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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是问她为何昨夜他会失态?还是问她别的什么事?……她想起这些日子甘露殿中每个人看她时暧昧又捉狭的眼神,就觉得心又开始砰砰跳了起来。
为什么会这样?她捂住心口,神色迷茫。
为什么会是这样呢?她分明一颗心早就坚硬无比。傅家的冤案因为老皇帝的过世而断了线索,她还不知道要从何查起。她怎么会又将一颗心分神在他的身上?
……
“安御侍!安御侍!”有人在背后呼唤她。
安如锦飞快把香盒塞入长袖中。回头,一位熟悉的宫女匆匆而来:“安御侍,云太妃娘娘想请你过去一趟。”
安如锦犹豫了下便跟着宫女到了锦华宫。云太妃见她来了,赶紧上前握住她的手:“安御侍终于来了。你可知道公主不见了?”
安如锦扫了一眼殿中的女官和女史,问道:“此事太妃娘娘怎么知道的?”
云太妃愣了下:“哀家怎么会不知道,整个宫中不是传……”
她还没说完就立刻脸色剧变。安如锦对她道:“上次看见锦华宫的杜鹃花开的不错,如锦还想去看看。不知还有没有这个眼福。”
云太妃立刻吩咐道:“都下去准备,哀家要和安御侍看花儿。把那几株紫杜鹃都拿上来。”
宫女应了,下去准备。
安如锦扶着云太妃到了锦华宫中的花园中。云太妃见宫女们都离得远远的,叹了一口气道:“哀家都急糊涂了,还是安御侍聪明。”
安如锦目光一闪,道:“听说皇上昨夜就立刻下令封了元宁宫,可是没想到这消息一大早就传到了各处。这背后之人也许是有别的目的。”
云太妃痛心:“这可怎么办?好好一位公主,就要成亲相驸马了,在这个节骨眼上竟然除了这事。哀家都不能去探望皇后娘娘,在宫中也是干着急。这……这真是急死人了。”
安如锦看出她不是作伪。她心中忽然动了动,云太妃和太后自幼姐妹情深,如今一路相扶,虽然经历猜忌却也走到了最后。云太妃恐怕是真的把庆元公主当做亲生女儿看待。
云太妃见安如锦不吭声,不由问道:“皇上到底查到了什么?”
安如锦摇头不知。
云太妃叹气:“连你都不知道,那还有什么人知道呢?”
她愁容满面,眼前的姹紫嫣红都没有了兴趣。
安如锦忽然道:“也许查查公主身边的人会有答案。”
云太妃愣了下:“你说是公主身边的人做的?”
安如锦反问道:“不然难道公主怎么出了守卫森严的元宁宫?还有到底她藏身何处?到底她失踪了对谁最有利?一一查了也许就会有答案。”
云太妃深思,慢慢点了点头。
安如锦在锦华宫待了一会就告辞离开。云太妃此时也没有心情挽留她。只是送了一堆的锦帛礼物,然后让两位宫女送她回去。
安如锦刚出了锦华宫,经过御花园忽然看见远远一处花树十分美丽。她不由驻足多看了两眼。宫女看出她的心思,笑着道:“安御侍想去赏花吗?今年的梨花开得很美呢。”
安如锦看了一会,自语道:“原来是梨花。我还以为是梅花。”
“原来安御侍喜欢梅花。如今梅花的时节过了,这梨花也是极不错的。又能赏景,等花落时又可以结出香甜的梨子。这不是很好吗?”另一位宫女道,“在我们老家,最喜欢梨树了。”
“不过这梨花还是不吉利。梨花梨花,不就是离花吗?”宫女叹气。
安如锦忽然默默。她慢慢走到了梨花树下,风吹过,梨花点点,犹如离人泪。她忽然想起那位如梨花一样纯洁的女子。当初她和萧应禛做了一场戏是不是错了?
如果她还在这宫里,是不是现在可以安心嫁给萧应禛?而他就不必娶不喜欢的女子,也不用在辗转深夜中梦中呼唤她的名字……
“呵呵,我看啊。庆元公主八成是跟人跑了。”不远处花丛后有一个声音传来。
这声音带着刻薄,不但打断了安如锦的沉思,更令人不悦。
安如锦皱了皱秀眉。虽然她不喜欢庆元公主,甚至也没有打算在萧应禛面前为她的婚事说情,但是既然庆元公主都出了事,背后嚼舌根却是极其恶心。
安如锦正盘算是走还是留下来时。另外一个声音笑着道:“怎么会跟人跑啊?她可是堂堂公主,这不是丢皇上的脸吗?太后估计要伤心死了。”
方才那个声音哼了一声:“不过是一个不受待见的公主罢了。还想怎么样?我瞧着皇上也没空理会。”
说到了皇上,花丛后的几位立刻兴奋起来,叽叽喳喳说了起来。
“皇上有没有到姐姐宫里去啊?”
