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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笙用力的推开他,微抿了下唇角,将那嘴边残余的血迹清理干净,看了看面前表情有些落寞的景颜,又看了看门口眼底泛着泪光一副受害人模样的羽溪,戏谑性的笑起来。
“你的男朋友,就是这么把你妹妹拐跑的。”
她的目的达到了,而且,是超额达到了。
羽笙从旁边拿了自己的包,微侧了下身子从景颜身边走过,目光在他身上未做任何停留,路过门口时,又状似漫不经心的说了句,“其实有一点你们可能没想到,我以前是坏孩子,现在,我是个坏女人。所以,你们最好都离我远一点。”
整个别墅似乎都陷入了一种压抑的安静中,像是一潭死水般,静的她每走一步似乎都能听到回音。
羽笙推了门出去,夜色薄凉如水,那清凉的月光洒在灰白色的台阶上,俨然又加了几分凉意。一阵微风带着这秋日的寒冷扑面而来,有些干燥,她回头看了眼那个还亮着灯的房间,微勾了下唇角,无声的笑了笑,然后毫无留恋的关了门。
唇齿间似乎还残留着他的味道,混着淡淡的血腥味,很奇怪的,并不反感。
她那时候总是偷偷的想着吻他会是什么感觉?原来是这样的。
看来今晚收获…颇多。
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不到十点,犹豫了一下,便拨通了盛安安的手机。
房间里,死一样的寂静之后,羽溪啜泣着开口,那声音断断续续的,有些说不完整,“景颜,歇儿她真的变了,不是以前跟在你身边乖乖听话的小女孩了,她给我发了信息,让我送睡衣过来给她,然后正好让我看到她跟你…”
她说到这里后吸了吸鼻子,开始哽咽,下面的话并说不出口。
很好,这很符合她温和淡雅的性格。
只是。
景颜抬眸看着她,那目光已然冷了下来,黑漆漆的眸子幽深的像是怎么都看不到眼底。
他开口时那语气都淡了几分,像是失去了最后的耐心。
“你难道就没变吗?你觉得你自导自演的这一出戏特别出彩是吗?如果你真的拿歇儿当妹妹,但凡你有一点为她着想,今天的事情,都不会发生。”
他又怎么会不懂他的丫头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情才肯故意的来做这些事情给他们看?
羽溪听完这句话后情绪失控般的青白了脸,那本是温和的一张脸也变得歇斯底里,“那你呢,你为什么不能一直把她当妹妹?我只是让你照顾她,景颜,我没让你爱上她!”
景颜轻轻的笑了一声,眼底却渐渐泛出一层凉意,声音没有刻意的压低,反而像是轻快了些,“其实我真的应该谢谢你,让我看懂了自己的心。”
“景颜!”羽溪声嘶力竭的喊了一声,那声音都有些沙哑了,掺杂着哭腔,听起来楚楚可怜,“我们认识十二年了,我们那时候都说好了,等我回国了我们就结婚。”
“你回来的,比我们约定的晚了五年,”景颜微垂下眸子望着她,淡若止水,可隐藏在那平静下面的,却是另外一番心情。
“五年,没关系,虽然只是十几岁时的一个承诺,我也从没放弃的一直在等你。你在美国,在公司里,跟那个叫许腾的营销总监在一起的事情,我也一直在等你跟我坦白,但你没有,你甚至回来之后都当做那件事情完全没有发生过一样。羽溪,其实在今晚之前,我还在以为我们可以顺利的结婚,在一起,我多少次的跟自己说,只要你跟我解释,我就愿意给你一次机会。但是现在,我才发现原来我早就不爱你了,而你对我,你扪心自问的想一想,是真的像是十几岁时说的那样,还是自从你知道歇儿对我的感情之后,就已经把我当做了你与她之间可以炫耀的一件东西?”
