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总把“酒香不怕巷子深”这句话,放在许多被限制于地理位置却颇具质量的卖品上。
不知到底是宽慰自己还是其他缘故,这间酒坊在漫长的等待里并未在曲折的巷道吸引如上述那句名言所述的“事实”来。
惨淡的流量硬是与人们所推崇的念想作对,即便酒本身的品质不必多说……
那么,我们还是把它推咎于运气上好了,反正古往今来,“运气”也习惯了我们的不负责任。
立在酒坊外的旗子又倒了。
店小二从今早起床,已拾起旗子不下十次,他骂这妖风邪气,也骂酒坊老板。
一天到晚,他似乎很喜欢骂,骂世道险恶,骂上天不公,甚至连刚付账没走远的客人都骂……
哦!没费多少功夫,我们便查出,把常规打破的罪魁祸首是他!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你个不长眼的……”
万籁俱寂的尘埃响起不太和谐的骂声。
他刚没好气地弯腰去捡身为本店脸面的招牌,却见一只小红鞋踩了过来。
倒不是为本店的光辉历史遭受羞辱而气,却是为自己那只被踩住的右手而气。
小红鞋的主人在他如鬣狗般凶恶的眼神下把脚撤走,坐到身侧一张长凳上,不带丝毫情绪地说道:“这里比想象中还要冷清啊。”
男人也没想到,今日开张的第一位客人就是来意不善的黑衣女郎。
戾气烟消云散,他的脸上挂回职业的明亮微笑,为女人倒满一杯凉透的水,问道:“客官想喝什么酒?”
女人忍住笑意,把水杯送到嘴边,润了润嘴唇,问道:“以你的能耐,怎会甘愿在此地受气?”
男人笑容依旧,继续问道:“米酒如何?时辰尚早,小人怕客官待会不胜酒力,恐遭不测……”
女人举了举水杯,一饮而尽,说道:“我喝水就好了。”
男人毫不吝啬地为她再添一杯,点头道:“那小人先告退。”
女人见男人要走,心急道:“这里没有其他人啊。”
她来可不是为了寒暄,何况两人的关系在昨晚之后,愈发有些说不太清了。
男人回心转意似地转过身,她则怯怯地埋下头,手指不自然地扯着衣服。
一个弱女子,被割破衣服,娇躯暴露在一群男人的视线之下,她好怕……
“我跟你没什么关系,要是不喝酒,赶快给我滚!”
“你、你这是什么态度?!”
方才伪装的矜持,就这么轻易地褪去了。
兴许是觉得争吵的声音过大,男人挤到女人身边坐下,瞪着双眼,问道:“谁告诉你我在这里的?”
女人望着别处,小声道:“总主让人调查过你。”
“所以你才要来……笑话我?”
男人做了一个异常惊讶的表情。
“不,我只是要问你一句话。”
女人盯着杯中自己那张柔情的脸。
“什么?”
“你喜欢我,对不对?”
女人的问话令他愣了半晌。
对,他总是捉弄她,给她造成诸多不堪的回忆,但她何尝不是一只带刺的玫瑰呢?
“你又要勾引我?”
这是男人保持理智下的正确应对手段。
“昨晚的事,总主怀疑我们了。”女人严肃地说道,“我们本就不该出差错让人逃走。”
“这你不用管,我自会跟总主说清楚……不,我现在就去找他。”
男人也谨慎地说道。
可当他细细观察到女人的变化时才恍然大悟道:“他只是在怀疑你吧?”
女人心虚地喝了一口水,小声道:“随你怎么猜吧……这次,他让我去刺杀天上阁的修晨和钟离。”
男人像是在看一出好戏,幸灾乐祸道:“你与总主的关系,怎舍得你以身犯险?”
女人用腿撞了男人一下,埋怨道:“还不是因为你!”
“因为我?”
男人莫名其妙地指着自己。
“昨晚,我、我那样的情况,总主以为我俩是在野外……”
女人局促地说道。
“行苟且之事?”
男人替女人补充道。
“是不是你的责任?”
女人又一次羞红脸。
“不就是想让我帮你摆脱嫌疑嘛。”
男人轻松起身,恢复了店小二的行事风格。
“我知道是你放走了他。”
女人急忙跟上,不依不饶地说道。
男人微笑摇了摇头,把灰色的脏抹布搭在肩上:“现在知道我才是你最需要的男人了吧?”
女人心头漫上喜悦,问道:“你的意思,就是愿意帮我喽?”
男人倒是很敬佩女人的理解能力,皱了皱眉头,问道:“你到底喝不喝酒?”
女人摇头,实话实说道:“不,我不喜欢喝酒。”
男人面色一变,嚷道:“那你还不赶紧滚!”
女人自知又被戏耍,重重把桌子一拍,转身就走。
“喂!”
难道……他又回心转意了?
女人回过头。
“还没付钱呢!”
女人瞧着桌上剩下半杯的凉水,银牙紧咬,取下腰间的荷包,朝男人甩去。
“等我立下大功,第一件事就是求总主赏你一死!”
男人把荷包收在身上,就一直低头擦拭着桌子,不再与她争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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