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的酒上得很快,刘晌马上给花老头斟上了一杯,“祝花老爷子寿比南山。”
一仰脖子,刘晌干了。
花老头这下更不好发作,也干了这杯,江湖人士的豪气可不能输。
“好酒啊!对了,不知老爷子今天怎么有空出来转转?”小酒一杯,刘晌开始拿话套花老头。
花老头哪有不明白的?“刘捕头客气了,也是老朽今日一时动了游兴,随便出来走走,不想在这里碰上了刘捕头,也算咱们的缘份。”
说到这里,花老头话头一转,“早间听说郡里发了金库大案,却不知捕头如何有闲心在这里吃酒?看来捕头心里一定有所定夺,如此倒教老朽敬佩了。”
到底是老江湖,这一退一进,就要把刘晌闹个大花脸出来,他总不能说就是因为要破这大案子才在这里悄悄监视花老头的吧。
刘晌到底也是人精,听了这话不慌不忙,故作谨慎的左右看了一下,把头凑近了些小声说道:“不敢有瞒花老太爷,我今天还真是为了这事才来了这里。”
花老头似乎一楞,随即笑道:“刘捕头这话莫不是冲着我花某来的?”
刘晌赶忙手一圈,作了个揖,“老爷子这话我刘某可不敢当了,老爷子,难道你没有发现刚才二楼有几个扎眼的外地客吗?”
花老头一捋胡子,“哦”了一声,自已给添了一杯酒,才笑着说:“这,老朽倒是没有察觉,人老了,心也花了,连这店里有扎眼的人物都不知道,哈哈,来,来,喝酒!”
但花老头的神色都落在刘晌的眼里,虽然一时半会道不明,但这里分明有事!
“行了,老爷子,刘某先行告退了,回头还得多安排人手。”刘晌一拱手,说到最后还拿眼神向后看了看,这才转身离开。
最后那句也算是说给花老头听的,无论花老头是否与这伙人有关系,刘晌都要逼一逼,逼他们自己动手,只要他们动了手,那赃物才有可能现出来。
谢玄这时正火烧屁股一样的往郫县赶着路,这可是掉脑袋的事,不只是自己的脑袋,只怕蜀地大大小小的官员不知有多少脑袋都系在自己身上。
问题是自己是只菜鸟啊!
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啰。
就在谢玄出了这小会神的时候,前面传来一阵呼救声。
一行人驻了马,手搭了凉棚朝四下里辨认呼救声的方位。
好在呼救声未停,很快辨出来是前面一片树林后面的河滩方向传来。
“我们过去看看!”谢玄策马先行。
“捕头,您现在身上责任重大啊!”周波劝道。
“就是,主人,我听人说‘逢林莫入’。”小厮汉良也跟着劝道。
“有什么怕的,这里难道不是我的管辖范围吗?”谢玄自顾自的一扬鞭,冲着河滩那边就去了。
远远的看到有三个汉子好像在和一个女人在抢着什么东西。
谢玄不由脑子一热,“什么人在此喧哗?”
趁着那几个人一楞之下,那个女人赶紧拿了自己的包袱赶上几步到了谢玄的身边。
“哪来的小杂碎,坏了老子的好事,不想活了吧!”那边提鬼头刀的一个汉子说着要冲过来。
谢玄看到左右跟随都来了,不由心里一定,大声喝道:“咄!你们这些个小毛贼,胆敢在我谢玄的地头上犯地,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偏进来,不要走,吃我一剑!”
说是这么说,谢玄可没有动手的意思,怕的是万一真动起手来,这些随从如果瞻仰自己的风采怎么办?谁知道他们平时是个什么表现,还是安全第一好。
还好那几个小毛贼一见谢玄这边人多,再听得本州大捕头“谢玄”的名头,早就吓得涉水而去了。
又换得四周一阵马屁声。
谢玄这才去看那女人。
一身白色的拖地长裙有些旧,看得出精心打理过,稍现宽大的衣摆上绣着粉色的花纹。芊芊细腰,用一条紫色镶着翡翠织锦腰带系上。乌黑的秀发用一条淡紫色的丝带系起,几丝秀发淘气的垂落双肩,将弹指可破的肌肤衬得更加湛白。脸上未施粉黛,却清新动人
双眸似水,却带着谈谈的冰冷,似乎能看透一切,十指纤纤,肤如凝脂,雪白中透着粉红,似乎能拧出水来,一双朱唇,语笑若嫣然,一举一动都似在舞蹈,长发直垂脚踝,解下头发,青丝随风舞动,发出清香,腰肢纤细,四肢纤长,有仙子般脱俗气质,着一袭白衣委地,上锈蝴蝶暗纹,一头青丝用蝴蝶流苏浅浅倌起,额间一夜明珠雕成的蝴蝶,散出淡淡光芒,峨眉淡扫,面上不施粉黛,却仍然掩不住绝色容颜。
说句人话,真他妈的漂亮,漂亮得谢玄恨不得一口吞下她,不对,是将她揽到怀里,再好好的欺负……
不对不对,我是大捕头!幸而这时座下的大青聪马有些不耐烦的嘶叫了一声,才把谢玄从那无限风光中叫了回来。
那女孩子早被他看得低了头。