羽溪失神的后退了一步,身子贴上那冰冷的墙壁,像是被说中了心思,竟一时无言,她怔怔的看着面色淡漠的景颜,空洞的目光又像是不敢相信,眼泪也骤时止住。
她伸出手试着拉过景颜的胳膊,那手指还没碰到他的皮肤却被直接甩开,干净利落。
“我们结束了。”
两年的感情,始终撑不过这十年的分离。
他曾经犹豫过,踌躇过,也一个人在夜里失落的难以自制过。可如今真的捱过了这十年,他才猛然发现,十几岁时那弱不禁风的承诺,原来早已物是人非。
景颜开车出了院子,边慢慢滑行边寻着那个身影。
心里一直乱麻似的思绪此刻终于彻底的理清了,他点燃了一根烟,推了推那紧蹙的眉心,微眯着眸子慢慢呼出一个白蒙蒙的烟圈。
羽笙正冻的瑟瑟发抖的走在那条黑压压的小路上。
身后一抹白光蓦地照亮了她眼前的路,她眯起眼睛转身去看,就见那辆笼了一层寒意的车子骤时停下,他正拉开车门走下来。
一如从前,他出现的地方,就是有光的地方。
只是现在,她早就习惯了黑暗。
她是坏女人啊,已经不需要光了,也不需要任何人来带给她明亮了。
所以这些都是多余的不是吗?
那件黑色的外套不由分说的紧紧裹在了她的身上,上面还残存着他的体温,有那么一瞬间的温暖,可也只停留在了皮肤表层,再也到不了心里。
她抬头望着面前脸色微沉的景颜便笑了起来,语气轻快的像在说个笑话,“分手了?吵架了?还是回来找我兴师问罪的,好回去帮你证明清白?”
话音刚落,身子就被景颜用力的拉进怀里,狠狠抱住,快的她还没来及看清那一瞬间他心疼的表情。
力度之大,让她后背都泛起一阵阵生冷的疼意。
下巴不经意的蹭到了他的颈窝上,像是沾染了这夜色,冰凉的一片。
羽笙并没有挣扎,只是轻轻笑起来,用漫不经心的口吻继续说着,“这是你们自食其果啊,我只是陪你们演戏而已,不过,还挺好玩的,下次如果还有类似的事情,也记得叫我啊。”
“歇儿,”景颜压低了声音叫她,有些沙哑,那么落寞的语气,他吞了下喉咙,像是每说一句话都十分艰难,再开口时抱着羽笙的胳膊都微微抖着,近乎祈求,“别说话,让我抱一会。”
羽笙像是听了个笑话一样,好笑的问他,“你是不是搞错了,你怎么能抱我呢?我当时连牵你的手都被你直接拒绝了啊。”
四年前的那一帧帧画面像是快速的在脑海中闪过,她紧张的跑过来想牵他的手却被拒绝,说她长大了,她小心翼翼的帮他戴上那个尾戒,他却说,他们不可以戴,她在毕业晚会上唱给他的那首兄妹,他却装做熟视无睹的样子,她喝了酒,湿漉漉的眼睛期待的看着自己,小声说,景哥哥,我想一直跟你在一起,而那天晚上,又发生了什么。
他甚至不敢去想,她当时究竟承受了多少,而此刻,她这么轻松的说出这句话,他却内疚的心都疼了。
他总是给自己找理由,说她长大之后慢慢就好了,他一次次的骗自己,说那只是依赖,只是习惯。
可是有些东西是隐藏不了的啊,例如现在,她就在他的怀里,他这四年从未有过的安心和放松,她踮起脚尖吻自己时的那种心悸。
这种感觉,原来都是她给的。
他再也没办法将那些心思安然的压抑在心底了。
看她还在笑的弯起的唇角,他闭上眼睛慢慢吻了下去。
想用力,又害怕会吻痛了,她一动,他的手便收紧些,她咬自己的唇,便任她咬。
他的口中多了一丝淡淡的烟草的味道,她并不反感,很快,那口中又掺杂着一丝血液的甜腥味,她继续用力咬着,可他仍旧不分开。
疼吗?疼,可是却远远不及对她的心疼。
