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劳蓝大人,将这附近孩童,全部抓起来!”
声音异常的冷酷。
蓝德登时一阵愣然,抓孩童?
“额……是!”
短暂的惊讶过后,蓝德点头应道,修炼之人对于凡人的看待,大多并不是多么重视,这是获取强大的力量之后所带来的自然变化。
然而,这一声是,却把叶离给惊醒过来,她明知这些修炼界之人视凡人如蝼蚁,为何还要拿这种理由来搪塞他?
似乎打从一开始,她便觉得陈庆之与其他人修炼人士不同,不是那种穷凶极恶的家伙,否则的话,也不会敢和他争辩一番。
果然,自己还是不该凭感性来估量他人么?
“不要,小离姐姐肯定不是偷的,大哥哥你不要欺负小离姐姐,红儿,红儿不要买棉袄了……”小女孩不知何时来到陈庆之的身旁,一身单薄的衣衫根本抵挡不住冬日寒风的侵袭,皮肤微微开裂,脏兮兮的小手试图抓着他的衣袖,快要触及之时,又本能的缩了回去,只余下一双泛红的眼睛,眼泪哗啦啦的落了下来。
“没,红儿没有弄脏大哥哥的衣服……”她急忙解释。
陈庆之心头不由涌起一抹酸涩。
“红儿回来,不要与这恶人说话!”叶离娇喝一声,旋即翻手取出一枚戒指,狠狠地砸了过去,“东西还给你就是了,分文不少,要不要数数?”
蓝德一直静静地望着两人,等候进一步的指示,但此时这枚戒指砸来,却不得不动作了,探手一抓,继而递给陈庆之。
陈庆之伸手将其接了过来,带回手上,旋即,再度回首看向叶离,冷笑道:“我恶人,呵,你偷东西,倒还有理了?”
“偷你的怎么了,就是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人多了,这里的孩子才会这么可怜,衣不暖,寝难安!”叶离亦是瞪眼,陈庆之的狠心,让她心头极为恼怒,没想到,他居然连一群孩子都能下得了手?
亏她当时还觉得陈庆之彬彬有礼,是个不错的人来着,结果,竟也是一丘之貉!
陈庆之面色依旧不变,淡淡的望着叶离,这女人说分文不少,应该是没有撒谎,毕竟,这种事,他只要精神一扫,便能看个明白。
而且,看起来,这女人似乎也不像是在利用这群孩子将须弥戒占为己有。
然而,她实在是过于仇富了些,诚然,这世上有不少为富不仁者,但,别人的钱,就是天上掉下来的吗?
未必所有人都是奸人恶徒!
这种观念,他必须纠正,或许,这其中,多少也受到一些苏问与红儿的影响吧!
毕竟,苏问身边也有两个小家伙的存在,但红儿这种,无疑要可怜的多。
遂又哂笑一声,问道:“所以你是想告诉我,你偷来这些钱,是为了让这群孩子吃饱穿暖,是在行善举?”
“爱信不信,本姑娘一直都是如此做的,劫富济贫。”叶离冷哼着偏过脑袋。
“我信!”
“啊?”
叶离登时一愣。
“我信!”陈庆之再度重复了一遍,“但你可知这些钱是用于何处?一支军队的薪资,这是一支军队的薪资!”他伸出一根手指,面色沉凝,“若是被你盗去,会使多少将士枉死?又会有多少百姓将流离失所,家破人亡?这小丫头是可怜,但你可知如此一来,会使多少人变成这样的丫头?”
一连串的问话,如惊雷一般,响彻叶离脑海。
陈庆之双目如虎,威势凛然,继续道:“你偷的,是救命之钱,亦是害命之钱,这样的钱,给你用,你良心能安吗?”
叶离身躯微微一颤,低头不语。
“说我恶人也好,恶徒也罢,都行,但若是你不还回来,这些孩童,纵使不忍,该抓,还是得抓!”陈庆之声音沉重。
“谁,谁让你扮成奸商的?”叶离声音已经弱了许多,缺失底气。
但陈庆之却没有丝毫放过的意思,继续追击:“商人怎么了,商人就一定是奸商?那世上商人消失殆尽,你去何处买衣服,又到哪里购油盐?”
