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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一一回头想看个究竟的时候,这脚步声的主人早已经蹿到了自己的跟前,那个清冷的身影不由分说的站在自己面前,鼻尖和鼻尖的距离的差之毫厘,对方鼻腔里喷薄而出的气息,就这样全部的附在了丁一一的脸上。
那男人看着单薄,并不强壮,甚至在丁一一刚想要用跆拳道制服他的时候,自己就主动地打消了这个念头。只因为在那个瞬间,他紧紧地拉起丁一一的手,塞入一件衣服,并拉着她挪到了消防通道门边。
那双手太凉了,就像是从来不曾感受过温暖似的。丁一一从来不是一个文艺的人,却在那个瞬间突然想知道,究竟是怎么样的人,怎么样的生活,才会让人有着这样的温度。
丁一一的大脑宕机了,让她听不见声音,也做不出反应。
双目圆睁,她认认真真的看着面前的人,比自己高半头的身影,在暗淡的光线里剪影一般的脸颊。
“你?”丁一一说。
男人的唇在丁一一刚发出声音的时候,不由分说的就凑了上来,紧紧地,包裹着丁一一的嘴唇和她没来得及开口的疑问。
他的嘴唇也好凉,那么薄的唇里,究竟是藏着多少薄凉的往事啊。
就是这个间隙,丁一一抬起头,就着消防通道里不明亮的光线,看着男人的眼睛。他的眼睛是琥珀色的,那里面,好像藏着一个宇宙。
一串脚步声路过后,这里安静了。安静到,丁一一轻而易举的就听见了自己呼之欲出的心跳。
男人站直了身体:“谢谢。”说完转身便走入市场里,融入了人流。
没有给丁一一提问的机会,甚至连一声抱怨都没有让她来得及开口。这是一个如此清秀的背影,尽管丁一一知道,清秀这个词不怎么应该用来形容男人,但是也就在这个词语浮现在脑海里的时候,一种特别的感觉就此萌芽了。
怎么总会遇见呢?丁一一想起昆明机场,那道痛苦清冷的身影。
“你在这发什么呆?让我好找,快过去试鞋。”凶神恶煞般的老妈冲了过来:“你手里怎么有件西服?”。
丁一一方才回过神来,哦,是他塞在自己手里的衣服。
剪裁精细,版型考究,那料子仅是丁一一顺手一摸就知道不是便宜的东西。
“那个,在这里坐着捡的。”丁一一把西服塞进手里的口袋里,跟着老妈进去试鞋。
“这鞋是人穿的吗,怎么跟高跷似的。”丁一一拿着鞋,看到那高耸入云的鞋跟,几乎就晕眩了。
“这才七厘米,前面还有防水台,你试试就知道了。”老妈喜欢得不得了。
丁一一试了一下左脚,又试了一下右脚,还行吧,可以站。就是它吧,为了结束这场逛街的战争,丁一一认真的看着老妈的眼睛,“太、好、看、了。”
老妈欣慰的点了点头,表示闺女终于有了点儿少有的女人味。
终于大小包的扛着回了家,老妈一进屋就瘫坐在沙发上,“我这可是下了血本的,你给我仔细点儿,要是培训通不过,提头来见。”
丁一一立即闪回自己的小屋,可是躺在床上,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平静不下来,心里浮躁的像是有了一只小鹿,不停地装着心室和树干,让她整个人都无法安静。
那个吻,轻盈的像是蝉翼,如此的猝不及防。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把丁一一吓了一跳,显示屏上竟是――苏苍晓的名字。
“苏苍晓?”
电话响了三声,丁一一才接起,苏苍晓的声音从电话那边传来:“今天下午,你是不是去过V大厦?”
“啊?是。”丁一一有些蒙圈。
“是不是遇到了一个人,他还把一件西服塞进了你手里?”
“是,是啊!那个,我不是故意要带回来的……”丁一一总算找回点儿智商。
“没事儿,你去检查一下它的衣兜。”苏苍晓的声音冷冰冰的,好像漂浮着冰碴:“立刻,马上。”
“好。”丁一一翻身下床,叮咣的砸在地上,老妈的声音在客厅响起来,“哎哟!我说你个小祖宗,你要干嘛啊!拆房子吗!?”
然而,她并没有时间去顾忌老妈的唠叨,连拖鞋也来不及穿,丁一一赤着脚走到墙边,将西服从袋子里拿出来。仔仔细细的翻了每一个衣兜,一无所获,丁一一说,“没有,什么都没有。”
电话那边的苏苍晓似乎是愣了几秒,终是问道:“那个男人你认识吗?”
“算不上认识,就是在昆明机场,见过他一次,他还犯了哮喘,我踹碎了玻璃,把药给他取出来的,然后,就是今天又见着了。”丁一一咬着嘴唇:“我都不知道他叫什么。对了,我有他女朋友的电话――陈菲。”
“陈菲是他的小婶婶。”苏苍晓的回答,不知道怎么,会让丁一一的心里一下就敞亮了。
“那你下次再见到他,一定记得要把西服还给他,另外,一定要告诉我。”
这个男人,究竟是有着什么不一样的身份呢。丁一一皱着眉,她一时间竟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啊……啊,好的。”丁一一说:“可是……为什么?”
“恩?”苏苍晓被丁一一突然丢过来的疑问吓了一跳。
“那个,衣服肯定要还的,可是他是谁?”丁一一几乎是屏住了呼吸,就像是一个连载了好几年的小说,突然要迎来最终的大结局,“为什么要告诉你?他很重要吗?”
“重要。”苏苍晓惜字如金。
“他是我们公司的一个重要客户,有些事情涉及到公司机密,我不便和你透漏。”苏苍晓一边说着,一边从电话那边传来节奏的叩击桌面的声音,“记得下次见到,一定要告诉我。”
丁一一支吾着答应下来:“我会的。”
“这样竟然也能遇到,”苏苍晓平静的说,像是在讲述着一个别人的故事,“也算是一种缘分。”
缘分这个词和今天猝不及防覆上来的吻联系在一起,丁一一立马羞赧的红了脸。
“不会不会,”她连忙辩解着,“我们上哪来得缘分,还有没有机会再见,都不知道呢。”
苏苍晓站在窗口,透过密密麻麻的爬山虎望出去,远方宁静的夕阳渲染了云彩。他叼上一支烟,打火机在手指间发出刺啦的声音,然后他把嘴里的香烟拿下来,放在窗台上磕了两下。
“会有的。”
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