一直到身后亮起两道晃眼的白光,羽笙用了全身的力气终于推开他,她往后退了一步,然后将身上那件外套脱下来,绕到他的身后,若无其事的搭在他的肩头,又回到他面前伸手拿指腹将他唇边的那抹血渍擦去,欢快的笑了两声。
“我就玩玩而已,你可千万别当真。别忘了,我从骨子里就不是什么好人,这是从我们认识的时候就注定的,你改不了,她羽溪更改不了,你们谁都改不了。”
月色薄凉,她并未看到,她转身的时候景颜眼角掉落出来的一滴眼泪。
盛安安怔怔的在车里看着这惊心动魄的一幕,小心脏都有些承受不来了,从羽笙给她打电话的时候她就已经隐隐有些不安了,或者说,从下午的时候羽笙上了羽溪的车她就已经预感不会有什么好事了。
羽笙拉开车门坐进副驾,自己动手打开了暖风。
还是这种温暖来的最为轻松。
所谓人与人之间的抱团取暖,太复杂。
盛安安看着对面还站在原地一动没动的景颜心里似乎跟着紧了紧,说不出来的难过,那么落寞的样子让她一个外人看了都于心不忍,更何况旁边的…
她舔了舔嘴唇,沉稳了下语气,试探性的问,“祖宗,今晚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羽笙无意识的看了眼对面的身影,又很快的移开目光,状似漫不经心的说,“都是好事,没看到我好好的吗?”
盛安安不自觉的叹了口气。
“回家,还等什么呢?”
她说完后就侧过头安静的看向窗外,一言不发。
盛安安只好“哦”了一声,闷闷的将目光从对面那个身影上离开,启动了车子。
一直开到转弯处,她从后视镜看了一眼,隐隐约约的像是看到他还站着那里…
“羽歇儿!”她又一次猝不及防的踩下刹车,有些忍无可忍的瞪了旁边的人一眼。
这一瞪才发现,她正哭着,没有声音,脸上一如既往的冷冷清清,甚至看不出一丝难过,就那么安静的掉着眼泪。
就是这么安静的模样最让人心疼。
思绪一下就回到了四年前,大学开学前的那顿饭,她努力的咽着那些她并吃不下去的菜,她将留了那么久的头发毫不犹豫的剪掉,她改了名字,与过去一刀两断,她笑着说,她再也不要喜欢那个人了。
她一个外人都看哭了。
刚张开嘴想说的话又全都咽了回去。
盛安安觉得自己已经快憋的内分泌失调了。
叹了口气,她的眼圈也跟着红了。
当年的种种,她是从头看到尾的,她当时的叛逆,她一点点的改变,她所有的努力,她对景颜全部的信念与依赖,以及,最后下了决心的决绝。
安安太懂她了,她并不是个薄情的人,她只是故意把自己伪装的这么冷冷清清罢了。
纠结着重新启动车子,慢慢开进主道。
过了两个路口,已经离羽家别墅很远了,羽笙像是突然想到什么,转过头看向盛安安,“和DE的合同能撤吗?”
“what?”盛安安一时诧异,又踩下了刹车。
然后下一秒,她立马又自觉的重新启动车子,上次被追尾的事情到现在她心里的阴鸷都驱之不散…
羽笙一字不差的又重新问了一遍,“和DE的合同能撤吗?”
那表情平淡的像是在说一件与她无关的事情。
“祖宗,”盛安安已经快被折磨的疯掉了,那张脸上的表情精彩至极,哭丧着脸又挤着笑,“别开玩笑了,单方无条件违约是要赔偿五倍的违约金的,你把我卖了都不够最后那几个零头的。”
羽笙不再说话,有些烦躁的将头用力的靠上椅背,闭上了眼睛。
安安犹豫着,咽了好几次口水才开口小声的问,“你和羽溪,不会为了景颜开撕了吧?”
最后她看见的那一幕,好像是她家小祖宗赢了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