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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嗖！――”
一道冷傲的身影横在了魔猿的面前，不是别人，正是几个月前败在龙昊天手中，程家的天之骄子剑魔程玄。
虽然他的出现让程宇和程云见到了希望，可当祖孙俩看到程玄如今的模样，内心还是产生了一种莫名的痛苦。
昔日的程玄，虽然因为苦练而皓发如雪，可无论怎么说，身上始终有一种颇为超然又有几分狠绝的气质。可自从比武大会败于龙昊天之手，险些被逼自裁，程玄的内心便受到了极大的创伤。
离开了龙雀城，他先行回了一趟武神殿。毕竟与龙昊天有了三年之约，他无论如何都不能再在那一战中落败。
只不过树欲静而风不止，他越是想要闭关，内心却越是无法平静下来。那一场惨痛的失利在他的内心深处仿佛留下了一道永不可磨灭的疮疤。结果，程玄强行逼迫自己不到半个月，竟心魔丛生，险些遭到反噬修为倒退。
从那以后，他便权且放下了闭关之心，继而由着性子在龙雀岭中云游历练。于是几个月的光景，那超然狠绝的剑魔，竟变得有些落魄邋遢，一派放浪形骸的模样。
发色依旧如雪，只不过像是冬日道旁被人踩脏了的污雪；眉宇依旧如剑，只是眼神竟多了一丝憔悴的颜色；颔下稀稀拉拉的胡茬，残破不堪的衣袍，甚至是那把剑鞘也仿佛是一根黑黢黢脏兮兮的泥棍。
而就在前几天，他来到了千焰郡国王都附近。不过却并没有能赶上那场惨绝人寰的恶战，只是大致听闻了事情的经过。
之后，由于放心不下程家，他便火速向龙雀城的方向赶。不过最终还是晚来了一步，没能救下自己的三叔程洪以及一种家奴兵丁的性命。
“大哥！”
看着程玄的模样，程云心如刀绞。自己的哥哥落魄到如今的地步，说到根子上有她的因素在里头。虽然她并不完全知道这段时间程玄经历了什么，可只要看见他如今的形象，就不难猜出一二来。
程玄没有回答，冷漠而又疲惫的眼中布满了血丝，仿佛三天三夜夜没合眼一般，而事实上也的确如此，这一次急急火火地赶回他根本没有做半点停歇。
此刻，就看程玄衣袖一挥，那柄穿透魔猿双掌的利剑顿时回到了手中。他浑不介意地用衣袖擦了擦上头的鲜血，复又将剑归入鞘中。
“嗷嗷！――”
魔猿痛苦地嚎叫着。
尽管利剑并没有穿透心脉，可是那纵横的剑气此刻却在它那对新生的双臂中撕扯着它的经脉。不过，总算这魔猿的肉身实在强横，故而那股子剑气并没能继续向上摧毁它的双臂，仅仅只是让它的双掌完全使不出力气来。
“畜生，找死！”
程玄的眼中闪过一丝冷锐的光芒。
小雷的后背上，二老和龙昊天这一刻都没有出手。
当然，对于二老而言，碾压程玄乃是分分钟的事情，不过碍于身份他们是不会轻易出手的。至于龙昊天，则是想看看，这位剑魔这几个月来，实力究竟精进几何。毕竟，他也无比重视那场赌约，一直将其视作对自己的一个鞭策。
魔猿没有得到龙昊天停战的指示，它明白自己没有退路可走。就看它冲着程玄怒吼道：“找死的是你！”
“是么？”程玄冷冷道，“难得遇见一个不错的对手，今天就拿你练练手吧！接招，秋水无痕！”
就看程玄利剑再一次出鞘，霎时间便施展出了程家的家传绝学《秋水》。
“哟呵，这小子的剑法还真有两下子！”无天长老道。
“嗯，有点门道，不过也就那样吧！”无法长老的语气带着一丝不屑。
