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三儿的话,让我感觉一阵忐忑,他这个人我算是比较熟悉,不喜欢故弄玄虚,他这么说,就意味着那只万寿盒真的有很奇怪的地方。
“三哥,别怕我短路,你尽管说。”
“那我说了。”瞎三儿嘘了口气,说:“盒子上的三个字符如果直译过来,就是你的名字。”
“我的名字?连成峰?”我楞了一下,尽管已经做了相关的心理准备,但瞎三儿说出来之后,我的大脑果然有点短路了。
瞎三儿把盒子的大致情况搞清楚了,这只盒子现在不能百分百确定就是西汉时期的东西,但至少有上千年的历史。一件上千年的文物,上面有三个来自古西域地区的古字,然后这三个古字直译过来,就是我的名字?
“是你的名字。”瞎三儿猜得出来我听到这个结果后会有什么反应,他试探性的问道:“兄弟,我不会问你这东西的来历,只是事情太奇怪了,这只盒子,你要不要打开?要是想打开看看,我给你想想办法。”
“盒子……”我强迫自己从短路的状态中恢复过来,瞬息间,我猛然意识到,这只盒子的隐情,绝非我想象的那么简单,我有一点发憷:“三哥,盒子先不打开,等真要打开的时候,我再找你帮忙。”
“行吧,有事你说话,能给你办的,我肯定给你办。”
万寿盒顿时就变成了我的一块心病,可以说,父亲就是因为这只盒子去世的,而上千年的盒子还刻着我的名字,我真的无法理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盒子是刘老头的东西,如果有人能说清楚这件事,那必然就是刘老头。我打定主意,不管费多大劲儿,我都得找到刘老头。
从那时候开始,我每个月在七孔桥照看半个月生意,剩下的半个月时间,就在老家还有附近的村镇到处的寻找,茫茫人海,我巴望着有一天突然能在某个地方看见刘老头。
可我的希望落空了,整整两年时间过去,我至少花了一半儿的时间找刘老头,事与愿违,刘老头踪影全无,没有任何消息。
这两年里,我没把心思都放在小店上,生意愈发的冷清了,华阳附近的古行市场风向也有点变动,日子愈发的难混,就连瞎三儿这样根子很深的供货商也得想方设法的找货源,把手伸到比较偏远的西南和西北地区,用业内的话来说,那边的坑不肥,但现在行情这么差,能找到货源就是胜利,再瘦的坑也聊胜于无。
瞎三儿的一个叔爷带着他还有另外几个伙计到西北去了,我在七孔桥就瞎三儿这一个朋友,等他一走,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两年了,我还是会想父亲,有些感情,是时间泯灭不了的。我和从前一样,经常到老家附近走走看看,每个月总要抽点时间,到父亲的坟前去坐坐,去说两句他活着的时候说不出来的话。
子欲养而亲不在,那种感觉,很苦。
大概瞎三儿走了两个月之后,有一天夜里十二点多钟,我突然接到了他的电话。瞎三儿其实跟我父亲是同一类人,就是那种牙碎了也要自己吞下去的主儿,要不是遇见非常非常要命的事儿,不会开口麻烦别人。所以,瞎三儿深更半夜打来电话,那就肯定是有事了。
“连峰,已经睡了吧,是不是把你吵醒了?”
“没睡,我睡的迟,三哥,你现在在哪儿呢?在西北,还是回华阳了?”
“西北,一个叫巴克郎的小镇子里。”
“三哥,是不是有什么事?有事你直说。”
“是有点事。”瞎三儿在电话那边打火抽烟,接着就慢吞吞的说道:“连峰,你手边要是没什么事的话,就来巴克郎一趟,我在这儿等你。”
“我手边没什么事,铺子也半死不活的,把门一关,有的是时间。”我听瞎三儿叫我去那个什么巴克郎,随口就答应了,可是话一出口,我又感觉有一点不对头,怎么说呢,我是混古行的,但我和瞎三儿不同,我只是古行里的买卖人,下坑找货,我没有什么经验,瞎三儿手下那几个伙计随便挑一个出来都比我强,瞎三儿即便在那边遇到了什么麻烦事,也不会叫我过去给他擦屁股,想到这儿,我就又补了一句:“三哥,先跟我说说,出什么事了,我过去了能给你帮什么忙?”
“不用你帮忙,叫你来巴克郎,只是想让你看点东西。”
“看东西?什么东西?”
“有的事,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说,就算说了,你嘴上不吭声,心里肯定也不信,所以我琢磨着,你最好自己亲眼看看,眼见为实,你只要自己来看看,就什么都明白了。”
“三哥,你这个关子卖的有点大了……”我一听瞎三儿的话,心里的预感就不太好,从华阳到西北,路程上千公里都不止,如果是一般的事儿,瞎三儿会让我来回折腾这么远吗?
“来了再说吧,电话里真的说不清楚,我就在巴克郎等你。”
瞎三儿最终也没跟我说明白,不过我相信,他不会无缘无故的坑我,既然半夜打来这个电话,那就说明,我真有去一趟的必要。
第二天我就动身启程了,瞎三儿给了详细的路线,地图上看着,就那么一巴掌长,但真正走起来,却是千山万水。瞎三儿这一趟跑的够远的,那个叫什么巴克郎的小镇子隶属新疆额敏县,再朝北走走就该出国了。
不过,不得不承认瞎三儿选的这个地方是挺合适的,额敏这里历史悠远,先后隶属于中亚地区几个国家,区域内有额敏河水系,水源在干旱的西北地区算是比较充沛,所以,从先秦时期开始,这里就有游牧民族聚居,后来又是古丝绸之路上的一个交汇地。
在这种有过久远人文文化历史的地区找坑,即便找不到什么肥坑,但只要用心,也不会白跑一趟。
路程很顺利,虽然受到了些许不良气候的影响,不过还是平安抵达了巴克郎。瞎三儿已经在这儿等了我一个多星期,喝饱了额敏河的水。
见面之后,我们先吃了顿饭,可我心里装着事儿,吃饭也吃的不香。一顿饭没吃完,我就有点等不住了,问瞎三儿,千里迢迢的把我叫来,究竟有什么事。
“长话短说吧。”瞎三儿抿了口酒,跟我大概讲了讲。
瞎三儿的队伍在巴克郎附近活动了约莫能有十来天时间,其实队伍刚到这边的时候,瞎三儿的叔爷就找了个当地的朋友,打听了些具体的情况。他们的运气算是很不错,十来天时间,就方出了一个坑。
跟之前预想的结果差不多,巴克郎这里虽然是古丝绸之路上的一个汇聚地,不过一直没形成规模性的城市,也没有出过什么大人物,所以瞎三儿的队伍方出的坑,是行话里的“土坑”,意思就是没有太大的油水。
然而,接下来的情况是瞎三儿完全预料不到的,他们在这个干瘦的土坑里,挖到了一些从某种角度而言很带爆炸性的东西。就是因为挖到了这些东西,所以瞎三儿立刻跑回巴克郎,给我打了电话。
“三哥,你赢了。”我冲瞎三儿伸了伸大拇指:“你成功的把我的胃口给吊起来了,不瞒你说,我现在很想知道,你到底挖出了什么东西?”
“那东西从挖出来以后,我就让伙计停工了,一直放着没动,东西挖出来的时候是什么样,现在就是什么样。”瞎三儿把最后一口酒喝完,起身拍拍屁股上的沙土,冲我摆了摆头:“走,我带你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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