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利昂分不清陛下的话是褒是贬，他有些失望的说道：“您的意思是，换成个子矮点的人，可以多些威严，会吓他们丢盔弃甲，直接屈膝投降，对吧，陛下？”

　　卓戈知道他会错意了。

　　“若我的手下不愿服从你的命令，那么前锋显然不适合你，毫无疑问，你深得人心。”

　　“陛下，纵观历史，没有一个御前首相作为前锋，率众杀敌的！而且这个首相是个侏儒。”

　　他怒道：“如果您没别的地方给我指挥，那我就作为前锋杀敌吧，如果您不怕丢脸的话。”

　　卓戈打量着他的侏儒首相。

　　“我可没说不让你指挥，在战场上，所有人都听你的指挥。”

　　提利昂狠劲咬了口羊肉，嚼了两下，然后愤怒地吐出来。

　　“我发现自己一点也不饿。”

　　说着他别扭地跳下了长凳。

　　“陛下，诸位大人，我先告退了，夜歌城的下水道还需要我去疏通呢，我突然发现国王之手的担子真是很重啊，不管是在军事上，还是生活上！”

　　“好。”

　　卓戈点头同意。

　　提利昂转身离开了酒席，他觉得今晚的陛下很是反常。

　　也许是生气他没把怂恿大麻雀那件事情办好。

　　但他没有回头，只暗自希望他们最好都被食物噎死。

　　夜幕深深，将所有不会发光的东西都染成了黑色。

　　小恶魔远眺，蓝道·塔利和卢斯·波顿的营地位于密林之中，灯火璀璨。

　　提利昂茫然地走下塔楼，坐进了属于他的马车。

　　掀开布帘，他看到萤火虫在巷间窜动，有如游荡的星星。

　　他闻到蒜肠的香味，辛辣又可口，令他空空的肚腹饥肠辘辘。

　　他还听见附近有人唱起多恩的女人，一个女人咯咯笑着从身边跑过，一个醉酒的人追在她后面。

　　巡逻兵经过，他们对此熟视无睹。

　　无人与他交谈，无人注意到他，对他们来说，马车比他的人更为吸引目光。

　　小恶魔没有忘记他的职责，回去休息前，他去了一趟下水道堵塞最严重的地方。

　　负责疏通的工头向他汇报：“大人，我们找到了原因，是下水道中的闸门被关上了，不知道是何人所为？”

　　小恶魔吩咐道：“那么快去把闸门打开吧，最好在天亮之前，因为我不想将士们上阵杀敌，还憋着屎尿。”

　　工头露出为难的表情。

　　“大人，明天一早，估计疏通不了，我的人已经探查过了，闸门的另一侧，至少上了几十个大铁锁，而且下水道的出口设在舟途河口，我们需要花点时间赶往......”

　　小恶魔听罢，觉得确实不容易，也就不再催促他们了。

　　“那你们就尽力而为吧，至于那些多斯拉克人，其实方便从来不在茅房解决。”

　　他的居所，就位于城市中间。

　　来到大门前，提利昂发现有一个斥候在门口等他。

　　当他走下马车，斥候单膝跪下，举着一封信恭敬的说道：“首相大人，这里有一封署名交给你的信件。”

　　提利昂打量了他几眼，问道：“信件来自哪里？”

　　斥候回答：“来自君临。”

　　“君临？”

　　提利昂的脸色微微一变，伸手拿过信件，然后让他离开了。

　　现在全城封锁，所有的信件只会来自信鸦。

　　他定睛一看信封上的封蜡，他意识到这是派恩家族的徽章。

　　小恶魔觉得这封信肯定是他从前的侍卫波德瑞克·派恩寄给他的。

　　拿着信件想了想，提利昂没有选择揭开封蜡，他吩咐马夫：“回去，回到议事塔楼去。”

　　小恶魔匆匆的赶回了酒席。

　　眼见提利昂去而复返，卓戈有些诧异道：“大人，你怎么又回来了？”

　　“陛下，我收到了一封来自君临的信，我觉得有必要让您先看看。”

　　提利昂从袖子里取出了信封。

　　“这是我从前的侍卫波德瑞克·派恩写的，上面有他家族的印章。”

　　卓戈没有接信：“哦，也许你的侍卫只是想和你叙叙旧呢？”

　　提利昂沉吟道：“不会，那小子没有这么无聊，他肯定想告诫我什么？”

　　卡奥这才接过信，赞赏道：“你是一个合格的御前首相。”

　　提利昂逼自己露出微笑，他感觉卡奥无时无刻不在考验他。

　　“陛下，这是我作为属下应该做的。”

　　卓戈建议：“入座吧，大人，吃饱了才有力气指挥全军。”

　　说着，他揭起封蜡，展开信纸看了起来。

　　看着看着，他的面色变得凝重起来。

　　预感到有些不对，小恶魔忙问道：“怎么了陛下，信里写了些什么？”

　　“你自己看看。”

　　卓戈把信还给了他。

　　而后站起身来，急声说道：“立刻传令下去，所有人退出夜歌城！”

　　众人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几乎齐声问道：“陛下，发生什么事了？”

　　卓戈解释道：“收到君临密报，高庭有野火，而且荆棘女王很有可能遣人带着野火潜入了夜歌城！”

　　英雄诧异：“陛下，夜歌城早已封城，而且全城都盘查过了，没有高庭探子的存在，而且无垢者的巡逻兵，不分昼夜的森严防备着，绝不可能会有敌人潜入城内。”

　　提利昂也看完了信，迟疑道：“如果他们是从排泄污水的下水道中潜入呢？最近全城的很多下水道堵塞，会不会是人为的呢？而且你们要知道，夜歌城的下水道出口设在距此两里格外的舟途河口，敌人能避过我们的耳目潜入，再说兵临城下的蓝道·塔利没有急着攻城，足以说明存在着很大的阴谋！”

　　卓戈觉得小恶魔分析得很有道理，眼看众人还在拖拉，他放声怒吼道：

　　“女马的，你们别愣着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快点行动起来！限你们在一个时辰内，把城中所有活着的东西带出城去，如果做不到，我就砍下你们的脑袋！”

　　感觉到卡奥是真怒了，众人不敢再逗留了。

　　“是，陛下！”

　　“是，卡奥！”

　　卓戈吩咐小恶魔：“大人，你也去。”

　　“是，陛下。”

　　当提利昂走出两步时，卓戈向他致谢道：“大人，谢谢你，若成功避过这场灾难，我给你记首功。”

　　“作为属下，这是我应该做的，陛下。”

　　对于首功什么的，他并不在意。

　　因为他已经位极人臣，在卓戈的规矩下行事，还有什么他不能如愿的？

　　卓戈最后一个离席，他倚着高塔栏杆，向下张望。

　　苍白的迷雾自夜幕中飘浮过来，人和马在午夜的寒气里跌跌撞撞，他们忙着系紧马鞍，将货物运上马车。

　　号角再度吹响：快啊，快啊，快啊。

　　因战马稀缺，而变少的骑士们纷纷跃上不住吐气的老马，步兵则边跑边扣上剑带。

　　看到提利昂在下方又叫又喊，命令士兵们强行把老百姓叫醒，不由分说的推出城去。

　　卓戈觉得那家伙是个称职的御前首相，有自主能力，不像老莫梭等人那么呆板。

　　观望了一阵后，卓戈便准备去楼下的卧室准备一下，离开这座塔楼了。

　　他觉得如果真有野火隐藏着，那么他居住的高塔会是第一目标。

　　因为荆棘女王的黑手不可能不伸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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