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蝉。”
舒断水轻轻唤了一声那正在埋头算帐的夜梦蝉。
现在舒家的财政内务全部由夜梦蝉统管,每天都有不少沉疴的帐目需要她清算,为了缓解她的无聊,舒断水自然是每天都来陪她,有时候铁玲珑也来,不过今日正是大年初五阳子之喜,铁玲珑正在自己的府中陪着铁空元,还有自江都赶回来的父母,所以现在舒府内专门为夜梦蝉开辟,就在赫龙城书房旁边所谓的‘内务府’,就只有夜梦蝉与舒断水二人而已。
不过舒断水本身并不喜欢这些细小的算计,所以每每夜梦蝉忙碌之余,她只是在一旁静静的发呆,或者手中做着那精美的女红,而雪雕晴空这些日子来也仿佛安静了许多,再也不像往日那般撒欢得没了踪影,也是静静的随着舒断水,时刻寸步不离。
此时突然闻得舒断水喊自己,夜梦蝉本在沉思低垂的颀首顿时扬了起来,疑问的看了她一眼,连手中的毛笔也未曾放下。
舒断水却像是有心事一般,本是愣愣的看着夜梦蝉,此刻突然得到她的应答,反是脸上一慌,道:
“没事没事,我只是”
“你只是心绪不宁而已!”
夜梦蝉叹了一声,轻轻的放下笔,来到舒断水的身边之后才道:
“水儿,你这几天到底是怎么了?自从那天到现在,你好象就没有开心过。看看,连你手中的竹青地错了!”
舒断水的手中本是正拿着一方雪白丝帕。上面绣着尚未完成地一朵莲花,但那本应该是粉红花瓣的荷心之中,却是莫名其妙多出了一点翠绿。
也许,这就是舒断水现在心情的最好写照吧?
青莲纯洁世人爱,绿叶红花白顶腮;
谁知一点天上来,心中涟漪惹尘埃
舒断水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丝帕。那点翠绿似已完全融入其中了一般,虽然突兀,但却已经无法改变!
那雪丝的纹路已被刺破,就算将那绿线取出,恐也难回复刚才那般平和的画面。
颓丧地将手中针织,以及那一方雪丝放下,舒断水的眼中充满了担忧。
这种担忧来得并不突然,而是自那日她因‘心魔之火’的缘故,而被独孤小剑神奇的救下之后,她的心中就一直悬挂着这样的担忧。
那是一种来自心底的彷徨无助。那是一种似乎感受到心想之人而无法见面,那是一种见面之后却不识君的忐忑。
这种心情。不仅让她拒绝了舒家后辈们那些所谓的新年欢庆,更让她随时一副郁郁寡欢的样子,任谁见了,都只有哀怜。
而此时,她正是这样地样子,让夜梦蝉也是心痛不已:
“水儿。你到底怎么了,跟我说说罢!”
夜梦蝉现在已经完全将那舒家帐目放到了一边,在舒断水的身边坐下之后,拉住她地一只玉手道。
没有感受到些许的挣扎,但夜梦蝉才发现,那放在自己掌中的玉手,就像是寒冬里刺骨冰雪一般的冷,透彻心扉。
不过夜梦蝉并没有露出些许惊讶,因为她现在做的只能聆听,然后从中找出舒断水的心结所在。再行慢慢解开,果然。经过夜梦蝉这么一问,舒断水犹疑半晌之后,终于是雪白地贝齿咬着下唇,仿佛下定了决心般,看着夜梦蝉缓缓道:
“小蝉,不知道为什么,我我这几天总有一种感觉,先生先生他”
夜梦蝉依然没有打岔,因为她已经感觉到,那本是刚刚被自己握在掌中的玉手,现在已经紧紧的反握过来,甚至让自己有些隐隐的生疼!
而舒断水那水做的眸子中,也是滑过几道明亮的水光:
“先生他好象要离我而去,他再也不会回来了!”
说完之后,舒断水已是一副泫然欲泣,悲伤欲绝的模样,脸上笼罩了一层黑暗的忧郁。
夜梦蝉知道现在时候是已经该自己说话了,于是她马上道:
“水儿,你太多心了,你想一想,先生他既然能将他的剑,都舍得给你,他又怎么会扔下你一个人离开呢?而且他要是真的想离开你地话,那为什么在那日又会救你呢?”
