那个丫头能请来什么高手。
“二老爷不考虑一下在下的提议?”
“不必考虑了,如若你有胆识就杀了我,若没有,就回去告诉婉儿那丫头,退出的该是她。”
那人似乎无声笑了起来,倒了杯茶自饮,道:“二老爷果然好气魄,威武而不屈,是啊,一条命又算什么。”
命算什么?命就是一切,似南宫图这等整日为利算计的人,保命是一切的前提,只是,他算定了面前这个人是个纸老虎。
南宫图冷笑一声,以示不屑。
那人又道:“那么,二老爷可否为在下做一件事,很简单的一件事,马上就能做好。”
“什么事?”
“桌上有茶壶,壶中有水,二老爷能不能为在下倒杯热茶暖暖心?”
南宫图有些迟疑,那人笑道:“二老爷不敢,怕茶壶有玄虚?”
南宫图心一横,道:“有何不敢。”
他抖索着去摸茶壶,指尖一触,忽闪电收回,道:“茶是凉的,倒不了热茶。”
终究还是缺了分胆识。
那人笑道:“凉的?怎么会呢,我看看。”
黑暗中那人一手握了握茶壶,倒茶点香的工夫,就收回了手,道:“二老爷骗我,这茶明明是滚烫的。”
滚烫?南宫图含着怀疑,小心地触过指尖,离那壶身尚有数寸,已感到炙人热气,咦?他不敢相信地探过去握定茶壶,忽然惊叫一声丢下,见鬼般叫道:“这……这茶壶有古怪!”
那人笑道:“南宫二老爷又骗我,其实在下刚才说茶水滚烫是假的,这壶茶一直就是凉的,不信——”
那人起身,端起茶壶,举过来,道:“二老爷再摸摸看看。”
南宫图半被动地伸出指尖,一碰,嗯?不再感到热气了,他以为是幻觉,整个接过来握在手里,整壶茶如取自冰窖。
“不可能!”南宫图一惊,茶壶当啷掉在地上。
那人暗中微笑道:“二老爷,怎么样?”
南宫图这才回味过来,伸指道:“你……你……”
“不错,不论壶中由冰凉到滚烫,还是由滚烫到冰凉,都是我运内力催动的结果,不过,这也算不得什么本事,不提也罢。”
南宫图彻底瘫软在椅子中,满身大汗,这时他再不能当对面的人毫无危害,对面不再是个人,而是魔鬼。
那人口气转冷,直抵正题,道:“南宫图,不妨告诉你,与你不同,你时时想着衣着光鲜,人见人敬,我,却是一个习惯于黑暗中的人,你不可能找得到我,我却可以找到你,在任意时刻,也许是下一秒,也许是几年几十年后,突然出现,利剑一挥要了你的命……南宫图,你相信吗?”
南宫图发抖,强行道:“我……我不怕,我有办法对付你。”
那人道:“当然,其实对付我很简单,你只要躲进一间地下石屋铁屋里,一辈子不出来,我就寻不着你,只是,南宫二老爷,肯如此牺牲自由吗?”
“我……”南宫图声竭,这是他最大的弱点,小人也好,君子也罢,他都要做一个光环笼罩的人,没有光环,他的奋斗毫无意义。
“你……你要我怎么做?”
南宫图说出这话的时候,感觉到自己的一切防备崩塌。
“最后一次奉劝,马上退出家主之争,连夜滚回你的老窝,在没有我允许的情况下,永远不要有一点非分之想……密帐还你,现在是把你刚做过的事情弥补的时候了,去吧,我会时刻在黑暗里看着你!”
南宫图收了密帐,跌跌撞撞出了房,他正好刚做了一件大大不利于南宫婉的事。
南宫婉看着不敢正对她的老管家,垂下抬起的手臂,道:“连你也如此。”
老管家忽然咬牙跪倒道:“小姐……其实,其实是二老爷派人抓了老奴全家相要挟,逼老奴交出一切归他接管,不然……”
南宫婉才知冤枉了他,扶起他道:“王伯,是婉儿不对,婉儿太自私了。”
老管家忽从怀里掏出一堆的房契之类的文书,道:“小姐,这是老奴当管家几十年积攒的家底,若将来二老爷不容你,小姐还可以凭这些立身。”
南宫婉摇头,道:“王伯,你一大家子人也要过活的,倒是婉儿孤身一人,哪里不可活命?”
忽然一人半跑进来,干笑道:“哎呀,侄女,老王,你们这是干什么,凄凄凉凉的,好叫二叔难过。”
南宫婉冷笑道:“二叔,现在没有必要假惺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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