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时分正是万籁俱寂,鸟兽归林,除了老鼠之外,连虫儿都不活动了,可外面却传来喧闹声,而且还有明晃晃的一片火把似的光亮映在窗纸上,阿蛮心知外面必然出了事。
等她和浅幸都把衣衫整理好之后,扶圣焰也已经起了床,他根本就没睡着,躺在床上还是耳聪目明,所以一听见声音就出了门。
扶圣焰先去叫醒了幻祥和伯劳,又来到阿蛮的门外。“阿蛮,快出来;浅幸也在吧?你们出来,外面有人!”
他正要拍门催促,阿蛮已经浅幸将殿门打开了。
“我看到了。”阿蛮匆匆将衣衫穿好,头发却没梳理,披散着在脑后和胸前,黑夜里猛然一看,甚是吓人。
喧闹声是从山门外传来的,似乎有许多人,都举着火把,所以才将道观内的窗棂映亮了。
五个人睡意全无,扶圣焰打头在前面,阿蛮和浅幸跟在后面,幻祥和伯劳也从寝室方向匆忙跟过来。这几日道观内发生的事情多,几个人的神经都是紧绷的,不知道这次又有了什么意外的变故出现。
山门连带着周围的石墙都被扶圣焰用心法设了界,所以,外面的人即便是用妖法或心念之术也是打不开的。
扶圣焰在距离山门丈许远的位置站住,挥手撤去山门结界,两道厚重的木门“哗啦”一声就打开了,门外影影绰绰的有二三十人。
看到门外的人,扶圣焰愣住了。
为首的一位正是他那日在荆安县内要拘捕的狐妖,而她的身后则带着一群小狐妖,除了跟在她近旁的一位俊秀外貌的男子是人形外,其余还都拖着长长的粗细不一的大小狐尾,鲜见的都是还未蜕化掉狐尾的半妖。
这狐妖真是胆大,他遍寻还找不到她,她今日却自己送上门来了?正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大胆狐妖,你深夜带一群半妖围在道观门外是何意?鼓壳山的不屑师傅遇害可是有你等参与?”扶圣焰上前两步,朝着门外的那名九尾狐大喝。
狐妖自然也认识扶圣焰,见他问话便笑嘻嘻地指着身后的小妖们说:“我那日可与你们说过,走投无路之时必会来找你们。怎么——你说不屑道长遇害了?真是天助我等,省去了我们许多力气!”狐妖与身旁的男子略一对视,那男子根本没说话,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猛然对扶圣焰发出了攻击。
男子身份不明,可他跟随着狐妖来攻击鼓壳山,自然也是妖魔一伙的。扶圣焰因为了解九尾狐妖的功力,知道她是自己的劲敌,所以,注意力几乎全都在那只九尾狐身上,谁知道,她身旁的这只男妖却突然对他发难。
扶圣焰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身形动作稍微缓慢了些,被那男妖发出的一掌力击拍在胸口上。一击即中,九尾狐立刻和男妖一起围攻过来,势要将扶圣焰擒住。
扶圣焰感觉体内被一股男妖的妖气侵袭,气息大乱。心中大骇,他刚才太过轻敌了,竟没料到这只九尾狐带来的男妖修习了这样厉害的妖法。
此刻再要运用法力至少需要运气调息两个时辰复,所以扶圣焰几乎要被两只妖轻而易举地捉住。
他惊惧之中只得尽力后退,一并退到了和阿蛮、幻祥、伯劳他们一起的位置上,并低声向她们警示道:“这两只妖十分厉害,我已被那男妖暂时钳制了法力,你们一定要小心!”
见扶圣焰落败,幻祥和伯劳心中更没了底。这个时候连出手也不敢,战战兢兢地对视着那些狐妖,早已被对方瞧出了心中的怯意。
“你们这里最厉害的已经被我们制住,识相的你们就赶紧滚,把这鼓壳山让与我们。我和兄长便大发慈悲,放过你们这几个法师,若是不识相,可别怪我们无情!”九尾狐发出威胁的信号,她身后的九条尾顿时高耸、膨大起来,在她身后摇摆着,如同五条巨柱,扫在地面,霎时沙石横飞。
浅幸低声对幻祥说道:“师兄,我们三个一起上!用我们的法器出其不意打他们的后心穴位。”
说罢,浅幸便将自己的随身灵器无节横笛攥在手心里,幻祥的顺天邦,伯劳的青藤鞭,若是三人一齐法力用法器与对面的两只狐妖斗法,也能勉强支撑一会,但唯有浅幸——想要拼死抵抗,横笛瞬间出手,飞快地旋转成一道圆晕的风圈朝着对面的狐妖袭击。
而幻祥和伯劳此刻大有放弃鼓壳山、赶紧溜之大吉的想法,根本就没有和浅幸一起出击,于是,浅幸的横笛被两只妖轻而易举地破解了。
那笛子自旋到中途突然被九位弧一掌掀翻,随后那男妖顺势一推,笛子眨眼转了方向,径直向着主人的位置飞来。
随身法器若不遇到强出几倍的力量降服,是不会袭击自己的主人的,可见,浅幸与对面的两只狐妖的妖力相差悬殊。
随着笛管中呼啸的风鸣,无节横笛长了眼似的追随着浅幸,浅幸一急,脚步后撤半步向身旁一扭,躲到了阿蛮的身后。
横笛的凤鸣声锐响,眨眼直奔阿蛮的脑门打去。
“阿蛮小心!”扶圣焰此刻已退到身后几丈远,扶着墙边调息。见此情景心急如焚,赶不及要奔到阿蛮的近旁去,可他无法力护体,动作慢了许多,根本来不及救援。
眼看着横笛就要打中阿蛮的面门了,身旁众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身后的浅幸捂着嘴,闭上眼,不敢再看。
恰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阿蛮忽然双手扬起,身后一股烈风骤起,阿蛮的长发在风中飘飞,而在横笛即将打中面门的瞬间,她迅捷地伸出手去,稳稳地捏住了笛身。
这轻巧的一接、一捏,若没有登峰造极的心法意念习练,若没有强于对面两只狐妖的法力支撑,根本就无法做到。
阿蛮扭头,将那支横笛递到了浅幸的手里。“你小心拿好!”
浅幸睁开眼,嘴巴张得更大了,她惊讶的发现,这个时候的阿蛮已然不是阿蛮,在丝丝黑发衬托下的那张脸是一张无比陌生的面庞,除了阿蛮那熟悉的声音,对面的人几乎变了一个人。
那张脸,在夜幕中发出隐隐的光晕来,如果阿蛮的容貌用妩媚妖娆来形容,那么,这张面容就是颠倒众生。
扶圣焰和幻祥、伯劳都看到了,阿蛮会妖法,并且有着强大的心念力量和雄浑的妖力,而她在使用妖法之后会变一张脸。从那张脸上,作为法师的他们很容易察觉到千年老妖的可怕的特征。
“你怎么能这样?”九尾狐妖指着阿蛮斥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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