“咳咳!这位姑娘,不知姓甚名谁?又如何流落此间?”谢玄声音不大,这女孩真是生得一付吹弹得破的脸面儿,教谢玄心生怜惜。
“回大人的话,小女子姓白名玉儿。”白玉儿的声音也很好听,全然没有刚才高呼救命时的高亢得有些凄厉。
“那又如何流落此间?”谢玄又问了一遍。
白玉儿却不再开口了,只是低头垂泪。
谢玄不好再追问,只好吩咐让汉良下了马,让与白玉儿,让他带白玉儿上后面马车去。
转眼到了郫县,谢玄自去见了郡守陈陵。
谢玄一路上也了解到陈陵是位比较清廉的官,而且跟“自己”还有些熟识,于是借口要抓紧时间办案,并没有和陈陵多说闲话,直接去了银库。
谢玄当然不是去看热闹的,他虽然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可是他还有一帮手下呀,于是他只是装模作样的查看了一下银库外面,就到里面端坐起来,慢慢品茶。
一盏茶喝完,小捕快们的工作也完成了,到了谢玄跟前一一禀报着,大致情况就跟刘晌看到了一般模样。
可这些有什么用呢?谢玄心里一点底都没有,再去看看他的得力手下们,也都是低着头,一看就是毫无眉目又怕谢玄点着问的样子。
她怎么也来了?
谢玄的视线落在白玉儿的身上,白玉儿的手里没有了包袱,多了一根竹竿,想来是力小体娇不胜走路的缘故。
白玉儿却并没有朝着谢玄这边走来,而是沿着墙角走了不到十步,又折返出去了。
谢玄现在也没有时间多想白玉儿的事,他在等刘晌,看看这个地方上的捕头有什么话说。
也没有等多久,刘晌就来了,两人稍稍寒暄了几句就步入了正题。刘晌先把自己在银库里的所得仔细说了一遍,又把银库里可疑之人及可疑之处略加分析,最后刘晌又小心的从怀里取出那根线头向谢玄禀明了经过。
银库,线头,大笔金银,这一样又一样怎么才能串联在一起?
“刘捕头,你怎么看?”谢玄一番思忖之下向刘晌提出。
“小的倒有些线索。”事关重大,刘晌不敢有所隐瞒,“小的曾在这城中的河南楼中发现了些可疑之人和事。”
“哦!说来听听。”谢玄心头一喜。
刘晌又把河南楼上那几个奇怪的大汉以及遇见花自新的事都说了一遍。
“刘捕头,但说无妨。”谢玄这意思是让刘晌说出他的想法。
“卑职已经搁了话,说是回头会加派人手去监视,想的是无论花老头是否与这伙人有关系,都要逼一逼,只要他们有所动作,那赃物才有可能现出来。卑职昨晚已经都安排好了人手跟着河南楼一伙人和花自新。”
谢玄没有表态。
这时一个捕头神色匆匆的进来,是刘晌的手下,看样子是有所发现,但又是抓耳挠腮的站在班下并不上前来。
刘晌注意到了,只好问道:“秦时,有什么事?是不是有了线索,这是凌大人,你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那小捕快这才走上前几步,打了个千,“回刘捕头的话,是张欣荣死在了牢里。”
“什么?”刘晌吃了一惊,他原本以为这事和张欣荣并无关系。
“什么回事?”谢玄也不由插了一句。
秦时看了看谢玄,又看了看刘晌坐的位置,“据大牢里的卒子说,早间还好好的,吃过了家里人送的些饭菜后就死了。”
“死的还真是时候。”刘晌这话中有话,话中有气,“不是三令五申,说这待罪的牢人不得由外间传递消息送饭送菜的吗?这些个卒子到底是作什么吃的?”
秦时等一干刘晌手下的捕快大气都不敢出。
谢玄倒知道这样子不过是作给自己看的,自己不开口,这事还不知什么时候了。遂开口劝刘晌:“刘捕头,这事嘛也怪不得他们,都是一个衙门里的人,到底面子上都有些过不去,还是先断了这案子,回头再议。”
听了谢玄这么说,刘晌也是就坡下驴,厉声喝道:“也罢,谢玄说的是,现在且寄下这些个不长眼东西的脑袋,回头再来整治他们。”
“到底是他家里的什么人送的饭菜?”刘晌又问。
“据说是他家娘子。”秦时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据说’?可有人亲眼见到?”刘晌抓住话里的毛病。
“确有人见到,是陈厈亲眼所见。”
刘晌拿目光在众人面上一扫,“陈云和何在道!”
“在,捕头。”班里出来两名捕快。
“昨日你二人前去张欣荣家里搜查,可有发现?”
两人均是低着头,“没有。”
刘晌想了想,“凌捕头,卑职待会此间事了就要前去张欣荣家里查看,您看如何?”
谢玄手一扬,“既如此,不如我们同去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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