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自从上次之后,千行觉得自己又提升许多,一般星位,可杀!”赵千行声音很淡,却极为有力。
苏问心下一动,别人不明白赵千行说的上次是什么意思,但他这个“始作俑者”却是知晓,定天珠,镇压境界?
还有这种功效?
点了点头,苏问道:“那就去吧,若事不可为,便退回来,我自有方法对付这群人。”
“千行明白!”
话音刚落,赵千行人已经踏步而出,从天而落,一身劲练而狂霸的气息,宛若大妖凶兽。
“老三,斩了他!”孙长老淡漠道。
三长老点了点头,身形一闪,便到了赵千行身前丈远之地,皱了皱眉道:“灵觉?”
他露出一丝不屑,连灵觉巅峰都不曾指明,以自己星位的境界,灵觉中期还是巅峰,有区别么?
“灵觉,照样杀你!”
赵千行狂喝一声,手掌一翻,墨色长刀便已到了手中,双目冷冽道。
继而,手中长刀一个轮转,如同陨石天降一般,刀身与空气剧烈的摩擦,燃起一圈炙热的火焰。
不,那是玄力,掺杂着煞气的玄力,赤红色的凶煞玄力包裹刀身,看起来如同火焰一般,但那温度,却比亘古不化的玄冰一般冰凉,在场众人,只感觉赵千行长刀挥喝之际,一股冰寒之气扑面而来。
“呵,小辈,你知道星位与灵觉的差距在哪里吗?”三长老浑然不急,手指一划,便聚了点点灿然星光,“本长老告诉你,星位境,可引天外众星之力,人的力量,如何可以比拟星辰?”
“似你这种罪国井底之蛙,可能一辈子都没见过星位境的强者!”
“今日你有幸,能够得见一次,死,也算不冤了……”
三长老神情高高在上,好似天神俯视着凡人,凡人俯视着蝼蚁,望着赵千行,一句一句的说道。
赵千行神情漠然,可在场众人听在耳里,却感觉心中莫名的怪异,还隐隐带着一股羞臊,你确定大云之人没见过星位?你确定人家是井底之蛙?你确定你不是在嘲讽我们?
三长老并不知道众人心里怎么想的,意随心动,零零散散的星光便化作一片荧幕,宛若银河一般绚烂,隔开天宇,向着那刀罡迎去。
与三长老心中所想的情形不同,刀罡不足丈长,但碰上星幕的刹那,却终于露出自己凶残的一面,霎时绽放出万丈毫光,如摧枯拉朽一般斩碎荧幕,去势不减!
“怎么可能?这刀罡怎么可能如此凶悍?”三长老陡然一惊,慌忙调动体内玄力抵挡,但那刀罡太快,赤芒一闪,已经从他周身穿过!
一刀!
众人皆倒吸一口凉气,他们有想过赵千行能挡住三长老,但,斩杀?而且,是一刀斩杀,是否太夸张了点?
年轻弟子此刻低着脑袋,生怕赵千行看到他似的。
孙长老则死死盯着收刀而立的赵千行,半晌,方深吸口气,沉声问道:“你是何人?”
赵千行哂笑一声:“罪国大云,一井底之蛙耳!”
一个罪国,一个井底之蛙,此时在赵千行嘴里说来,却有一种说不出的张扬霸气。
“好,好个井底之蛙,本长老记住了!”孙长老冷笑着说道,不是他不想报仇,也不是他接不下刚才那一刀,但,谁能保证那就是赵千行的全力?此时的他,只想找个人问问,这大云京都,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刘宗主……”
“不敢当!”
话音未落,中年便打断道:“孙长老有什么疑问,还是去问你的狗去吧!”
这话一说,无疑堵住了很多人的嘴,更狠狠地恶心了大明宗一把。但大明宗毕竟是千宗第四,奈何不了苏问,心有顾忌,但在一些熟悉的势力面前却依旧强势,想要逼着别人让间房出来,还是很容易。
尔后,大明宗老实了!
…………
次日,子鼠成员传来消息,苏问看完信件,嘴角缓缓勾起一抹笑意,道:“终于等来了,宁致远,兵发北陵关。”
“侯爷,您为何这么肯定,宁致远一定会出兵?”赵千行仍旧不解,这段时间,苏问早就告诉他,大宁王朝宁致远,近日必会发兵北陵关,如今,真的应验了。
虽然他相信侯爷说话必然不会无的放矢,但,那种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的郁闷与好奇,如爪在挠,真是掏心窝子的痒痒儿!
苏问呵呵一笑:“因为,宁致远,绝对是个大才!”
“啊?”赵千行闻言一呆,心头更加疑惑,“这,侯爷,和他是不是大才又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苏问双手负于身后,踱了两步,“他是大才,所以,才绝不会放过这次机会。”
“千行不明白。”
“呵呵,你顺着理不清,不妨倒过来想一想,齐先生既然布局引你回来,无非就是要对付本侯,所能利用的不过是一封信罢了,但是单凭一封书信,就能置本侯于死地?”
