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预扑在马背上,老泪纵横。
韩剑山心下自责:“我曾答应过那朋友,一定要他妻子好好活着,如今食言而肥,我真是……韩剑山啊韩剑山,你也配做个男人吗?”又想:“若是换了二弟,怕他早已杀到圣月宫了吧,只是我胆小如鼠,怕死,这才不敢去。”当下叹了口气。
阮预哭罢,抬头问韩剑山:“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慕容瑶也回头瞧了瞧他,也想知道答案。韩剑山叹了口气,说道:“我也不知道。”他无父无母,自幼流落街头,四海为家,往往不知身在何处。
阮预说道:“我老母亲尚在皇城之中,只是我在李家当管家,不常回去,这时倒可以回家侍奉老母了。”
“好,我们就去皇城。”韩剑山说道。
慕容瑶小声问他:“你不怕守卫抓住你吗?”
韩剑山道:“我是个无干紧要的人,他们就算抓我也无用,何况过了这么多年,怕那狗皇帝早就把我给忘了。”韩剑山轻轻地吻了吻慕容瑶,问道:“瑶瑶,你觉得我是个窝囊废吗?”
三人一路赶去,过了一日,便到了皇城大门下。慕容瑶并未去过皇城,她见那城墙极其雄壮,足有十几丈高,城门巨大又宽阔,足能容纳几百人并排通过。入了成,慕容瑶只觉城内高楼万丈,房屋宫阙数不胜数。那七杀堂已然足够气派,不过和这天下之中——皇城相比,便如蚂蚁见大象了。
城内热闹繁华,车水马龙,慕容瑶一时看花了眼,走在集市上,瞧瞧这个,瞧瞧那个,觉得哪个都不错,都想买下,却见韩剑山笑道:“乖媳妇,待你我把他送回了家,便即待你逛街。”一路上,慕容瑶见他愁眉不展,颇有心事,便出言安慰,又是哄又是亲,可算是让韩剑山的自责减轻了一些。
两人把阮预送到了家门口,便即挥手道别,转身离开。韩剑山既然答应了妻子,便带着她逛了最繁华的街道。慕容瑶走在街上,便如邻家少女,蹦蹦跳跳,买了许许多多的东西,什么蜜饯糖果,金银首饰,字画古玩,凡是喜欢的,全都买下。韩剑山也乐得付钱,一路走,一路拎着东西,虽苦却甜。
这时已到下午,两人走得饿了,便去了“黄金阁”用膳。那黄金阁是皇城里一顶一的酒楼,无论是什么飞禽走兽,山珍海味,只要见得着,那黄金阁中都有。酒也是上等的美酒,比如陈酿了十几年的状元红,精心炮制的竹叶青,还有西南的葡萄美酒,都是上品。只是那黄金阁价目昂贵,普通的百姓是万万消瘦不起的,也只有王侯将相,达官贵人才到这里喝酒。可韩剑山向来不计钱财,何况又是与自己媳妇吃饭,自然要挑一个上档次的地方。
韩剑山点了许多菜肴,没有一样是慕容瑶见过的,那韩剑山自然也没见过,两人只权当尝鲜。两个还喝了些酒,慕容瑶本来眉目清丽,可在酒色的衬托下,却显得妩媚动人,那韩剑山越看越喜欢,心道:“我媳妇可真漂亮!”脑中不禁回想起二人亲热的场面,他只觉小腹下邪火中烧,需得提上元力才能压得下去。慕容瑶自然知道他脑中的龌龊想法,当下脸便红了,小声说道:“这大庭广众的,你别这么看着我。”
韩剑山哈哈一笑,道:“我盯着自家媳妇看,旁人能说些什么?”
慕容瑶把头埋得更低了,只说道:“咱们……咱们还没办婚礼。”
韩剑山握住了她的小手,柔声道:“我真是对不起你了,瑶瑶,待大事以了,便给你补上。”正说话间,忽闻“咚咚咚咚”四声闷响,二人抬头一瞧,却是一肉球滚了下来,仔细看时,竟是个大胖子。
那胖子从二楼滚了下来,摔倒地上,“哎呀”叫了几声,显然摔得不轻。
慕容瑶咯咯娇笑,说道:“这人怎么这般肥胖,竟连脑袋都缩在了身子里。”
那胖子摔得鼻青脸肿,惨叫了几声,捂着屁股,揉了好久。他恨恨地瞧着上面,咬牙切齿,开口骂道:“小兔崽子,真是不知死活!竟然欺负到你爷爷头上来了!”
却听楼上一人说道:“你这大耳肥猪,无耻淫贼!光天化日之下竟敢调戏良家少女,没把你打死却是我今日心情好,你快滚吧!”那声音低沉浑厚,粗犷豪迈。
韩剑山忽然皱起眉头,说道:“这声音好耳熟,似乎在哪听到过。”便向楼上瞧去,只是韩剑山夫妇正对楼梯,这个位置是看不到楼上的。
慕容瑶说道:“该打!这种狗贼杀了却都嫌他弄脏了手。”
“兔崽子!有种的,你就别走!”那胖子跳脚骂了一声,随即捂着屁股,一瘸一拐,走出店去。却被店小二拦了下来,那店小二笑道:“这位客官,这饭钱您还没结呢!”
那胖子勃然大怒,骂道:“你这狗日店小二也来聒噪!你可认识我?”
店小二搔了搔头,说道:“这个,好像认识。”
“这便是了,我就是大民鼎鼎的皇城四少之一,人送外号‘飞天修罗’梁杍挣是也。此话一出,满楼都是惊呼之声,一众客人皆是议论纷纷。韩剑山满头雾水,问慕容瑶:“那皇城四少是什么人?我当年在这儿待了许多年,却也没听说过。”
慕容瑶抿嘴笑道:“连你都没听过,我怎么会知道,不过我猜,那皇城四少个个都如他一般肥胖。”
梁杍挣见众人另眼相看,心中很是高兴,有些飘飘然,便即说道:“我梁大少爷何时赊过酒钱,只是楼上那兔崽子忒可恶,待会儿我收拾了他,再给你结账。”
却听楼上那人哈哈一笑,说道:“‘肥天修罗’,果然霸气,哈哈!”
慕容瑶听罢,咯咯笑个不停,说道:“楼上那人真会戳他痛处。”
梁杍挣正欲发火,却又憋了回去,骂道:“兔崽子你给老子等着!”说罢,踏着飞灰,跌跌撞撞一道烟儿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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