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阳殿最近并没有什么大动作,这与修晨的消失不无关系。
陆煜杨手下的人没有找到他,这很奇怪,因为以往修晨的下落尽被他们得知,而这次他们却失手了。
没有了他,陆煜杨的计划便不得实施。
现如今,醴泉七宝的拥有者人尽皆知,而湖山大会重启,也就意味着龙玄七派的弟子间很可能出现相互残杀的局面。
不知左有道有何算盘,但湖山门的命令没人敢不遵从……
于是,昭阳殿以陆煜杨婚期临近为由,委派了本殿的一位寻常弟子继续参加大会,凤山堂也如是照做。
倒不是两派不再觊觎湖山榜首的丰厚奖赏,而是正准备酝酿更为庞大的计划……
……
夕阳西下,难免让人心怀感伤。
陆煜杨一身金白相间的锦衣,俊郎不减。
他的四周是一堵漆黑的石墙。
他倒没格外爱惜洁净,一脚撑地,一脚贴墙地靠在石墙上,好不优哉游哉!
金色阳光由脚向腿蔓延,随着时间推移,那高傲面目被光亮重现于世人眼前。
“我要你们跟我出去。”
陆煜杨瞥了一眼站在阴影里的两人,随后又向外看着远方的孤鸿。
姚空与聂云而今俨然成为了陆煜杨随意使唤的爪牙。两人换上新衣,勉强像个人样,恭敬地站立原地,点头哈腰,连连称是。
“可你们这副模样,定会为我添乱!”
陆煜杨言语加重了半分,那两人并不缺察言观色的悟性,急忙低头以示自责之意。
“我想……助你们一臂之力……可有异议?”
陆煜杨冷淡问道。
“没有。”
两人异口同声。
“那好,”接着“咣当”一声,陆煜杨向他们丢去一个小巧精致的木盒,命令道,“拿着它。”
姚空与聂云互望一眼,好像在决定究竟谁去捡这木盒。
简单的眼神交流之后,聂云走了过去,拾起木盒,回到原地。
“打开!”
陆煜杨微恼说道。
聂云慌张点头,却有些不寒而栗,因为方才接触木盒伊始,他便感觉到里面或有活物在动弹。
强忍着惴惴不安的担忧,他恰如费尽吃奶的力气才将木盒揭开。
定睛一看,手一抖,差点没将木盒摔在地上。
这时,姚空也把脑袋伸了过去,长大嘴巴,不敢言语。
却见这木盒中盘踞着两条蜈蚣状的黝黑带黄的细虫,应是多日无以再见天日,一个劲地将头往外伸,要不是聂云合上盖子的动作迅捷,没准虫子就爬到自己的手指上了。
陆煜杨见状,更是无奈,刻意压低声音,说道:“我要你们现在吃掉它们!”
“这……这……公子!这可是毒物……”
聂云颤抖着身体说道,往日锦衣玉食哪曾看见过这般恶心渗人的虫子,回想方才,全身无力,额头直冒冷汗。
“这是我好不容易得来的'西域黧蚣',对于修为有莫大裨益,不知有多少人垂涎,你二人竟如此不识时务!”
陆煜杨冷哼一声,怒斥道。
“但要是活吞,这也……”
“活吞才能发挥药效,要是死物岂不跟你二人一般,毫无用处!”
言辞诛心,但两人却对视无言,迟迟不愿下定决心。
陆煜杨冷漠摇头,无情说道:“你们愿在潮湿角落里做一只臭虫?你们要是想找个荒郊野地孤独终老,那我这些日子都是白费心思!”
有些激将的意味,但这也绝非诳语,两人这些日子深知陆煜杨对于自己的照顾,但这心中的障碍并不可短时间抹除。
陆煜杨自认眼光不俗,这也不是自傲的一点,只是恰恰能掌握识人,知人,用人的关键,蛊惑人心,怂恿欺瞒,他最擅长不过。
短短几句,点明要害,两人也已出现动摇。
果然,率先行动的是姚空。
陆煜杨认为这理应如此,他与修晨的恩怨最为深重,因此他的复仇之情陆煜杨并未觉得惊讶。
姚空从聂云手中取来木盒,深吸一气,缓缓将木盒打开。
只见两条毒物仍翻滚不定,缠绕在了一起,那数之不尽的触手以极快的速度跳动着。
“即便被它咬上一口,待吃掉之后,药性自然会将毒性冲散。”
陆煜杨继续煽动着犹豫的两人。
药性也无非还是毒性,只是以毒攻毒而已。
姚空转头看了聂云一眼,聂云也知这是自己残存的唯一机会,紧紧咬牙,面容狰狞地点了点头。
随后,两人同时将手伸了过去,或许是察觉有外物靠近,两条毒物皆发出刺耳而恐怖的声音。
聂云闻之,浑身一抖,但事已至此,更何况姚空也未有打退堂鼓的意思。
将心一横,与姚空一人捏着一条毒物的脑袋,将它们扯散开来。
任由毒物周身盘在自己的手指,尾后的毒刺狠重地扎在肌肤,两人紧闭双目,将它们活活生吞。
姚空还好,一气呵成,顺着喉咙直接贯入。
但聂云却觉那毒物卡在喉中不肯下滑,疯狂地撕咬着自己的血肉,一时满脸涨红又恐惧万分,想要喘气却怎么也呼不出吸不进。
陆煜杨微微蹙眉,缓步走于聂云身后,轻轻于他后背一拍,瞬间了结了聂云的生死之急。
在二人心里,陆煜杨从未欺骗或是迫害过两人,总是理解里透着一丝耐心。
两人正准备齐身向陆煜杨道谢此等造化。
殊不知,真正的痛苦才刚刚开始。
待毒虫入胃,两人才浑身抽搐,如同筋骨尽碎。
痛楚来自全身,锥心难忍,两人痛苦地倒在地上,弓成虾状。
由两人的表情可以看出,毒性正折磨着他们的心神。
先是冰寒,后有炎火。
整个身体经脉逐渐融化,毒液随之泯灭两人的心思。
遮不住的微光在两人由黑血沾染的脸上攀爬。
两人喉咙发出难听的声音,强忍不住恶心,吐出黑血,又散发恶臭。
娇生惯养的聂云一直发出微弱的呻吟,而姚空没有,他知道这是成功的关键一步,他能够忍受,因为一旦度过,他会把自己所有的痛苦施加到那人身上。
陆煜杨退回原处,他喜欢被夕阳照耀,同时,他也不喜欢那一滩又一滩血迹散发的臭味。
磨砺二人锋芒这是他不得不做的事情,两人是废物,但于他而言尚有存在的价值。
他很少露骨地嘲讽他们,因为他要让他们知道自己便是犹如救世主一般的存在。
他需要无比忠诚的手中刀。
潇洒靠在墙壁的棱角,注视着青苔的纹路,他露出了完美的笑容。
偶尔回头看了看昏迷过去的两人,嘴角更是上扬得厉害。
“苦尽甘来,好好享受这阵痛之后难能可贵的欢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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