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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家老宅——
慕瑾柔看着电视,拿着遥控器的手都在颤抖,所有的真相被他一点点道出,她只觉满身的寒冷。
仿佛被人强行按压进了满是冰块的水里,冷得整个人都在颤抖。
一切都是那么的可笑,那他们呢?
她跟哥哥的存在呢?
他们是母亲为留住父亲的筹码,那对于父亲来说是什么?
被强行夺走记忆后可有可无的存在?
“哈哈……”慕瑾柔为自己这样的想法而大笑,笑声癫狂而犹如午夜鬼魅一般,听得慕家老宅的佣人全都不敢上前。
同时,海城和雅,墨子珩的病房内——
直播已经结束,人群也已经散去。
记者们全都赶回了公司,准备写出最新鲜最具爆炸力的新闻。
慕槿歌埋首在霍慬琛的怀里,极力压抑的呜咽声,犹如一只受伤的幼兽。
那样的痛彻心扉。
陆青青抱着孩子,眼眶也跟着红了。
泪水在眼眶内打转,最后受不了的抱着孩子去了病房内。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所以才,才会想要,想要我认,认这个父亲?”抽噎的声音满含痛苦。
霍慬琛点点头,他沉沉一叹。
得知是意外,只是在调查幕言的时候觉得奇怪她为何要联系脑科医生和催眠师,顺藤摸瓜才知道了慕寒生曾动过手术。
就连慕世勋他们都不知道的秘密,他在意外之下知道。
慕寒生信任幕言,但做了坏事总会露出蛛丝马迹,一个带领林跃进入世界五百强的人,难道真的就连一点点怀疑都没有?
他最初是怀疑的,到后来得知那场手术他才知道真正原因。
如若不是那场手术,慕寒生怕是不会跟幕言夫妻三十年,之后怕也不会有慕瑾柔。
一场手术让他变了个人,淡化了他对幕言的感情,从而控制他的反社会型人格,也加重他对亲人的在乎。
从一个只在乎慕语的人变成了只在乎家人的人。
她知道变化太多必定会引起大家的怀疑,所以巧妙地利用催眠一种深度的自我暗示。
当年之事,主要过错本就不在慕寒生,在得知这场手术后,他知道自己要做些什么。
最重要的是,既然她的亲人在世,为何不能相认?
不相认的痛楚除了折磨慕家人,何尝又不是在折磨着她。
“有些错无法挽回,有些人想要珍惜已经不在。我们能做的就是活在当下,珍惜眼前。”
“有些恨和怨并不是一生不可破。有时候只是暂时未看破。我不希望,待你看破时为时已晚,自此留下无法挽回的悔恨。”
有些秘密不是现在揭开,日后也会被揭开,那时一切尘埃落定,说什么都已经晚了。
他没料到慕寒生会记起一切,甚至去做了鉴定。
饶是如此,终究是有些晚了。
林跃如今的处境,对慕老先生的污蔑已经彻底的激怒了这个男人,在伤敌之前不惜自伤。这是做好了同归于尽的准备。
这些,霍慬琛都没有说。
此刻的慕槿歌情绪不稳,内心煎熬,大概是有两股力量拉拽着她。
原谅不原谅,并非他所说的那么容易。
有些怨亦如恨一般深刻入骨。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看,现在我们先回去,经此一事,慕总算是为我们争取了不少时间。”霍慬琛不愿再看她继续这样仿佛站在悬崖边苦苦挣扎的模样。
事情发展到现在,目前需要考量的也不是需不需要原谅的问题了。
霍慬琛拥着她离开,谁都没有注意到病床上那微微弯曲的手指和心率仪器上,骤然的波动。
……
郊区,慕世勋暂时居住的别墅内,徐乐宁上前关了电视。
每个人的心情都是沉重的。
尤其是慕世勋与慕敬阳,
当年因为他们的疏忽才会造成他被人贩子拐卖,他们更不知道会因为这次的拐卖而给他造成那样大的创伤。
反社会型人格……
今后他将如何在这个社会中自处?
所有人都将会用异样的眼光看待他,将他当作异类,拒绝与他的接触,甚至是躲避……
慕世勋坐在沙发上,握着拐杖的手可以看到老人多用力,老花镜下,一双浑浊的眸不再是鹰隼般的光,而是潮湿猩红。
慕敬阳靠着沙发,抬手覆上自己的双眼,流血流汗的男人在这一刻用手掌挡住了眼底的泪。
原来,当初他们赶走的是他在这个世界的信仰。是他们一点点将他逼入如今的境地。
“爸……”徐乐宁抹去眼角的泪水,来到慕世勋身边,轻轻的唤了声。
“寒生不会怪您的,如若怪他今日要做的就不仅仅只是这样。”
所有的一切,全都撇开了慕家,包括当年他们极力逼他娶幕言的事情。
他看似冷漠,有着旁人无法理解和接受的人格,但她知道她还是他们所认识的那个弟弟。
并不是他在大家面前所表现的那般。
……
很快,慕寒生拥有反社会型人格的事情就传遍了每个角落,震惊了整个商业圈。
而就在大家都在对此议论纷纷的时候,慕槿歌安排的新总裁也到了林跃,慕寒生直接与其办理了交接手续。
他知道经此一事,林跃已经真的不再需要他了。
在众人复杂的目光下,慕寒生桀骜的离开,他似乎根本不在乎大家对他的看法,只是临走前对着慕槿歌请来的人道:“这里交给你了。”
对方点点头,能够感受到落在自己肩上的那只手透着旁人看不出的沉重与决然。
来的路上,他看了视频,这样一个人,让人无法相信他竟然会是APD。
看着慕寒生离开,他这才给霍慬琛去了个电话。
“三少,所有手续都已经办妥,慕总已经离开。”
那边霍慬琛并未立刻回答,率先传来的是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然后便是关门声,之后才听到男人冷峭的嗓音。
“派人盯着,他做任何事情都不用管,只要护他安全。”
“是。”
结束电话,霍慬琛往后一退靠着墙壁,抬手捏了捏自己的眉心,有疲惫聚拢眉间。
“三哥……”刻意压低的嗓音从楼梯间传来,陆青青探头看着靠着墙壁的男人,“三嫂,睡着呢?”
回来的一路上,三嫂虽一句话都没说,但一直耸动的肩头谁都知道她的无声落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