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林向峰彻底离开之后,一名弟子方回过身来,望着黑脸男子说道:“四师兄,大定帝朝两次给我们送礼,必然不怀好意,你说,这妖丹上,会不会动了什么手脚?”
黑脸男子微微眯眼:“不怀好意是肯定的,至于手脚……”
说着,他忽然沉默起来,毕竟,苏问身旁,可是有着一个疑似炼毒家的毒道强者存在,他还真说不准。
片刻,方继续说道:“刘师弟,你先试试吸收看吧!”
那弟子闻言,登时一惊:“为什么是我?”
黑脸男子淡淡的扫了他一眼:“不然呢,难不成是我?”
一阵默然。
“我也不逼你,如果你不愿的话,将你手中妖丹给我,我来试如何?”黑脸男子继续说道。
那弟子登时一阵挣扎,到手的妖丹,让他放弃,又如何舍得?
“好,我试!”他猛一咬牙,恶狠狠说道。
“嗯。”
黑脸男子满意的点了点头,眼中还有着一丝可惜,他自然不会去以身试毒,若是那刘师弟当真不敢尝试,将妖丹给他,他也会随口找个理由让另一人来试,等到确认无毒之后,自己才会使用,如此一来,还能多得一颗。
但如今刘师弟既然已经决定吸收,他自然也不好强取豪夺。
毕竟,他还需要有人帮他一起分担来自陆子墨的压力!
想到这儿,不禁目光凌厉扫过众人:“我先提醒诸位师弟一次,这些妖丹,是我们共同决定收下的,责任必须一起承担,若是不想承担的,现在可以把妖丹交出来,我绝不强迫。但,若是拿了东西,又想逃避责任的,哼,就别怪我秋后算账了!”
无论是威信还是实力,傍山家一众弟子中,都是陆子墨最高,但黑脸男子也算是为数不多的敢于反抗几下的存在,仅仅比陆子墨稍逊一筹。
众人尽皆应是。
“嘿,四师兄放心,陆师兄真要怪罪下来,我知道怎么做可以免责。”
“哦?”
黑脸男子闻言,登时有些诧异,循声望去,便见是那之前三言两语害得老七在陆子墨面前失去信任的家伙,本事倒也不小,更善于使些小心思,众弟子中排行第八。
“好,到时,便交给你来应对,若是真如你所说,我也不介意给你一枚五品宝丹,这可是我一位炼丹家的朋友亲手炼制,必属精品!”黑脸男子倒丝毫不惧他,乐得让他出头。
炼丹家?
八师弟闻言,眼中闪过一抹羡慕,那可是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百家之一,炼丹之术天下拔尖,据说甚至能让死人复生,号称当今时代最有希望晋升九流的势力!
四师兄,居然还有炼丹家的门路?
一定要与他打好关系!
男子心中愈发坚定。
众人反反复复,又商讨了好一阵儿,才最终敲定所有细节。
常言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更何况,一群傍山家弟子也没想着真个隐瞒,于是事情便有意无意的传到了陆子墨耳中。
“你们又与大定之人有过接触?”
南院之中,陆子墨阴沉着脸,站在八九个傍山家弟子身前,声音透着刺骨的寒意。
他不曾想到,自己惩处了老七之后,其余人竟丝毫不引以为戒,反而聚众而犯,知法犯法。
这是在挑战他的威信?
陆子墨轻飘飘的睨了黑脸男子一眼,轻声呢喃道:“果然是我平日里太仁慈了么?”
声音虽小,但如何能瞒过一众最低也是月行境修士的耳朵?
午时的阳光,此刻竟带着些许冰凉的味道,众人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寒颤。
就连一直以来都云淡风轻的那位四师兄,脸色也是微微一变,继而,朝着老八看了看。
老八当即会意,连忙跑向陆子墨身边,谄媚道:“大师兄先别生气,你想一想,我们明知你和那大定帝朝不对付,又怎敢与大定帝朝暗中往来呢?”
“哼,你是要告诉我,你们从没接触过?”陆子墨冷笑一声。
老八连忙摇头:“不,我们虽然不想,但那大定老是派人来骚扰我们,还各种送来妖丹,这帮人分明是想挑拨离间啊,其心险恶。原本,我和师兄弟们是打算严词相拒的,但转念一想,用敌人东西来资助自己,将来万一对上的时候,他们会是什么表情呢?”
