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皇子府,一名下人跪在地上,嘴里不停的叙说着什么,身子时不时的颤抖一下。
云斩明听完,脸色愈加阴沉,猛地将手中琉璃般的翠玉杯盏摔在地上,砸了个粉碎!
下人再度打了个哆嗦。
“混账,王远之,好个王远之,这就是根墙头草,居然敢背叛本殿下,找死,简直是找死!”
“呵呵,殿下稍安勿躁。”云斩明身侧,齐先生微微一笑,处变不惊,不疾不徐道,“那苏问不过短短数日,不仅退大妖,辱袁证道,冤杀姜无敌,更是结交了沈生、医家巨子这样的人物,那王远之本就惧他至极,如今得知这些之后,必然更加惶惶不可终日,于是负荆请罪,力以为,就不足为奇了!”
云斩明来来回回的踱着步子,心情哪里静的下来,道:“先生有所不知,现在根本不是奇不奇怪的问题,那苏问,机智,不,狡猾的几近妖孽,以前我大云不过十六城而已,但,自从苏问领兵之后,一路高歌猛进,先后灭南、右二朝,如今,已然三十九城了,何其可怕?”
齐先生呵呵一笑:“不,殿下,你所说的,我都知,我还知道他一曲空城,兵马五十,退大幽强军三十万,我还知道他一纸书信,吓的大钱王朝不敢驰援,闭城不出。殿下,你说过的,我知,不曾在意的,我也知,我虽与苏问没有多少接触,但我研究了他的生平,此人用兵行事,往往出人意料,却又能料敌先机,齐某,断然不会小觑!”
“可先生不是说过,那苏问纵使回到京都,先生亦有布置在等着他吗?为何近日,却一直待在书房,读书写字,迟迟不肯动手?”云斩明微微有些不满。
齐先生闻言,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拱手道:“殿下,力乃是读书人,谁说读书写字,就不能置一个人于死地?”
云斩明双目顿时一亮:“哦?先生莫非有计划了?”
齐先生点了点头,道:“今日王远之前去负荆请罪之时,我已经差人途中煽风点火,引大批百姓一同谢恩去了。”
“造反?先生是要借此,污他有不臣之心?”云斩明脑子转的还是比较快的,“那本殿下这就进宫,参他一本!”
“殿下莫急!”齐先生伸手微阻,道,“殿下说他造反,他就是造反?可有证据?”
“这……”云斩明皱眉,说不出来。
“呵呵,殿下此时前去,根本致不了苏问于死地,最多,恶心一下他罢了,难道这就是殿下想要的效果?”
“那,先生此举究竟何意?”
齐先生望着远处,半是自语半回答的道:“我不过,是在和他打声招呼罢了,正文,在后面呢……”
…………
…………
天上云端之前,沈生等人正等待着下文,然而半天都没等来苏问回答的声音。
忍不住抬目望去,便看见苏问正瞪大着眼睛看向前方!
“镇,镇,镇北神将,赵将军?”王远之顺着苏问目光望去,不由一阵惊愕。
镇北神将?
这又是谁?
沈生一阵诧异,正想询问一番,人影已经龙行虎步般的到了近前,带起一阵轻风,将众人衣袍扬起。
“赵千行,见过侯爷!”大汉面若刀削,双手猛一抱拳,竟如惊雷一般炸响,一身盔甲发出铿锵之音,好似千军万马奔来!
好个神将!
只一眼,沈生便觉得此人不凡!
然而苏问一脸愕然:“你不是在镇守北部边关么?怎么回京都了?”
赵千行闻言一呆:“侯爷,不是你让我回来的么?”
嗯?自己何时有让赵千行回来?
苏问忽的眉头一挑:“大哥,去你房里说!”
“好!”沈生点了点头。
一行人便再度返回,待入了房内,苏问这才问道:“千行,你方才说,是我让你回来的?”
赵千行再度点了点头,自怀中取出一纸书信,递上前去,道:“侯爷请看。”
苏问拆开信封,书信取出,众人便都围了过来。
信上字不多,只有六个,但绝对是苍劲有力:
京都有变,速归!
“确实是侯爷的字迹。”徐剑皱着眉头,有些不解,他跟随苏问时间也不短了,曾见过多次苏问的真迹,在这封信上找不到任何不同。
林刀亦是附和的点了点头。
“不,不对,这不是侯爷写的!”
声音忽然响起,众人顿时望向王远之。
徐剑顿时问道:“王大人莫非发现了问题?”他有些不信,自己都确定这是侯爷的字迹没错,你一个连侯爷府上都没去过几次的人,还能知道不成?