他当即瞪眼,奸商是有,但,不全是这样啊,商人就不是凭本事赚钱?
叶离不敢再直视他的目光。
陈庆之轻吸口气,继续道:“况且,你用偷来的钱养活这群孩子,是在帮他们不假,但,更是在害他们!”
害他们?
这里,叶离便有些不服了,又抬起脑袋:“我才不会害他们!”
“是吗?那将来,他们是用你偷来的钱,过活一辈子?窃富济贫,至少出发点不坏,但这些孩子将来呢,跟着你学妙手窃偷?”陈庆之毫不示弱的瞪了回去。
“我……”
叶离张了张口,终究是说不出话来。
“哼!”陈庆之轻哼一声,“天助自助者!你若真有这个心,还不如给他们寻一个老师,学文,可以行科考,习武可以定国邦,有一技之长,至少将来不会成为九州的米虫,也不会活的毫无意义。”
声音渐渐变的语重心长起来,严厉之中透着一丝异样的温柔,叶离看着一身长袍随风飞舞的陈庆之,此时竟觉得不再是那么可恶,甚至,隐隐有一丝帅气。
帅气?
呸呸呸~
叶离脸色微微一红,小声道:“算,算你说的有道理!”
她心下犹自回想着陈庆之方才的话语,天助自助者么?
或许,她这样帮助这群孩子,真的未必是最好的选择。
“哼!”
这女人与他争辩还好,但此时忽然服软,陈庆之还真不知该怎么处理,只好轻哼一声。
旋即,略一挥手,丢下一千枚玄石:“我不知这附近有多少可怜孩童,但这些,应该够你给他们置一身整洁的衣物,寻一个老师了。”
叶离呐呐的看着身前的玄石,明明是自己偷了他的东西,还与他争了半天,结果,这家伙不仅没责怪自己,反倒还留下一大笔玄石?
没人明白叶离此时内心的纠结。
不知为何,她就是不想要陈庆之的钱,但陈庆之的话,无疑是正确的,也是给了这群孩子一个最好的未来,至少,是一个有希望的未来。
所以,她又无法去回绝。
那接受,总得道个谢吧?
可那厮,丢下玄石之后,便转身朝着饮茶青年走去。
真是一点绅士风度都没的家伙,狗屁的儒雅,哼!
叶离不满的撅着嘴巴,内心狠狠地唾骂了陈庆之一番。
“帝君,子云请罪,丢失陈王军军饷不说,更暴露帝君身份,请帝君责罚!”
不远处,陈庆之躬身请罪,久久不起。
苏问犹自抿着茶水,手掌与杯盏的遮掩下,嘴角止不住的露出一抹笑意。
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陈庆之对于男女之事似乎有些迟钝,但他可是看了出来,那女人似乎对他生了一抹异样的情愫。
这算是另类的不打不相识么?
缓缓放下杯盏,发出咯噔一声轻响,苏问又恢复往常的平淡,点了点头道:“当罚!”
两个字,蓝德、曲明二人还不觉有什么,但王远之与康泰,却是一阵讶然,帝君,居然真的打算处罚陈王?
陈庆之身子躬的更低一些。
苏问缓缓吐道:“朕罚你,一月不得近女色!”
朕罚你,一月不得近女色……
呃……女色?
众人皆是一愣,王远之则露出一抹恍然,谁不知道陈先生洁身自好,从未近过女色,帝君这种处罚,不就是换个方式的放过他么?
陈庆之亦是微微一呆,不得近女色,一月之内?
不管帝君是否有意包容他,此时,陈庆之依旧凛然,郑声道:“臣,遵旨!”
“起来吧,有客人来了。”
苏问点了点头,让他起身,目光饶有深意的看了叶离一眼,旋即,又转向另一个方向。
客人?
众人皆是一呆,曲明亦是皱着眉头,但,下一刻,面色登时未变,果然有人来了。
这气息,少说也得三重天吧?
他不着痕迹的看了眼身旁的饮茶青年,微微摇头,不可能,区区月行四重天,怎么可能感知比他还强大?
一定是凭着某种宝物才对!
曲明如是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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