苏问自顾自的摇了摇头,继续道:“不,罪责不够,以我往昔的功劳,擅自抽调镇守边关的将领离开,最多罢去一身官职,但若是加上调你离开之后造成的后果,那可就说不准了。”
苏问眯了眯眼,他心底有些奇怪,如此一来,赵千行的罪责岂不是更大?这是要将他俩一起解决?呵,心还真是大啊!
赵千行神色一凝:“那千行这就回北陵关,镇守边疆!”
“不,来不及了,在你上任之前,本侯曾与此人打过交道,论用兵之法,周边十国,根本没几个人是他对手。千行,你冲锋陷阵,或许神勇无敌,但,大局上的排布,你比起他来,还差了些。”
苏问神情微微凝重:“如果没猜错,这些年,他其实早就有把握拿下北关,只是没有动手罢了。”
“侯爷,千行虽然匆忙赶回京都,但也有所布置,北关或许会陷入危局,但也不是他一时半会儿就能破的吧?”赵千行皱了皱眉,他不是对于苏问的话心中不满,而是对在苏问心里,自己居然比不上宁致远而有些不服。
苏问哑然失笑:“千行,你大可以看着,三日之内,北关七城,必定被他长驱直入,信否?”
赵千行咬了咬牙,最后猛一抱拳,礼道:“侯爷,非是千行不相信侯爷,而是那宁致远,千行也打过不少交道了,若真能三日破我北关,怎么可能待到现在才动手?”
苏问轻笑一声,端起桌上茶盏,小酌一口,方眯了眯眼道:“原因,有一个半!”
赵千行一脸疑惑,一个半?
苏问再度点了点头,笑道:“就是一个半。其中的一,是因为本侯在!他没有把握胜我,自然就不会随意出兵!”
苏问没有一点谦虚的意思,杯盏放下,就是这么自信。
而赵千行更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对这点毫无怀疑,又问道:“那半个呢?”
“半个,自然是他的身世,旁系,他再厉害,始终是宁氏旁系,大宁王朝,终究是主脉为尊,宁致远威望越高,处境也就越危险。但对于这样的人来说,有时候可以执着,或者说偏执的为了某件事,就算死也不会有半点在乎,所以这一点,只能算半个原因。”说到这里,苏问忍不住摇头叹惋,可惜道,“若他是大宁主脉,或许,大宁王朝在疆土上,已经比得上一般帝朝了。”
闻言,赵千行张了张嘴,怎么也没想到,苏问居然对宁致远评价如此之高!
“那,宁致远如今,又怎么会出兵北关?”
“嗯,这就是关键了,所以,齐先生他一定出手了。”
赵千行越听越糊涂,挠了挠脑袋,道:“侯爷,那个齐先生真有这么厉害?他凭什么让宁致远听他的?宁致远又真的甘愿被他利用?”
苏问闻言,忽的转过身,望着赵千行,神情认真至极,道:“千行,我再教你一点,好好记着,这种层次的博弈,谈不上利用,所谓的利用,都是相互的,各取所需罢了。哪怕齐先生只是想要和我玩玩,那他只要玩的开心,就得到他最想要的,而宁致远,想要攻破大云,那只要有这个机会,他就会抓住,两人一拍即合,需要代价么?”
“所以,宁致远不是听齐先生的,而是齐先生向他展示了能拖住我的能力,这对于宁致远来说,就已经足够了,他又何乐而不为?”
“两个人合作,不是看谁获得的多,往往,投其所好即可!”
赵千行沉默不语,似乎在消化一般。
“明白了?”
赵千行点点头。
“那就好,我教你的,可都要记清楚喽!”
“侯爷~~~”赵千行忽然抬头望着苏问,话到嘴边,才发现自己根本吐不出声音来,半晌,才两眼微微泛红,“您是要走了么?”
苏问微微沉默,继而才笑了笑:“都镇北神将了,总不能哭下来吧?传出去可不好听!”
这个霸道铁血的神将,此刻闻言,眼泪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屈膝跪地,颤声道:“侯爷,千行愿意追随侯爷,请侯爷成全!”继而,叩拜。
士为知己者死,当初,赵千行就是苏问在万军之中挑选出来的,这种恩情又岂是云尚给的一点点俸禄可比?
而苏问此刻,同样是心头温润,原来有个誓死追随的人,竟是这种感觉!
就像小时候有个跟屁虫……
就像当了老师,也还有个崇拜自己的学生……
是贫穷,或富贵,都有一个人不离不弃,永久相伴……
这是一种被人肯定的美好感觉。
与士为知己者死,似有异曲同工之妙。
此时想想,那些千古帝王,征战八方,一统天下,有没有可能,也是为了这些人而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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