偷偷抬眼,看了看陆子墨的脸色,见他依旧不语,便将须弥戒里的木盒又取了出来,一副慷慨赴义的模样,道:“师兄若是还不高兴,师弟这枚妖丹,便送给师兄了,以证我赤诚之心!”
“哼,不必了,五阶妖丹而已,对我没什么用处。”
冷哼一声,尽管陆子墨知晓他的话语未必真实,但至少,这番话,说的他心里也算舒坦,怒气便也随之削减不少。
“凡事可一可再而不可三,这次,便暂且算了,但,在蛟族与大定一事了结之前,若是再被我发现你们接触大定帝朝,就别怪陆某不讲师兄弟情面了!”
说罢,也不管众人如何,猛的一甩衣袖,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众人登时松了口气。
“呼,原来大师兄生起气来,这么可怕!”
“是啊,那冰冷的眼神,我现在想起来都一阵心惊肉跳!”
“还好有八师兄在。”
“不错,多亏了八师兄机智。”
众人纷纷夸赞,倒是黑脸四师兄,盯着陆子墨离开的方向,又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微眯着双眸,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
叶府,北院。
苏问看着身前的陈庆之,轻笑一声道:“你既然有空来寻朕下棋,看来事情已经安排好了?”
一边说着,两根手指于棋罐中轻轻一捻,又夹出一颗棋子来。
他喜执黑。
陈庆之也不谦虚,径自点了点头,笑答:“差不多吧,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呵,你可比宁致远那家伙直白多了。”苏问不禁摇头失笑。
陈庆之闻言,双目之中登时闪过一抹亮光,好似极为高兴:“臣可以理解为,帝君在说宁致远肚子里的弯弯绕绕比较多吗?”
他二人向来视对方为对手,彼此之间即是同僚,也在竞争,苏问如何看待他们,自然也是二人相互比较之中极为重要的一环。。
“别,朕可从来没说过这话,你休要诬陷朕!”苏问连忙否认,笑话,这话要是传到宁致远耳朵里,还不成天给他闹腾死?
“哈哈,帝君,你这三子,臣可就不客气了。”陈庆之忽然大笑,一子落下,顺手将苏问三枚黑子提起。
“嗯?混账,枉朕以为你刚正不阿,居然偷偷算计朕!”苏问气急,这厮,居然分散他注意力?
陈庆之大笑,没有丁点害怕的样子,这事儿,他可以吹一年!
二人似君臣,亦友人,令人羡煞。
“说起来,你要的‘东风’,明日,差不多就要到了。”苏问忽然正色起来。
陈庆之微微眯眼:“帝君是说……”
“嗯!”
苏问点了点头:“子鼠已经传来消息,应当不会有错。具体时间虽然不好确定,但也应该在午时之前。”
“午时吗?”陈庆之微微凝眉,“微臣知道了,待会儿,会去一趟叶阳天府邸。”
苏问轻轻颔首:“既然如此,这几子,朕也不客气了。”
说着,手下毫不留情,将几枚白子提起。
陈庆之张口愕然,愤愤道:“帝君,你……”
“朕这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哈哈!”苏问一阵大笑,旋即撑起身子,站了起来。
“不行,帝君,你不能走,棋还没下完呢,任凭帝君你再说的天花乱坠,微臣这次也绝不分心。”陈庆之犹自有些愤愤,他哪里想到,帝君,居然也会耍这种小手段?
“呵,棋局吗?”
苏问闻言,轻声呢喃一句,旋即,眼神微微眯起:“执子者众,还远远不到出结果的时候啊!”
陈庆之心头猛然一震,西青鸾城的棋局,竟是从未被帝君放在眼里吗?
是了,无论是面对大雍还是傍山家,乃至是青鸾一族与化圣居,帝君,也仅仅是参与了几场小小的战斗而已,真正的博弈,却从未出手过!
这般看起来,花空心思,企图借蛟族之势,以正国威的李复,又算的了什么?
从一开始,这就是一场不对等的较量啊!
微微苦笑,陈庆之看着苏问渐渐远去的身影,心中叹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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