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语的音波迅速扩散,冲入了风舆的耳里,让她感到了阵阵发晕,脚步都险些失去平衡。
事实上,风舆早就察觉出了朱棣的杀意,但是或许是朱棣也在为此矛盾,这份杀意总透着一种犹豫踟蹰的意味。并且,风舆也很是清楚,如果朱棣倘若选择动手,最先选择下手的人应该是她,而非磲婴。所以,风舆尽管内心担忧,但也并未到走投无路那般的焦灼。
“为什么?”风舆的脸上不可遏制的浮现出了慌乱之情,声音也微微的打着颤。
月隐将身子靠在了水潭中的一座鲛人塑像上,开始不疾不徐的为她讲述其事情的来由。月隐告诉她说,因为磲婴多次抗拒朱棣的旨意,引得朱棣龙颜大怒,新生恼恨。后来,玄化又对朱棣禁言,说磲婴始终不肯彻底归顺大明帝国,说明反骨依然未退,随时都有重新造反的可能,故此建议朱棣除掉磲婴。
原本,朱棣对杀死亲侄儿一世心中还存有几分犹豫和抗拒,但耐不住玄化的屡进谗言,最终他还是采纳了对方的建议。
于是,就在今天早晨,朱棣传唤了磲婴,命令他加入羽林前卫,并为朝廷办到一件极重要之事。事成之后,就可答应磲婴提出的要求。
但其实这是朱棣的借刀杀人一石二鸟之际,他希望磲婴能就此死在完成艰巨任务的途中。如此这般既能除掉磲婴和完成朝廷之事,又省的让磲婴之血污了他的手,导致被天下人唾骂。但倘若磲婴侥幸死里逃生,那么他身边的羽林前卫,就会在他背后偷偷来上一剑,再伪造成意外身亡。
风舆听完了月隐的这番讲述,顿时间便觉得寒意从骨髓里渗透而出,使得她的牙齿不断打颤起来。好半晌后,她才哆嗦着问了一句:“为什么朱棣不先对我动手?”
风舆冷笑了一声:“磲婴大哥一死,你以为你还跑得了?”她优雅的拢了拢秀丽的发丝,再说到:“据我所知,那个国师玄化,早已设好了逮捕你的方案。若不是我提早把你叫来,或许你早就被他的狗腿子们围攻了吧。”
“可是我还是不明白。”风舆苦恼的甩着头,仿佛想要把缠绕其中的烦恼统统甩拖一样:“朱棣想杀死我们,这都好理解。可我们和玄化无冤无仇,为什么他要步步紧逼?”
“因为他嫉妒磲婴大哥的本领。”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月隐用手轻拍着水面,漾起一片水花,目光不再望向风舆:“我只是不忍心,信不信由你。”
风舆定定的注视着月隐的脸,企图从她的神情中寻到一丝一毫谎言的痕迹。但是她盯了许久,月隐仍旧是那幅气定神闲的模样,不曾有半点变化。
“磲婴现在在哪儿?”风舆终于放弃了探究月隐想法的念头,语气无可奈何但又充满坚决的说:“我要救他。”
月隐伸手指了指上面,语气漫不经心的说:“帮手我已经替你准备好了,具体事情你问他们吧。”
风舆又再看了一眼月隐,然后便沉重的叹了一口气,转身朝着来时的阶梯走去。在即将登上阶梯之时,她又忽然转头问了一句:“对了,你到底是鲛人月隐,还是妃子的鬼魂?”
月隐的脸上流露出了一抹诡秘的笑:“你说呢?”
风舆走出了湖底的屋舍。此时,她看到在凉亭里,正站着两名神情肃然的黑衣男子,腰上悬着长剑。她想:“莫非这就是月隐所说的帮手?”
她走上前去,直接开门见山的问了起来。其中一名身材更为壮实的男子承认了他们正是月隐口中所说的帮手。并且告知风舆他叫王五,另一人名叫张三。
风舆心知这必定是假名,但是在这节骨眼上,她也顾不得在思考许多,只是有些心不在焉的问了一句:“磲婴现在在哪儿?”
“已经出城,如果抓紧点,兴许能追上。”名叫张三的男子插话道。
与此同时,幽静的狐面之下,蓦然的响起了一个阴森的语声,在湖水中轻轻地摇曳:“玄化,你敢胆冒犯本宫,就要有承受本宫怒火的准备。”
波涛滚滚的长江,终年不休的发出巨大的咆哮,河水裹挟着砂砾成流而下,宛若一条黄白相间的巨龙。而在这条庞然巨龙的脊背上,此刻正行驶着一艘小船,借着湍急的水流,急速的朝下游方向驶去。
神色孤单的风舆矗立在船头上,目光眺望着翻滚的河流,仿佛是一尊被时光凝固的女神雕塑。大风吹动了她的长发,在空中狂舞,使这座雕塑增添了几分动感的韵味。
说来风舆已经在船头上矗立了几个小时了,因为唯有冰冷的大风,才能让她焦灼的内心稍稍冷却几分。
走出了鲛女宫之后,风舆便跟随着张三和王五马不停蹄的离开了应天府,坐上了这一艘漂流于长江上的小船,踏上了追赶磲婴那即将熄灭的生命之火的漫漫旅途。
可波澜壮阔的长江上,唯有他们所乘坐的小船孤单的漂流而下,却始终不见磲婴的半点行踪。
风舆伸手入怀,轻轻地握住了怀中的金制小剑,,心中惆怅的想到:“磲婴,你到底在哪儿?”
这时,风舆的身后响起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风舆转头一看,来人原来是王五。她的脸上便飘过了一片阴霾的乌云:“王五兄弟,我们到底多久才能见到磲婴?”
从一开始的时候,风舆便对这两人充满了戒备之情。她总觉得在这两人寡言少语的木然面孔下,隐藏着一条不怀好意的毒蛇。或许就在下一刻,将会趁她不被,便悄然的露出满嘴浸满毒液的獠牙。
王五的脸上挂着一种死人一般的表情,目光怔怔的看着风舆不悦的脸庞,并未对风舆的质询做出回答。风舆见此,心中的不悦愈加明显。她按捺着不快,又一次重复了自己的问题:“王五兄弟,我们究竟什么时候才能见到磲婴?”
“见不到了。”王五终于悠悠的开口说,声音里包含了一种死亡的气味。
“你什么意思?”风舆的身上陡然爆发出了冷冽的杀气,好看的眼睛也危险的眯了起来。
可就在这时,王五的手中突然多出了一把锋利的匕首,,刀刃呈现如墨的漆黑,显然萃了巨毒。二话不说的就刺向了风舆的咽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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