说到这里,见舒断水有些怔怔的样子,夜梦蝉马上趁热打铁道:
“并且你要想一想,以先生那般通神地武学,在在当初京师皇城之时就已能破碎虚空,但他为何不去?还不就是为了你吗!而他后来给你独孤小剑,更是证明了如此,想必先生是早已经知道你会遇到如此一险,才早早的将独孤小剑留给你作护身之用,他对你的关怀,难道你还看不出来吗?并且”
面对夜梦蝉一连串反问的话,舒断水。
虽然心底那股萦绕着的,先生欲离去的感觉还是未曾散开,但她的心中已是有些茫然的欣喜。
说实话,夜梦蝉说的那些劝慰之话,舒断水早就跟她自己说过,却没有任何作用,担心依然是担心,忧郁依然是忧郁。
不过当这些话从旁人口中说出来,舒断水却是有着另外一种信服的味道。
所谓当局者谜,旁观者清,连旁观者都这样说,那还不是如此吗?
于是,舒断水就这样被自己说服了,然后夜梦蝉见到舒断水脸色好转,也是放下了一颗心,但她也知道现在不能再让舒断水一个人瞎想,于是赶紧拉着她道:
“水儿,今天可是阳子之喜,一家人应该团聚在一起的,我们不如也出去和前轩他们一起吧!”
见到夜梦蝉那欢喜的笑脸,舒断水情不自禁的点了点头,然后还在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就已经被拉着跑了出去,只留下一串‘咯咯’的娇笑,回荡。
为什么舒断水心中会那么心绪不宁?
难道以她的武学修为,还只是无矢放的吗?
而此时的独孤求败又究竟在哪里?
他又在干什么?
为什么会让舒断水产生这么强烈的感应与困惑?
没人知道这是哪里。
连独孤求败自己也不知道。
他只知道,这或许是一个人渺无人烟的地方。
那他在这里做什么呢?
他在练剑。
或许用‘练’字并不准确,因为到了他这个层次,手中练剑与心中练剑已无区别,不过他现在做的,就是手中练剑!
不,也不能说是剑,因为独孤求败的手中,现在只不过是一根草枝而已。
但就是这样一根柔软的草枝,在独孤求败的手中,那却是比真正的剑来得还要猛烈!
他的出剑也并没有章法,只是砍、刺、劈、捺
各种最基本的剑术,从他的手中而出,却带出普通武者穷其一生也绝对到不了的神奇之境。
他并没有控制自己体内那各种神奇的力量,当然也并不会刻意放纵。
气随剑而出,方圆几里之内,几乎都是他剑气的所到之处,所有的一切,都被他的剑气所笼罩。
但是让人奇怪的是,那剑气笼罩的范围之内,却并没有丝毫的东西受到破损,就算是一株细微的小草,一只小小的蚂蚁,都没有受到干扰,它们此刻依然过着自己悠闲的生活,除开头顶上似乎不断有‘呼呼’的风声,以及各种散耀的光茫掠过之外,就再也没与往常有任何不妥,但是,它们都已经习惯了。
一切,都还算安宁。
独孤求败的心中,也一如继往的安宁。
几天了?
一个声音突然出现在独孤求败的脑海中,然后他就这样茫然的问了自己一句,但他也已经记不起来了。
只是他依稀的记得,那日,自己同往常一般走在路上,但走着走着却是突地停下来,然后心中茫然一叹,接着感慨就升了起来,然后自己体内就有一股力量趁机一拥而上,瞬间之内,各中情绪,充斥了独孤求败的身体。
自己为什么要有那一叹?
独孤求败也不记得了,数月如苦行僧般的生活,他的生命中除开走路之外,没有任何别的追求,他的身体除开随心移动之外,也没有别的指令,他只是这样茫然的走着。
但奇怪的是,他为什么会突然停下来叹气?
虽然已经不记得为什么自己一定要叹,但他的心中却随着那一叹而又些活动了,因为他觉得有些与自己相关的东西,似乎在那一叹之后就解决了!
不过随之而来的问题也是一大堆,那一叹之后各种各样的情绪就开始充斥在自己的身体之中,独孤求败觉得自己就像一个闷葫芦,心中各味陈杂,让他越来越烦躁,越来越苦闷。
然后,他就找到了这样一个无人烟的地方,开始了练剑!