“呵！看来程玄的内心真的是受到了不小的创伤呢！”龙昊天很是怡然自得地喝了口酒。因为就在刚才，听闻了二老的嘲讽之后，原本平静的“水面”之上顿时波光涟漪。
“嗷嗷嗷！”
魔猿很是惊恐地看着这绵延的剑意。对于他来说，最不怕的就是比拼力量。即便是如水一般的招式，这魔猿也宁愿选择去与激流海啸相抗衡，而不是置身于一片平静得让它感到心悸的水泽之中。
可是，这就是《秋水》的精髓所在。仿佛无处可寻，却又无所不在。每一朵水花都可以突然间变成夺命的剑气；每一个小小的涟漪，都可以突然间化作吞噬的漩涡。
“轰轰轰！”
魔猿舞动着剩余的那两条臂膀，疯狂地想要将这水泽给掀翻。不过最终，却是抽刀断水水更流，要想在水面之上打出一个缺口，近乎侈谈。
“出来与我一战！何必躲躲藏藏！”魔猿怒吼着。
“与我一战？你不配！”程玄冷哼了一声，“看招，荆棘裂影！”
陡然间，就看水面之上暴起无数条水柱，每一条都仿佛一根长满了尖刺的荆棘。在程玄的喝令之下，这数千条荆棘顿时就向着魔猿飞射过来。
“哼！来得好！”
魔猿的脸上露出了狰狞的笑容。不怕你攻击，就怕你不攻击！既然攻势已成，那猿爷我今天就把你破得体无完肤！
“杀杀杀！”
就看魔猿狂舞四臂，霎时间便将第一轮数百条荆棘轰成了碎片。
“好恐怖！”
远处，程云和程宇的脸上露出了惊恐的神色。程玄这一招“荆棘裂影”，已经几乎将这一招施展到了极致。寻常的敌人若是遇见，身子早已经变成碎片。可这魔猿非但肉身无伤，反而将数百条“荆棘”击碎。它的身法为何会如此恐怖？
当然，若是祖孙俩知道魔猿每天在内世界是如何当它的金牌陪练，那么对于此刻它能挡下程玄的“荆棘裂影”也就不会觉得奇怪了。
不过平心而论，“千裂”和“荆棘裂影”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不同。前者更加偏重于拳速，快到让你来不及招架；而后者则是为你布下一张弥天大网，密到让你无从闪躲。
魔猿每天当陪练，如今它自身的拳速也已经达到了一个相当的境界。虽然没有严格统计过，不过龙昊天初略估算，它至少已经达到“百裂”的巅峰境界。
并且，这魔猿独有的优势乃是，它拥有四臂。所以，它的巅峰境界“百裂”一击也足可击出一千四百拳。
当然，此刻它的另外两只手掌因为被剑气所伤的缘故无法握拳，可是胳膊却没有大碍。所以此刻，魔猿让原本的双臂为主，腋下新生的双臂为辅，应对起“荆棘裂影”来竟显得游刃有余。
“哼，有意思！”程玄的眼中闪过一丝冷芒，“没想到还有妖兽能够接下我的‘荆棘裂影’。既如此，那你便来尝尝这一招滋味如何！”
顷刻间，这魔猿就感觉这秋水又恢复了宁静，继而在水天一线的地方，渐渐有一轮明月缓缓升起。最终，半个月轮露在水面，与它自身的倒影化作了一块无瑕的美玉。
“这是什么古怪的招式？”无天长老喃喃道。
无论是何种生灵，哪怕是人类，对于天地日月都会有一种与生俱来的敬畏感。故而此刻，这魔猿看着那轮带着一丝神圣感的明月，原本摆好的防御架势竟然不知不觉间放松了下来。
“无知的蠢兽，竟然效忠龙昊天！”程玄的眼中杀意腾腾，“现在，就为你的愚蠢付出代价吧！接招，静影沉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