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慕少爷?”
邓石公面露难色,不知该如何是好。
云慕向着邓石公点了点头,没有为难对方的意思,气氛稍稍缓和了一点。云慕是个恩怨分明的人,对于邓石公此人,云慕并没有什么恨意,毕竟当初邓石公也为云裳说过话。
“云慕,说吧,你到底想要如何?”
云承德深吸了口气,一步步走到云慕前方。
云慕看着对方,面无表情道:“你们觉得我应该如何?是灭了云家?还是折磨你们?让你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又或者给你们一个痛快,将你们统统杀掉?”
“够了!”
云正奇脾气火爆,忍不住怒声呵斥道:“云慕你不要太过分,再怎么说我们都是你长辈,当年的事情难道你们母子就没有错吗?同宗相争,打伤护卫,忤逆尊长,返出云家!甚至……甚至飞豹和明轩父子的死,也与你脱不了干系!”
要糟!!
周围之人心头一紧,脸色异常难看。
邓石公连忙拉住云正奇,想要制止对方继续说下去。
当年的事情,云慕母子还真没有什么错。
同宗相争,打伤护卫,不过是因为云裳受辱在先,云慕奋力维护而已。
忤逆尊长,返出云家,也是因为家主处事不公。
至于云飞豹父子之死,更是咎由自取,怪不得别人。
云正奇一直镇守乱林集,当年出事的时候不在云家,所有的一切都是道听途说,自然一知半解,现在他把所有的责任和错误都推在云慕母子身上,无疑是火上浇油,顿时点燃了云慕心头的怒火。
果然,云慕眼中寒光闪烁,一道无形的力量落在云正奇身上。
“砰!”
一声闷响,云正奇整个身子倒飞出去,摔在地上吐血不止。
邓石公与大长老云正空急忙上前救助,好不容易才将云正奇伤势稳定下来,不过对方身受重创,看上去虚弱无比。
见此场景,云家众人又惊又怒,不由骇然,对云慕的畏惧更深几分。
正所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他们当初听闻云慕一怒之下连杀八位玄宗,还以为是以讹传讹夸大其词,现在他们开始有些信了。云正奇好歹也是转灵期的玄师,在云慕面前竟然如此不堪一击。
云慕淡淡看着云正奇,一脸漠然道:“不要在我面前提当年的事情,免得我忍不住杀了你们……长辈?你们也配为长辈?”
“你……”
云承德感觉自己受到了莫大的侮辱,想要开口呵斥,却又觉得无脸见人:“云慕,当年的事情,是老夫的决定,也是老夫做错了,你们母子要是有什么怨恨,就冲着老夫来,要杀要刮悉随尊便,只希望你们能够放过云家……毕竟他们都是无辜的!”
这是云承德第一次承认自己的错误,也是他第一次低声下气去求一个人,而且对方还是自己的晚辈。这样的打击对一个固执的老人来讲,绝对比千刀万剐还要难受。如果可以,他甚至恨不得一死了之,用自己的性命换云家一个安宁。
众人沉默不语,心情异常复杂。原本他们对家主有些怨念,现在这样的情况,却让他们怎么都怨不起来。
邓石公暗暗叹了口气,劝说道:“云慕少爷,当年之事家主确实太错了,可那一切都是云飞豹父子从中作梗,如今他们罪有应得,家主也低头认了错,你就念在家主是云裳小姐父亲的份上,原谅他这一次吧!”
不得不说,可恨之人亦有可怜之处。
看着云承德意志消沉万分沮丧的模样,云慕心里的恨意随之淡了几分。
“宽容”二字,有时候说来简单,可真正能够放下的人又有几个。
云慕从来没有想过原谅云家,更没有想过原谅云承德等人,但是让他覆灭云家,诛杀云承德等人,他却下不了这个手。正如邓石公所说,云承德毕竟是云裳的生父,血脉相连,无论如何都斩不断的因果。
实际上,云家的存亡,云慕丝毫没有放在心上。灭掉云家很简单,杀掉云承德等人也不难,只是云慕不想自己的母亲留下任何遗憾。
没有爱,哪有恨!正是因为云裳还在乎,所以才没有回来,所以才嘱咐云慕不要太过为难云家。
……
“母亲念旧,让我不要太为难你们。”
沉默片刻,云慕突然开口,令得云家众人愣在当场。听云慕这话的语态,似乎没有大开杀戒的意思。
人情冷暖,饮水自知。
这一刻,他们仿佛看到了一线希望。
“云……云裳,她还好吗?”
云承德惭愧的把头低下,心里生出一抹愧疚之意。他这才发现,自己真的错了,自己不配为云裳的父亲。
云慕没有回答,只是淡淡看着对方:“当年离开云家的时候,我曾说过,梅花玉令我会亲自来取,那本来就是母亲留给我的东西,现在应该物归原主了。”
一块梅花玉令而已,以云慕如今的成就,自然不会将其放在眼里,不过那是母亲送给他的东西,他认为自己应该拿回来。
“梅花玉令!?”
云承德面色一变,吞吞吐吐道:“那……那块梅花玉令我已经给了明溪,没……没办法还你了。”
“是么?”
云慕深吸了口气,没有感到任何意外:“我会亲自去取。”
说话间,云慕轻轻挥手,门前的两座铜狮顿时炸裂,在一片火光中化作灰烬。
如此一幕,看的云家众人心惊肉跳,生怕云慕一个念头将恨恨意发泄到自己身上,他们不认为自己的血肉之躯,能比得上铜狮强硬。
“云家……好自为之吧。”
云慕深深看了云承德一眼,负手之间飘然离去。
看着云慕远去的背影,云承德痛苦的跌坐在地,感觉一下苍老了好几十岁。
“家主——”
众人失声惊呼,只见云承德高举双手,狠狠一掌拍在自己气海处,废掉了自己的玄力,也废掉了自己的灵窍。
“这是我欠他们的。”
云承德连吐了好几口逆血,整个人更是虚弱了几分。
“从今以后,我云承德不再是云家之主。”
说罢,云承德在邓石公的搀扶下返回了云府,留下一脸彷徨的云家众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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