心随剑走,意随气动,无意识的练剑,让独孤求败身体心中越来越空明,也让他越来越有一种超越天地的感觉。
那是一种魔力,在像他号召。
这种力量,让他义无返顾,甚至忘记了时间。
他现在只知道不停的拿着手中的草枝以各种姿势,或挥或舞或刺
“快停下来!”
独孤身体中有这样一个声音在喊他。
但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停下来,现在练剑不是很舒服吗?
而且,那个声音是那样的微弱,甚至于让独孤求败也慢慢的忽略了。
第三百五十六章 纯粹
孤求败只觉得自己的脑海中原本有很多的东西。
但在这一路茫然的走下来,竟是连一件事也想不起来了。
那原本被他放在心里的东西,那原本被他搁置身外的东西,再没有了区别。
这到底是一种怎样的状态呢?
或许,就是纯粹吧!
独孤求败现在就处于一种纯粹的状态,他手里拿着剑,毫无意识的出剑,虽然凌厉神奇至极,但却根本不会对任何东西造成伤害!
就连地上小小的蚂蚁,小小的嫩芽,都已经习惯了这种剑气笼罩的日子,那是一种激荡下共存的平静。
真是神奇。
而独孤求败手中的‘剑’,仿佛也会这样永无止境的继续下去。
但是,一样东西真的能永无止境吗?
独孤求败不知道,他现在也不会去想这个问题,因为此刻的他,就如同婴孩初生时,躺在母亲的怀里一样安宁,再没有任何烦恼。
也许,自己就应该这样继续下去,独孤求败只是这样无意识的想到。
而他所练剑之地,也依然被一股强大却温和的剑气弥漫着,不伤人,不伤己,不伤万物。
但,外面的东西却没有任何东西能够*近
北楚国,天琊绝壁。
那高不可登,临仙之地的天琊绝壁,要是此刻有人居于其上,却定会发现一个人。此刻正正轻轻站在那峭壁之处,低头望着脚下万丈之处。如蝼蚁般的北楚都城楚胤。
现在地楚胤城,在这个临壁而立之人的眼中,或许就是一个小黑点而已,只需手轻轻往自己地眼前一挡,它就会被遮掩,然后自己的手一按。它就会永远消失
呵呵,自己怎么会突然产生出这个想法?
那人突然在脑海中这样轻轻的问自己道,然后情不自禁的轻笑了一下。
不过这个轻笑却并无人能够看见,不仅是因为他的身前身后并无人站立,更因为这个人,他的脸上已被一方玄铁黑色面具所遮掩,所以就算是他大笑、狂怒,也是无人能看见他地丝毫颜色,而他的全身,也完全被笼罩在一件黑色的长袍之中。
如此之人。临于天琊,身上神秘已是喷薄欲出。要是有人得见,或疑仙鬼!
但他知道,自己并不是仙,也不是鬼,自己只是一个人,一个欲超脱。却并不得以的人!
而他站在这峭壁之前,也不过是在等另外一个人而已。
他在等谁?
到底这个世间,还有谁能到这凡人不至的天琊绝壁?
‘呼呼’的风声,不绝于耳,天琊之上,寒风凛冽,黑衣人依然一动不动的等待着,仿佛,他在亘古之前便已存在
不知道又继续在那天琊绝壁之前等了多久,黑衣人突然道:
“你终于来了!”
声音从他的玄铁面具下发出。带着一种特有的颤音,却是更加震撼人心。
而当他说出这句话后。竟是一手突然向那脚下的峭壁一招,一股肉眼可见如实质地黑色劲力突喷涌而出,像一条飞龙之爪般,以万钧之势向下迅速扑去!
不知道这道黑气向下扑了多久,反正那黑衣人似乎突然感觉到手上一震的同时,那手中地黑色劲力以比向下更快的势头直返而回。
而当那股黑龙之爪完全回到黑衣人的手中之时,一个仿佛风烛之年的老头,手中拿着一支拐杖,已经是出现在了他的身后,而那天琊绝壁上,现在也变成了两个人。
那老头虽然已经上了天琊绝壁,但却显然还没有明白过来自己的处境,额头上冒着汗,口中也不断吐着大气,手中地拐杖也是轻轻拄到了地上。
而黑衣面具人这一刻也并没说话,只是依然静静的站在那里背对着他,面前依然是天琊绝壁。
直待那老头终于平息下来之后,这才看见了自己所在的地方和面前黑面具人的背影,却是赶紧恭谨的对那身影道:
“师尊,云来晚了!”