苏问也有些诧异,自己似乎没怎么与王远之通过书信吧?这家伙这么了解自己?
王远之尴尬的笑笑:“侯爷当年殿试的试卷,被我,咳,托人收藏下来了,后来越看越觉得不凡,于是忍不住又收集了一些……”
众人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收藏?特么这东西是想收藏就收藏的?你特么砸了多少?财政大臣,嗯,牛逼!
“说说看!”苏问忽然乐了起来,好似并不在意这封书信到底是不是自己写的一般。
“是,”王远之伸手一指书信,道,“问题在这个京都的京字上,常人写竖钩和竖提的时候是没什么区别的,但侯爷写竖钩时有个隐晦向里的笔锋,而竖提,却是向外,可这封信上,京字这一笔,分明是仿照侯爷竖提的写法,所以我才说这不是侯爷所写。”
众人皆有些惊讶,再度望了那书信一眼,发现确实有个隐晦向外的笔锋。
“太好了,这定然是那个齐先生做的,不过他想不到自己百密一疏,哈哈,侯爷,既然我们发现了这封信的问题,就用不着担心了,不如将计就计,到时候坑他一把。”徐剑顿时笑了笑道。
“哦?我该担心什么?又如何将计就计?”苏问好整以暇的望着他。
徐剑闻言愣了愣:“难道侯爷不担心宵小之人利用这封书信吗?等到他诬陷侯爷的时候,我们再拿出这封信,只要拿侯爷以前的字迹一对比,真相自然明了,我想,到时候他们的表情一定很精彩。”又忍不住赞叹的拍了拍手,好似已经想到了那种场面一般。
苏问哈哈一笑:“徐剑啊徐剑,你也太小看那个齐先生了!”
“啊?”徐剑闻言一呆,不明所以。
苏问忽然深吸口气,眯了眯眼道:“我们应该担心的重点不在这里,而是它背后代表的东西。”
“千行乃是镇北神将,担任着镇守北关的要职,一没有皇上的调令,二没有军情紧急,堂堂主帅,有何资格擅离职守?”
“再者说,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而不管这封书信是真是假,本侯一纸书信,居然比圣旨还管用,能调动镇守边关的神将回京,他人又会作何想法?”
“这……”众人一阵沉吟,纷纷皱着眉头。
苏问一脸凝重:“齐先生?呵,还真是费心了!这段时间一直不曾动作,想来,就是在模仿本侯的字迹,只要最终能将千行骗回来,这封信有没有问题,就已经不重要了。”
苏问将书信搁在桌上,缓缓踱着步子,大脑开始不停的运转起来,无数种念头闪过,但一时半会儿,却终究想不出方法。
齐先生这一计,太毒了!
其实苏问还有句话没说,那就是解释。如何解释赵千行的归来,或者说如何解释这封信,如果苏问承认这是自己写的,那京都有变又是何意,是自己要造反吗?
如果苏问揭穿这封信的问题,那么赵千行又该如何解释?先不说其他,一个擅离职守,罪责已经够重了!
这句话他不能说,因为一旦说出来,以赵千行的性子,很有可能为了避免连累自己而自寻短见。
想着想着,苏问忽然起了一丝疑虑,怎么感觉,这齐先生,针对赵千行反而比针对自己还多呢?
沈生一旁思索良久,道:“二弟,不如趁现在没多少人发现,让赵将军赶紧离开?”
“对,侯爷,千行这就离去!”赵千行一听,原本有些自责的心顿时坚定下来。
苏问摇头道:“不,没用的,想查太简单了,此刻离去才是真正的坐实了这件事,到时候再想解释就真的难了!况且,齐先生既然将你骗了回来,便不会想不到这点,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马上就有人要来了!这些反倒没什么,我最担心的,还是……”
“哈哈哈,听闻赵将军归京,斩明可是对镇北神将神往已久了,不知今日可否有幸见上一面?”
笑声听起来颇为开怀,整个客栈都能听到,接着便又继续喊道:“赵将军?赵将军在否?”
声音带着一丝笑意,看似疑惑,但众人身在房内,却很分明的感觉就是对着自己等人方向所言。
“二弟,果然被你言中了!”沈生皱了皱眉。
王远之父子亦是神色一沉。
赵千行更是面色含怒:“待千行下去教训教训他!”
苏问当即阻拦,翻了个白眼道:“你这一下去,他不得躺上几个月?毕竟是皇子,你要真打了他,难免落人口舌,走吧,我们一起下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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