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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六章交锋（上）

　　 南江市又多了一起跳楼自杀的案件，虽然没有了手机内旋转的曼陀罗花。

　　 此刻，在刑警队档案室内，小黑板上密密麻麻地已经写满了字。肖建把何为的照片贴上。

　　 小黑板上的照片依次是张月、欧阳、雷达、刘永志、郑罗、齐飞。肖建正试图在彼此之间寻找到自己还没有注意到的联系，希望找到线索。肖建盯着黑板上张恒的照片，在上面画了一个圈。然后在张恒的照片旁边写下“操控犯罪”。

　　 通过这段时间对犯罪心理学的了解，肖建意识到，张恒可能就是一个外表看似一切正常，而自身意志其实已经完全丧失的被操纵者。明成可以利用这个傀儡去做自己想做的一切事情，然而他自己本身永远都可以置身事外。

　　 明成的犯罪手段确实高明，现在的刑侦方式，是很难抓到明成的把柄的。可这一切真的就那么无懈可击吗？明成是怎么做到的？这在世界范围的心理学界，也只能是一种理论上的可能啊？

　　 肖建的手不停地在黑板上涂抹着，很不规则。看来，他的思绪又乱了。

　　 此刻的张恒在狱警的押送下，手脚戴着镣铐走来。他刚放风完，正在往回走。一辆专门给监狱运送蔬菜的车辆停在门口，齐三和肥仔在管教干部的监督下，卸下车上的蔬菜。齐三装作不在意走到肥仔面前，说道：“看清楚了？”肥仔点头，表示看清楚了。

　　 管教干部示意两人不许交头接耳，两人立刻分开，齐三假装趔趄一下，吸引了管教干部的注意力。肥仔趁管教干部不注意，把秤砣藏进了怀里。

　　 事情是这样的，齐三偶然发现张恒和自己居然关押在一个看守所，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他要替他大哥雷达报仇，大不了多坐几年牢。他现在邀约了肥仔，准备伺机行事。

　　 监狱食堂内，齐三一边低头吃饭，一边在等待肥仔最后确定张恒 出来吃饭的时间。像张恒 这种重刑犯，就算在监狱里，也是很少出来露面的，大部分时间都关押在单独的房间里。

　　 这时，肥仔从身后的位置走过来，对齐三低声说道：“来了！”齐三点头会意，朝不远处的另外两人使了个眼色。另外两人点头示意。

　　 在两个狱警押解下，张恒拿着饭盘，来到食堂的窗口打饭。而齐三事先邀约的两人，突然发生了争执，接着打了起来。

　　 事件愈演愈烈，很快两人打架，变成了所有囚犯之间的群殴。本来在坐的每一个人，就没有一个是好脾气的。

　　 狱警们手持警棍，一边喊话：“不许动手！马上都停下！”，一边用步话机呼叫增援。但食堂内的场面已经失控，很是混乱。

　　 齐三趁机走到张恒面前，掏出削尖的牙刷捅向张恒。张恒抓向齐三的衣服。肥仔走到张恒身后从裤兜里掏出事先藏好的秤砣，砸向张恒的后脑。张恒被砸得头破血流，最后倒下。

　　 赶来增援的狱警，最后控制了局面。齐三和肥仔被狱警制服，而张恒 则被立即送去了医务室。

　　 办公室内，一幅硕大的曼陀罗的唐彩挂在墙壁上。这是明成在实验基地新的办公室，他已经搬到这里办公了！

　　 随着短促地敲门声，米阳推门走了进来。明成知道米阳今天来找他想说什么，所以没有等到她开口，明成 就直接说道：“我知道，这段时间让你费心了，知道你很累，想休假就休假吧，多玩些日子再回来。”

　　 米阳对于明成的开场白显然还不是很满意，她支支吾吾地说道：“我……我想辞职，换个别的工作，您看可以吗？”

　　 “辞职？你想好干什么了吗？”明成问道。米阳表示现在还没想好，只是先问问院长的意思。

　　 明成表示只要米阳开心，做什么都赞成！米阳明白了明成的意思，明成点头微笑，目送米阳从办公室内离开。

　　 和上次谈话不一样，明成没有在米阳离开这个问题上纠缠，他爽快地答应了米阳提出的辞呈。

　　 明成知道米阳这次是铁了心，过多的纠缠都是徒劳，也会让米阳对自己产生更多的反感。现在明成准备先答应米阳，然后再用一些办法，让米阳乖乖地回到自己身边来。前面说过，明成从来就是一个很有办法的人。

　　 米阳走后，明成拨通了手中的电话。电话那头的人是电视台的大梅，大梅是米阳的闺蜜。明成不是找大梅给说情，他还不至于那么LOW！

　　 明成找大梅的目的，是知道大梅干过一件亏心事，是关于米阳的。明成在这之前没有戳穿大梅！现在看来，明成当时的选择是正确的，现在这事被明成 利用上了。

　　 咖啡厅里，明成和大梅面对面坐着。明成拿出一张金卡推到大梅面前，说道：“这是一张金卡，里面有50万，你先拿着。”

　　 大梅 看 明成突然给自己这么一大笔钱，却没说为什么。虽然她很喜欢钱，可依然暂且抑制住自己心中的骚动，问道：“无功不受禄，你突然给我这么多钱，想要我做什么？”

　　 明成说道：“我知道你手上有一盘录像带，就是去年发洪水你拍的那盘。”