而他所喊的‘师尊’,却赫然就是这个黑衣面具人!
莫非,那黑衣面具人比那老者还要老?要不然的话他怎么会叫他师尊?
可是,这个世界上真的还有比那个看似已经老态龙钟的老者还要老的人吗?
“恩。”
对于那自称‘云’地老者,黑衣面具人并没有任何表示,只是轻轻的一点头之后,就这样看着他,直到连那‘云’都有些心中惶然地时候才点头道:
“你的修为又进一大步了!”
黑衣面具人说话的声音依然是那种很特别的颤音,但听在老者的耳中却是禁不得几分苦笑
“启禀师尊,幽明云自认资不若绝心师弟,力不若青阳师兄,连上这天琊绝壁都还需要师尊相助,,此时还得夸赞,真是休煞愧也!”
虽然看似如此垂老,但幽明云在这黑衣面具人面前,却是特别的恭谨,在没有了往日的威风。
而此刻要是有那脚下楚胤之人在此的话,他们就一定会认出,这所谓‘幽明云’的老者,就是那北楚国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神秘国师!
但更想不到的却是,这个临于天琊绝壁的黑衣面具人,却竟然是那幽明云的师傅!
那他,却又是何等之人!
“云你也不必太过谦虚。”
黑衣面具人轻轻道:
“天琊绝壁之难,可比登天,就算是当年的我要上来,也是”
说到这里,黑衣面具人一顿,却似不想再提起往事一般,突然转道:
“对了,下面的事进行得怎样?”
闻得黑衣面具人之问,幽明云却是立即道:
“禀告师尊,北楚现在大半已在我控制之下,只待时机成熟,就可起事而动!到时候师尊随意振臂,天下唾手可得,万年前轩辕圣皇一统天下的神话,又重现人间了!”
说到兴奋处,幽明云连手中的拐杖都舞了起来,完全看不出丝毫的老迈。
黑衣面具人静静的听着幽明云的话,也不表示什么,只是心中一声长叹,有些人,之所以永远只能在于人下,那就是因为他们根本不懂得上位者需要什么。
一统天下?
笑话,要真是如此简单,我也不用被轩辕无忌困在这凡世中万年了!
想到这里,黑衣面具人眼中突然闪过一道精光,带着强烈的死气,然后连他身前的天琊绝壁,似乎都被一层层黑云所笼罩着。
而幽明云,此刻也只能是静静站在黑衣面具人的身后,眼中无限景仰,那是一种狂热的崇拜。
凡人,对于神的崇拜
直到良久之后,天琊绝壁上的风云变色才再一次恢复了平静,黑衣面具人重新道:
“对了,云,这三个月,又出没出现什么”
幽明云一愣,马上醒转过来,然后他知道,每三个月自己上来时师尊都要问自己的东西终于又要重新开始了,而他也是马上不敢懈怠的道:
“启禀师尊,最近三个月,确实出现了一个人”
“是谁!”
黑衣面具人突然转身过来,盯着幽明云问道。
“师尊,似似乎是东面那个人!”
“东面那个人?”
黑衣人先是一愣,然后却是马上明白过来,眼中迸发出激烈的光芒,口中大笑道:
“好!好!好!他终于也出来了!只是不知道,这次我能不能得尝所愿!哈哈哈哈”
一连串的狂笑之后,幽明云却已经是小心翼翼的问道:
“对了,师尊,我上次跟你说过的那个独孤求败和君”
“你不用说了。”
黑衣面具人打断幽明云的话道:
“独孤求败我已经派你师兄青阳去对付了,至于君洛烟”
说到这里,黑衣人心中已是带着笑音道:
“我也想看看,我这个师姐在万年之后,是否还像当年那般傻呢?”
当然,这句话幽明云是听不到的。
“什么,青阳师兄对付独孤求败?”
幽明云一愣,不敢相信的道。
“是啊!”