“没呢!自从入宫都没有去过。”
“听说前两日皇上赏了如玉殿的陈婕妤一柄玉如意。”
“难道皇上要宠幸陈婕妤吗?”
“才不是呢。前些日子皇上来了我的宫中看了看,也赏了我一柄玉如意。……”说话的女人就是方才说话刻薄之人。
安如锦已经没有兴趣再听下去。她转身对两位宫女道:“我们走吧。”
她领着她们转身就走。也许是花丛后的女人忽然发现被人听了墙角,一个两个探出头来。
“谁啊,不要脸在背后偷听!”有人喝道。
安如锦顿住脚步,冷冷回头。花丛后走出几位面色不善的年轻宫妃。当先一位穿着紫红色的宫装长裙,头山珠钗满头,巴掌大的小脸上犹带稚气。不过这张粉白粉白的脸上此时此刻写满了高傲。
安如锦是女官,而且是御前女官。她品级是从二品御侍。在她之上,除了六尚的大尚宫,还有皇后身边的宫令女官比她品级高之外。女官品级中,她已是前列。
在御前女官中,这不但是品级,还带着一种天子的威仪。所以她会有两位低品级女官辅助,更有自己的宫女照料日常生活。
甚至后宫后妃之流都必须得巴结奉承她。要不是萧应禛新军初立,后宫宫妃不多,会有很多人争相请她。
云太妃精明,在安如锦刚上任就殷勤相召,正是因为如此。
安如锦看着眼前的傲气的宫妃,当看她的品级时,摇了摇头对宫女道:“走吧。”
那紫衣宫妃见她对自己视若无睹,顿时就怒了:“你是谁?!你给我站住!”
安如锦又一次顿住脚步,回头问:“这位小主唤如锦做什么?”
紫衣宫妃见她终于有了回应,冷哼:“我方才问的话你没听见吗?你是谁?到底偷听了什么?”
安如锦很厌烦和这种刁蛮的少女纠缠不清。因为这会让她想起庆元公主。
她冷淡道:“既然你说我听了就听了。你待怎么的?”
紫衣宫妃见她如此冷淡,气得脸色通红:“你……你是哪宫的?”
此时安如锦身边的宫女走了出来,笑道:“这位小主,我们是锦华宫的。小主还是赶紧回宫吧。这花儿都赏过了,也没什么好看的。方才我们可没有听到什么。”
“你们骗人!”紫衣宫妃得理不饶人,指着安如锦:“她刚才说她都听见了。你又说没有听见。你们当我是傻子吗?”
“可不是傻吗?”另一位宫女笑了笑,“我们都说了,是锦华宫的。这位小主还想要怎么样?”
锦华宫?紫衣宫妃眼中掠过狐疑。很快有旁边的宫妃醒悟过来在她耳边说了两句。
紫衣宫妃听了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锦华宫,是云太妃的宫殿。那眼前三人恐怕就是锦华宫的女官。以她现在品级还轮不到对这种高品级的女官指手画脚。
安如锦看她的脸色就知道她已经怕了。她转身要走。
忽然她又顿了顿,转身走到了紫衣宫妃跟前,问道:“你是从哪里听说庆元公主跟男人跑了?”
“我我我……”紫衣宫妃忽然间结结巴巴,“我也是听别人说的。”
“谁说的?”安如锦耐心追问。
紫衣宫妃想了半天却是摇头:“我……我不知道。”
安如锦皱眉盯着她闪烁的眼睛,忽然她冷冷道:“墨菊姐姐,这人冒犯御前御侍该当何罪?”
那位叫做墨菊的宫女正是送安如锦去甘露殿的宫女之一。
她道:“依照宫规是要掌嘴二十。”
安如锦点了点头:“那就麻烦墨菊姐姐帮忙,教教这位小主记点规矩。”
墨菊痛快应了一声,上前手扬起狠狠给了紫衣宫妃一个巴掌。
“啪”的一声脆响,紫衣宫妃被打得呆了。
“啪啪……”墨菊一巴掌一巴掌地打着。紫衣宫妃终于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