　　 大梅 表示那盘录像带可不值这么多钱，明成干的是亏本的买卖。

　　 明成则表示自己还没说完，他要的是录像带里没播出的那一段，也就是别人不知道的后半段。

　　 听完明成的话，大梅心中一惊。她不知道这事明成是怎么知道。录像带后半段的事她可谁也没说，除了摄影师耿实。

　　 这事还得和大家细说一下，去年发洪水，大梅在蔡水池拍摄抗洪抢险画面的时候，无意中拍到了爆破沙船上“老坛子肉”、肖建和张月三人被悬吊在一根绳索上的画面，而肖建最后砍断了绳索，让“老坛子肉”和张月跌入了江中，自己最后获救。

　　 当时大梅用的访谈标题是《生死的抉择》，记得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大梅也因此被电视台领导认可，成立了单独的栏目组，自己当上了小组长。可这其中有个小插曲，在访谈要播出前，摄影师耿实找到大梅，告诉大梅，事情并非是这样，掉落在水中的摄影机，无意中把后面在水下发生的一切也摄录下来了。

　　 后半段录影显示，在“老坛子肉”和张月落水以后，肖建也相继落入水中。肖建游到“老坛子肉”和张月身旁，努力地营救张月，是沙船二次爆炸的冲击波，造成了最后两人失踪，一人获救的结果。但当时节目已经录制完毕，大梅 为了达到轰动效应，违心地选择不顾事实，进行了负面报道。

　　 摄影师耿实虽然一直没有戳穿大梅，可内心始终背负着巨大的心理压力。他去了明成的心理咨询室，在被明成催眠释放压力的同时，也让明成知道了这个事情的真相。

　　 明成知道大梅和米阳是闺蜜，也知道米阳这次离职是为了肖建。他知道米阳厌倦了和他在一起干着龌龊的勾当，永远不见天日。可他不能让米阳和肖建走到一起，那样会让他的计划功亏一篑，但明成并不想对米阳下死手，除非万不得已。

　　 现在明成找到大梅的真正目的，是希望大梅用 闺蜜 的身份把这个米阳没有看过的录像拿给她看。

　　 当然，内容是需要大梅 重新剪辑的，那就是把肖建救人场面，剪成肖建害人的场面。让米阳相信肖建确实是害死张月的凶手。这一点他相信大梅 可以做到。

　　 明成还相信，凭借着大梅和米阳的关系，米阳肯定会对录像带的内容深信不疑。到那时，米阳一定会再重新投入到自己的怀抱中来。所以说，明成 确实是一个很有办法的人，只是招数有些过于歹毒。

　　 在明成的威逼利诱下，大梅 最终答应了明成的要求。因为一开始她就做错了，现在她只能错到底，何况她会得到相当不菲的报酬。她之前所做的一切不就是为了得到更多的实惠吗？大梅是这么说服自己的。

　　 又是一天的清晨，从刑警队走廊的窗户往里看，可以清晰地看见肖建正在档案室内，看着小黑板上密密麻麻的材料发呆。看来，肖建又是一夜没有睡。

　　 龙大从档案室的窗户前经过的时候，看到了档案室里坐在椅子上的肖建。龙大推门走了进去。肖建回身看见龙大走了进来，随即站起身来。

　　 龙大问道：“回来也没汇报一下，猫在这儿干什么呢？”此时的肖建完全沉静在案情分析之中，他回答道：“龙大，我对021案件有些想法。”

　　 龙大一听，知道肖建又钻牛角尖了，于是不悦地说道：“不是结案了吗？你又瞎琢磨什么呢？”

　　 肖建说道：“张恒不是真正的凶手，他只是凶手放在前面的一个傀儡，一个充当挡箭牌的棋子。真正的凶手，应该是明成！明成 就是021档案里，这个叫做段鹏飞的人。

　　 根据左宗队长留下的材料，大致情况是这样的。段鹏飞在89年左右，在奉埠 曾经用同样的手段想杀害张月，但没有成功。后来张月因为恐惧而逃走。因为当时他才二十多岁，是医科大学的在读生，左宗队长就是这起案件的经办人，后来因为这样的案件很罕见，一直定不了性，就放人了。”

　　 “怀疑的依据是什么？”龙大问道。

　　 “动机！”肖建回答道，“被害人都跟这个段鹏飞认识，目的是找这些人替他父亲报仇。”

　　 “这人呢？”龙大继续问道。

　　 肖建回答说：“因为他家里着火，当时确定死亡。后来左宗队长多年后，在段鹏飞失火现场，寻回了一个金属球，和明成现在所用的催眠道具，是一模一样的。”

　　 肖建把金属球递给龙大，龙大拿起金属球看了看，最后笑着说到；“难道就凭这个，你就想告诉我段鹏飞就是明成吗？就凭这个就想认定明成是凶手？

　　 肖建一时语哽，除了这个金属球，他确实没有别的证据，只能是自己主观推断的！

　　 龙大训斥道：“怀疑没有用，什么都要讲证据，不然，把天说破了，也是白扯！我上午还有会，先走了！“

　　 肖建还想说什么，龙大已经转身离开。是啊，肖建现在醒过神来，龙大不是“老坛子肉”，要的是事实依据，不是什么直觉！这些在龙大看来，都是无用的。证据，证据会在哪儿呢？

　　 肖建的手机此刻响起，一条微信从手机屏幕上跳出，是米阳。微信 上面写着：“肖建，可以来我家一趟吗？”

　　 看着米阳发来的 微信 ，犹豫彷徨中的肖建，此时已经站在了米阳家的楼下。他现在还没有决定是否上楼，他还在楼下徘徊着。

　　 肖建脑子里现在全是魂牵梦绕的连衣裙，冒着热气的洗澡盆，当然还有那雪白的大腿和带血的小刀。熟悉的那颗 青橄榄，再次散发出它独特的幽香，不知这次要是咬上一口，是苦 还是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