黑衣面具人点点头不过随即转折道:
“不过你却是理解错误了,当然不是让青阳用武力解决,而是”
说到这里,黑衣面具人那仅露在外可让人看见的眼睛突然露出一丝笑容道:
“我只是用了当年轩辕无忌对付我的方法而已,不知道,独孤求败是否能度过呢?想当初,我也是被困了好多年的恩,想必他现在也正苦恼吧?对于他,我还真是很期待啊”
说到这里,黑衣面具人转过身去,重新面对着天琊绝壁下的苍穹世界,而他的胸中,已是豪气大升,口中也是禁不住突然大声道:
“整个天下,等待着迎接我幽明破天的再一次回归吧!这一次我要给所有人一个惊喜”
幽明云静静的站在幽明破天的身后,他知道当初的‘那个人’已经回归。只不过,这次他给整个大地又会带来什么呢?
第三百五十七章 早朝
管平静之下有多少暗流,不管冥冥之中有多少天意,却并不因为它们而改变分毫。
历时十五天的新年之喜,在普天之下欢庆的气氛中慢慢度过,然后,整个世界又回到了它应有的规律中。
不过今年的南离,却是要迎来从未经历过的挑战!
自那新年之前开始,每天从各地通往京师的官道上,就有不少飞骑掠过,而从这新年之后,如此形迹匆匆者,更是频繁,他们带给京师的,是消息,是希望。
正和历十二年一月十六日,皇宫金銮大殿中正在进行着例行的朝会!
今天是正和十二年的第一次早朝,前十五天的早朝因为新年之喜已按惯例取消,当然,这也并不是说所有的军国大事因此停顿,只是说官员们可以不上早朝而已!
而今天,在这个新年中的第一次早朝集会上,已是汇聚了京师之内所有能到的权贵重臣,因为他们都知道,今天不得不来!
宽阔而雄伟的皇宫之中,年轻的皇帝坐在高高的,代表权利的皇位之上,虽然面容依显稚嫩,但是却丝毫不会影响他的权威,因为当他第一天坐到这个位置上时,就已经担负起了整个国家的重任。
而那皇位的下面,分列着当朝宰相、内阁元老、三军大将、五公三卿、六部尚书等等众多构建了南离朝廷体系的大臣们。
甚至,连往常可以不用上朝地‘一字并肩王’李显。还有入朝不跪的内阁三大元老铁空元、仇新、薛平章三人,都是身穿官服。满脸严肃地站齐!
而现在,所有的大臣们并不似往日早朝那般交头接耳,所有人都是静静的站着,宽阔的大殿之下已是鸦雀无声。
正和皇帝很满意今天群臣的表现,至少,与时下南离所面临的诸多问题而言。确实是如此地。
所以,在那总管太监一声高昂的‘早朝开始’之后,正和皇帝的目光,已是不断巡弋在殿下众臣的脸上,努力的,他想从他们的脸色中找到一些关于自己心中问题的答案。
不过很快他就失望了,因为殿下的大臣王爷们,脸上竟都似一个模子里刻出的一样,此刻都是一副紧绷着脸的样子,不芶言笑。
虽然都在意料之中。但是正和皇帝地心中还是忍不住叹了一口气,终于是缓缓道:
“众位爱卿。今天是我南离新年之中第一次早朝,大家有什么要说的吗?”
说完之后,他地目光第一个就落在了那并不与众大臣一同排列,而是站在自己皇位与大殿之间阶梯上的‘一字并肩王’李显,此刻的他身穿着一件代表了皇族尊贵颜色的长袍,站在大殿之上犹如鹤立鸡群。加上本上那尊贵的气质,确实引人注目。
“皇叔”
正和皇帝口中刚刚道出,李显也是自知皇帝欲让自己先说,于是一笑道:
“启禀皇上,本王正是有事要奏!”
“准奏!”
正和皇帝略略点头,那李显已是从袖中掏出了一张奏折,然后缓缓念道:
“蒙陛下天恩,自去岁以来,南离上下一片浩荡,百业兴旺。举国民风,无不已皇为念。虽外有忧患,却终至不渝,此天下盛平,万物乃僵终至,普天之下,皆感圣恩,今由本王代狩,恭祝陛下万寿无僵!”
一长串的夸赞说下来,终其结果也不过是对那皇帝地例行夸赞而已,待到李显最后一句话结束,除开‘一字并肩王’与‘三朝元老’之外,全臣皆同时跪拜,口中高呼三声,皇帝万岁万岁万万岁!
