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太后承办寿诞之事扶圣焰终于下定决心,并及时将自己的决定通报给了凝翠院的裴才人。裴才人随即将往年太后寿诞的所有进行事项进行了细细的梳理,从内务府给太后制作新的祥服、首饰的花销到各路王侯的邀请及叩拜礼制等等,事无巨细地一一罗列,并命大太监郑四海送到了安淑院内,交给扶圣焰。
当天晚上,总管容公公就送来了重清皇帝特批给内务府圣旨,圣旨上指明内务府负责这次寿诞开销,所花费用必须笔笔清明、登记造册。
郑四海和容公公成了扶圣焰办理这次寿诞活动的最密切的来往对象,他每天不断奔波于内务府、凝翠院和安淑院之间,一晃就过去了十来天。离着太后寿诞仅剩二十几天,时间是越来越紧了。
重清皇帝偶尔也亲自派人询问可有什么困难,事情进展如何等等,朝廷信任祭司在皇宫内宫接圣旨,办理太后的六十寿诞之事在被刻意隐瞒了几天之后,很快就被朝堂内外的所有人知晓了,上到皇帝、太后,下到臣子的家仆,人人都知新人祭司得了皇帝的重用。于是,通过各种渠道、各种门路意欲与安淑院结交的宫人也逐渐增多了。
阿蛮的伤不消几天就好了,最然扶圣焰三令五申不让她再出宫门到处闲逛,可一则扶圣焰忙得脚不沾地、一直不在安淑院守着,二来奴才们根本就挡不住她,于是,阿蛮再次走出安淑院以后,发觉后宫各处的人很多都主动跑过来和她亲切攀谈,无一例外地谈到太后寿诞,她几乎都不认识,有的是宫里新进秀女,有的可能是哪座宫里的主子,阿蛮机巧、灵活,和这些人说话聊天丝毫不落人后,在有些问题上更是几乎滴水不漏。
渐渐的,虽然皇帝曾有明令,不准后宫诸人到安淑院拜访,可这些人与阿蛮相识、攀谈的次数多了,安淑院里的客人也就逐渐多起来。
除了凝翠院的裴才人是常客,就连宝郦宫的郦妃娘娘也偶尔来坐坐,安淑院门口也络绎不绝起来。而各个宫里不断往安淑院送的东西更多,小到阿蛮的钗环首饰、大到半人高的象牙雕都有,名贵新奇的东西在安淑院摆了许多。
“姑娘,我听说祭司大人这几天正在督造处监制太后的喜服,可是真的?”裴才人对着阿蛮,微微歪着身子坐在一把木椅上。
“可不是!我听说光是喜服的式样,就裁了十几种了,最后是皇上送去,让太后亲自选中了一种呢。”阿蛮回道。当然,这些她也只是听扶圣焰顺口说的。
“太后的凤冠也是要紧的,督造处的管带苦于找不到能镶在凤冠顶上的成色最佳的宝石,昨天还命人到各宫里求援呢,我那里也去了!”郦妃淡淡地用手间的帕子擦了擦自己腕上的一盏玉镯,又接着说道:“我把宫里存着的各种珍珠宝石都拿出来了,可管带说不行。可见这件凤冠多难做了。管带说,我腕上的这只羊脂玉镯成色是极好,可惜不是珠子形状。又听说,太后不喜欢什么颜色艳丽的猫眼、翡翠,就喜欢白色、绿色和紫色的玉石,那就更难找了。这件事啊,如果督造处解决不了,大约得落到祭司大人这里了。”
阿蛮听了,才知道这些宫里的物件做起来还真是麻烦的,于是低头寻思起来。
三个人坐着闲聊,阿蛮忽然看见小贵子急急地走过来,站在她身后。阿蛮回头问:“小贵子,有事吗?”
小贵子朝她眨巴眨巴眼,将嘴巴凑到阿蛮的耳边小声说道:“我不是小贵子,我是辛姿。刚从皇后的揽阙宫回来,有重要事情告诉你!”
阿蛮吓了一跳,辛姿居然抛进小贵子的身体里去了。
“有什么情况?”
“皇后早有密谋,借太后寿诞之际邀请八个边疆王侯齐聚皇宫,并以祝寿之名打压异己,现在寿诞之事被扶圣焰接了,她没有了主动权,便要在宫里大开杀戒呢。”辛姿说。
“在宫里大开杀戒?如何杀法?”阿蛮赶紧站起来。
“这个我也不知道,皇后做事极其隐秘,连在自己的宫里也不对任何人言讲。”辛姿摇头。
“好,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阿蛮点点头。
辛姿迅速离开小贵子的身体,飘出门。
猝然醒过来的小贵子却不明所以地看着阿蛮,“姑娘,叫我是有什么吩咐吗?”他还以为自己是被阿蛮叫进来做事的。
“没什么,再去给两位娘娘添些热水!”
小贵子应声下去了。
阿蛮凑近了裴才人和郦妃,以极低的声音警示二人说:“两位娘娘,我听闻皇后娘娘可能要在后宫大开杀戒,你们自己注意些!”
“什么?有这等事?”郦妃立刻竖起弯弯的细眉,微怒道:“她们阙家还嫌兴风作浪不够多吗?”
郦妃与皇后一向不睦,裴绮罗见郦妃动了气,忙在一旁劝解:“贵妃娘娘不必生气,我们多防着她一些就是了。”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裴才人和郦妃都心事重重的,再也坐不住。于是,二人先后起身向阿蛮告辞,一路闷头不语地出了安淑院。
晚上掌灯很久之后,扶圣焰才回到自己的宫苑。阿蛮还坐在堂上等他,并将辛姿说的话转述给扶圣焰。
扶圣焰听完,略微思索后说道:“先不管她要做什么,我明天还要亲自到揽阙宫去。督造处的管带说,太后的新凤冠缺了一颗定冠珠,内务府和督造处一直找不到,皇后说揽阙宫有一颗珠子,是在她封后大典上皇帝亲自赏赐的,据说是遥远的岛国湍国进贡的一件宝贝,十分罕见。皇后命人给内务府的容公公传话说,必须由我明天一早亲自去取。”
“那,我陪你去!”阿蛮立刻说,“皇后为人那么阴险狡猾,你去了被她暗算怎么办?”
扶圣焰按住阿蛮,摇着头说:“你可千万别给我帮倒忙了,你若去了,我要处处分心在你身上,即便真有什么冲突,也施展不出手脚。你便好好的在安淑院待着就是!”
阿蛮不情愿地答应着,随后忽然看见书案上用贴金的木渎做成的一个盒子说道:“这是郦妃娘娘亲自送来的,说是一种可以安神的香木片。放在香炉内点燃了还散发奇特的香味,她送来了一盒子给我!”
“那就好好收着吧,你最近的人缘越来越好了。”扶圣焰略略瞥了一眼,微微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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