而正和皇帝也是赶紧起身,让群臣起后,这才又坐下,然后他的目光已经是落到了那随着众臣而排的人群之中,按照惯例,这新年首朝除开开始的庆贺致辞外,马上接下来就会有很多奏折出来!
果不过其然,就在正和皇帝刚刚坐下,那群臣中已有一人执秉而出,口中高呼万岁的同时,已是大声道:
“启禀皇上,臣有事要奏!”
果然,他这一喊立即吸引了众臣的目光
“哦,齐爱卿有何事要奏啊?”
正和皇帝和颜悦色的问道,那殿下之人,正是仅次于宰相黄坚之下
全国兵权调配的兵部尚书齐庭,虽然值此皇族势微之部尚书的名头其实并无多大实用,但毕竟是几人之下,万人之上,一身功名也是极为显赫。
“启禀皇上,臣有紧急军情回报。”
“说。”
正和皇帝道,那齐庭在自己前方宰相黄坚轻轻而不着痕迹的一点头之后,已是道:
“据我南离与北楚接壤之地地探子来报,近日北楚之内各地军力调动频繁,特别是素有三大领主之南情王之称的耶律情,更是已经集合手下百万军马,在与我国边境处虎视眈眈,其行踪定向不明,但却肯定是欲染指我南离之地,此为紧急军情,还请陛下定夺!”
齐庭此奏一出,满朝哗然!
北楚与南离,可谓世仇。
自那万年前鼎盛地轩辕皇朝之后,南北两地因为地区与文化等等各方面的差异,就已经开始了长达万年的争斗,就算是南离开国之初最为强明的太祖皇帝,当时欲对北楚动兵统一天下,后来也不过是在北楚与海神的几番包夹下折翼而回,要不是海神帝国后来重新制衡,恐怕当时的南离甚至会被北楚反攻!
自此以后再无人敢称统一大陆全境界,反是北楚,却一直对南离别有机心!
不过近千年来,由于南离皇帝对北楚的重视,加上北楚自身内部的矛盾也是不断,两国之间总算还未爆发大规模的冲突,不过这一切的平衡,却从南离上届皇帝突然驾甭,而北楚又出了一个有着‘武学天才’之称的皇帝耶律雄衍之后,就被打破!
而在去年之时,北楚更是对南离下了举国战书,正和皇帝虽然已经答复接战,但依然心中忡忡,而此刻乍闻北楚已陈大军其上,更是心中阴靈,一手已经拍在龙椅之上,怒道:
“可耻北楚蛮夷,竟敢欺我南离无人呼?齐庭!”
面对天子之怒,齐庭此刻颇为有些忐忑的道:
“臣在!”
“即刻命令东方军团李佑满,带齐辎重北上,与北方军团合兵一处,务必扬我军威!”
齐庭还未来得及回答,已经有一个声音脱口而出:
“皇上,此事万万不可!”
那说话之人,正是当朝‘一字并肩王’李显!
“哦?皇叔认为有何不可!”
正和皇帝明显处于愤怒中,但对于李显却也不敢放肆,只是语气颇重道。
“启禀陛下,东方军团就驻扎在离京师不过五百里的越洲,对京畿之地有拱卫之责,要是贸然离开的话,恐怕”
说到这里,李显已是颇有些‘惶恐’的道:
“恐怕京师不稳啊!”
李显话说完,那殿下之中已是有大批群臣同时跪下道:
“还请陛下三思!”
毫无意外,那所有的人,都是李显一系!
而那东方军团李佑满之部,平素也与李显往来甚秘。
“哦?那皇叔认为该怎么办?难道就任由我南离之威,被北楚欺辱?”
正和皇帝双眼微眯,双眼中爆发出一团精光,用力的看着李显,而那语气之中显然带有几分恼怒!
不过此刻的李显反倒不紧张,只是轻松道:
“皇上此言差矣,小小北楚怎敢在我南离之前嚣张?并且去岁之时北楚皇帝耶律雄衍已对我南离下了举国战书,两国武会即将举行,量他也不敢在如此时刻做出此不智之举,徒惹天下人耻笑更何况,有我南离北方军团四十万大军驻于北地,虽倍而少之,不过要论战力,却是未尝不可比也!所以据本王看来,北楚此举不过是想激怒陛下,待陛下真的派大军前时,他却又可找到可趁之机所谓小不忍则乱大谋,即是如此矣!”
正和皇帝眼中神色转了几圈,已是转口道:
“皇叔教训的是,只不过如此大辱”
“呵呵,陛下莫慌,说到这里,本王倒是有几件大好之事要奏给皇上!”
“哦?快快道来!”
正和皇帝急迫的神色,瞧在李显眼中,带起一阵光彩。
第三百五十八章 麻烦
实李显对于正和皇帝提出的所谓调遣东方军团部至北的原因,还是在于那李佑满部其实是其手下势力而已,素来东方军团离京师过近,加上战力强大,一直都成为了李显在京师显赫权利的依仗,这也是京师各大势力所自知的不扬之秘。
而正和却偏偏在今天早朝借机大发震怒,恐怕想做的还是要将李显干涉朝政力量的东方军团引开而已,并且恐怕也是早已与宰相通过了风,这一点从那兵部尚书齐庭在今天的表现来看,大家都是心知肚明。
当然,李显却也不惧,因为那东方军团并不是正和皇帝一纸宣言就能真正调走的,况且他也对今天早朝所可能应对的情况做好了准备!
于是才不紧不慢的对正和皇帝道:
“呵呵,陛下莫慌,说到这里,本王倒是有几件大好之事要奏给皇上!”
“哦?皇叔到底有何好事要向朕奏禀,何不快快道来?!”
正和皇帝闻得李显如此说,眼中虽然闪过一道凌厉,但却也无可奈何,而那朝堂之下排左首第一的黄坚也是有些失望,即使他们早已经知道,李显肯定有应对之法。
“呵呵,谨遵陛下法旨!”
李显轻轻一笑,却是并不马上回答,反而是径直从那半龙台阶上下去,走到众臣齐聚的大殿上时,环视半晌。这才边走边道:
“陛下,其实臣之所以反对陛下将东方军团调离北上的真正原因。不仅仅只是因为我刚才所说地那些,而是”
李显轻轻的停在了朝堂右首第一地内阁元老铁空元面前时,这才不再卖弄关子道:
“而是因为根据南方军团长,现任沧洲太守,镇南王鹰飞扬将军来报,他已经与海神帝国达成联合协议。只要”
说到这里,李显重新转过身体,径直盯着高高在上的正和皇帝道:
“只要北楚军一有异动,鹰飞扬将军所率南方精锐军团,就与海神帝国联军攻击北楚!”
“什么!”
当朝众臣,正和皇帝,甚至是那李显一系的手下官员,都因为李显这个突然的消息而震惊!
因为在这之前,从来没有人听说过哪怕丝毫这个消息。
然后在所有人都瞠目结舌的时候,李显又继续放下了一个大**:
“并且据鹰飞扬将军来报。一旦南离与北楚两国武会正式开始之时,他将邀请海神帝国兵马大统领。现任月神联邦国王神无涯以及手下一行前来,扬我南离威武,以震北楚!”
静!
鸦雀无声的静。
李显所说出地消息确实让群臣震惊,甚至连那三朝元老的铁空元几人,也是不禁改色,更惶论年轻的正和皇帝。与宰相黄坚。
他们脸上震惊的神色,说不出来到底是高兴还是苦涩,李显给他们带来的消息实在是太过震撼了!
往初之时,或许是因为南离强盛富庶,在北楚和海神眼中,南离一直都是最大的敌人,所以南离每次的军事调动,所要顾忌到的都是两个超级大国联合,实力一直受到很大羁绊。
而以往的很多年里,南离都要同时面对两个国家的联合夹击。于是才诞生了当初地镇北王李渐麟,与后来的镇南将军鹰飞扬!他们俩都是南离将领与北楚、海神军事冲突下地结果。
但是就在南离还苦心想着怎么在与北楚对峙之时。应对海神的压力,而现在却传来了如此消息,这叫皇帝与众臣上下如何不震惊?
以后的南离,终于用不着在两大帝国的包围下存活了,反而是北楚帝国,要遇到前所未有的挑战。
这样的一个消息,听在南离众人耳中,那是应该如何地高兴啊!
但是,正和皇帝,以及那黄坚宰相,还有朝中的某些官员,他们偏偏笑不出来。
因为,这个消息是从李显口中说出的,而那与海神帝国达成协议的,偏偏就是镇南将军鹰飞扬!
李显手下最强势的大将鹰飞扬!
他到底是怎么与海神帝国达成联合的?
那个联合难道真是在今天之前才形成的吗?
他们之间,是否还有什么暗中的条约?
种种疑问,瞬间在各人的脑海里冒
是他们却偏偏不敢如此质问李显。
当正和皇帝从铁空元手中接过李显呈上来关于与海神结盟的详细条款时,他地脑海还处于一种朦胧之中
镇南将军鹰飞扬,在即将开始的南离北楚两国武会之时,将会邀请海神帝国兵马大统领,月神联邦新晋国王神无涯,一同前来南离观战!
这个消息,在正和历十二年第一次早朝之后,立即散布朝野!
当舒家得到这个消息地时候,舒前轩还正与赫龙城一起在分析近来舒家的发展,和即将面临的敌手,当然也少不了对于二月底即将在南离与北楚边界举行的两国武会的分析!
“什么,你是说真的?”
舒前轩有些不敢相信的对眼前这个人问道,他眼前之人,正是现在京师南城中,与舒漆一起在最近颇有些炙手可热的军中新秀:黄剑明!
当然,他就是舒前轩等第一次进京师时候的那个城门统领,在得到舒前轩小小的提拔后,现在已经显示出了自己那稍具规模的统帅天赋,与舒漆合称为京师南城卫军双星,都是在铁千山手下做事。
“舒公子,这我可不敢说假,这些都是铁元老亲口告诉小的,然后由小的亲自禀报给公子听!”
“哦!”
舒前轩略一思考,然后道:
“好吧,多谢剑明兄前来相告,还请带我向爷爷问好。”
“公子太客气了,剑明告辞。”
“不送!”
待舒前轩将黄剑明送走之后,再回到与赫龙城所在的书房时,赫龙城的脸上已是满脸严肃:
“前轩,恐怕我们麻烦大了!”
海神帝国海神城,月神联邦的皇宫之内,神无涯依然是高高坐在代表威仪的皇位之上,素衣白纱的神无月,站在他的身旁。
而神无涯从‘月下海’所带出的人马,此刻也是取代了原本月神联邦之中的臣官之流,可以这样说,现在的月神联邦,全在他的掌控之下。
想起数月之前那场完美的‘月神政变’,神无涯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即使是那金色的面具,也是阻止不了。
要是以前的话,恐怕自己只会认为凭实力抢夺吧?
然后,才会导致了当年的风头过盛,惹来剑皇叶易的千里追杀,要不然自己岂会落到这步田地?
想到剑皇当初带给自己的伤痛和耻辱,面具下的脸庞已是轻轻的扭曲,但是神无涯却没有半分怨恨,因为他知道毕竟当初剑皇已经留情,而且要不是剑皇的话,现在自己会得到这么多想象不到的东西么?
一手轻轻的玩弄着手中,那夕日由‘神冥龙凤双剑’结合而成的精巧剑柄,神无涯心中有些发自内心的欢喜。
‘战神剑’,不用多久,你就可以重现人间了!
不过就在神无涯如此想的时候,那堂下有一人却是已经道:
“启禀大统领,属下有一事禀告!”
说话的人,正是神无涯当初‘月下海’时‘战神堂’之下第一大将战戈!
而现在,他也成为了‘月神军团’第一将军。
“说!”
面对下人时,神无涯一贯威严的语气。
“是,属下已经将‘月神军团’布置在了南离与海神接壤的‘流洲’,只待统领一声令下,便可行事!”
“好。”
神无涯缓缓道,虽然语音与旁时无异,但他身边的神无月却完全可以听出,他的语气中有一种与往日不一般的激动!
是激动!
那是一种目的即将达成的激动,神无涯知道,‘月神军团’的这些举动,让他离自己的目标又近了一步。
南离,我马上就要来了!
‘战神剑’,我们即将合为一体!
心中浮想,神无涯那金黄色的面具上,已是慢慢浮现出一种强大的金色光华来,慢慢的,整个皇位之上已是被金黄笼罩。
此刻在那殿下众人眼中,与神无异。
只有被那金黄神光包围的神无月,却反而是面纱下露出了一种似忧的神色。她知道,自己的哥哥,离自己又远了一步。
喜欢剑魔异界录请大家收藏:(321553.xyz)剑魔异界录艾草文学阅读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