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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古堡迷踪（下）
这是曹方勇来到明成家以后，针对案件说出的第一句话。肖建对曹方勇说的话是震惊中带着佩服的！
因为曹方勇并不只是把这个事情看成一个简单的保卫工作，如果那样的话，人再多，来再多个“半只耳”恐怕也是无济于事，因为你没有摸清对方的用意，就不可能找到他的行动轨迹，那么你永远只能是被动防守。可能一时人多，凶手奈何不了，可是你不可能这样盲目地防守一辈子吧？所以说，对于曹方勇的一番总结性发言，肖建打心底是佩服的。
说事儿说重点，打蛇打七寸！从曹方勇的发言来看，来之前他是做了大量功课的，要不然不会知道开心旅馆雷达案件。而且曹方勇大胆提出并案侦查，也就是说他在研究后摸到了对方的规律，那么最后的瓮中捉鳖应该有他的用意，虽然肖建现在还不知道曹方勇准备怎么做，但肖建觉得他的方案应该具备可行性！
凶手的规律到底是什么？曹方勇是怎么摸到的？摸到规律以后，曹方勇准备怎么做呢？带着这些疑问，肖建从会议室走回了自己的客房。
肖建躺在床上，对身旁的方东视若无睹。而方东却有意要打断肖建，有一搭没一搭在和肖建聊着天。因为他想知道肖建现在在想什么，就好像肖建现在在想曹方勇在想什么一样，这是长本事的绝佳机会。肖建不会放过，他方东也不会放过！
方东问道：“这个曹方勇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啊？”
肖建回答道：“高手！”
方东不服气地说道：“怎么就高手了？怎么就那么肯定凶手会从大楼里逃离，再说了，凶手进到明成房间，一旦被发觉，咱们冲进去不就得了？搞什么瓮中捉鳖，我看是脱裤子放屁！”
肖建解释道：“保卫守则第一条，当保护对象受到侵害，袭击时，要第一时间将保护对象跟犯罪嫌疑人分离，抓捕是其次。你忘了？”
这一条，方东还真忘了。方东暂且同意了肖建的说法，让肖建继续说出下去。
肖建继续分析道：“明成实验室的门在一般情况下，是反锁的。咱们刚来的时候，我就检查过门锁，很牢固，一旦反锁，从外面很难瞬间进入。
我说过，凶手是对这个大楼的建筑很熟悉，所以他很有可能会第一时间选择从最靠近第一走廊的门逃出，直奔一楼出去，进入绿化带，顺着护城河逃离。如果被堵死，他就会折返回来，直奔第二走廊的卫生间，从窗户跳下，逃走。我这两天观察，这楼大部分窗户离地面都很高，跳下容易摔断腿，而第二走廊的卫生间的窗户最接近地面，不会受伤。
方东没想到，肖建对这儿的环境已经熟悉到这种地步了。他示意肖建继续分析下去。
肖建说道：“从现场勘察的结果，和笔录上来看，可以确定，凶手就是我们追踪的诱导罪犯。只是有一点，我现在还没有弄明白，以往凶手都是尽可能地伪装杀人现场，为什么这次一反常态，还留下了这么多痕迹呢？他的犯罪动机是什么呢？”
肖建提到犯罪动机，这让方东乐了！方东这些天可看了不少书，按他自己的话说，那是把前世今生和来世的书都看了，你就说他有多闲吧！
他这些天在心理学这方面可是做足了案头功课！所以说，有时候把一个人长期禁锢在一个地方，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就看你自己怎么想。
方东说道：“凶手这次面对的是心理学家，是高手中的高手，要么是情急下手，要么他觉得自己作案总没有动静，希望让我们知道，跟我们较劲，心理学上说，这叫犯罪心理升级！”
肖建真没想到方东能说出这么高水准的案情分析，把他都说愣了。
肖建说道：“行啊，开始研究犯罪心理了。”
方东一看肖建的神情，知道自己这些天的书没白看。唬得住肖建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方东马上得了便宜还卖乖，嘴上装作无意地说着：“没事瞎看看。”然后马上就溜回到自己的床上，继续看书。方东心中暗乐道：“小样，以后就用这招拿你！让你在我面前逞能，以后就拿书本说死你！”
肖建没有在乎方东怎么想，只要方东说得对，他是听的！方东多看点书，他是求之不得！肖建现在的心思不在怎么被方东说愣了，他还在想凶手的进出路线！肖建想，凶手下次会从哪儿进来呢？想到这里，肖建走到窗台，吐出口中的口香糖扔在了窗台上。
这个无意的动作，您可千万不要以为他是在随地乱吐唾沫，这是他在做暗卡。这是肖建的习惯。在这么大的古堡中，有多少进出的口，他是知道了，可一定有他不知道的！要不凶手怎么进来的时候，事先都毫无察觉？
窗台外延的排水管道，是肖建认为最理想进入的路线之一！所以，他要留下标记！经过这些天的努力，窗台下吐在上面的口香糖，已经被他不规则地排成了一段有效的拦截面，想跨过去就必然会留下痕迹！这个不起眼的暗卡，在随后的几小时之后得到了验证。
皓月当空，明成家古堡在月光的照射下显得格外安静祥和。肖建和方东的客房里， 方东在床上酣睡，肖建起身上洗手间。
肖建像往常一样走到窗台，看看自己吐过的口香糖是否有被踏过的痕迹。这次，上面有明显的脚印。肖建马上警觉地朝明成的房间望去。看来大事不好，明成房间的窗台被打开了。肖建连忙摇醒熟睡中的方东：“有情况，你赶快去汇报，我从窗户这儿过去！”
肖建向方东交代完情况以后，翻身到了窗台。向明成房间的窗户摸了过去。肖建摸索着到了窗台下，然后慢慢地伸出头，想看看屋里的动静。
房间里，一个黑衣人和明成面对面站着。黑衣人手里的手机，闪着诡异的光，肖建知道里面是那朵旋转的曼陀罗花。显然，明成已经被黑衣人催眠控制了！
肖建悄悄地爬进窗内，想从后面偷袭黑衣人，解救明成！却不曾想，窗台上放着一个水杯，肖建从窗外翻身进入房间之际，水杯被碰落在了地上。
随着水杯摔碎在地上的声音，黑衣人回头朝窗户这边望过来，肖建清晰地看见黑衣人脸上戴着那个熟悉的曼陀罗花的面具。
肖建一跃而起，想趁黑衣人一愣神的功夫抓住他，黑衣人身手也不慢，在肖建起身的功夫，夺门而出。肖建紧随其后，再次开始了在古堡中的追逐。
这时，古堡中所有的守卫都被惊动，黑衣人这回确实就像曹方勇之前预料的那样，要被瓮中捉鳖了！
黑衣人在前面奔跑，肖建在后面追赶。古堡中的灯光，此时由于电流的不稳定，时明时暗！这让古堡悠长的走廊显得有些诡异。
然而还好，曹方勇早有准备，各方人马已经就位，不容有失！第一走廊，方东带着人迎面而来。黑衣人朝第二走廊跑去。第二走廊，曹方勇带着人跑来。黑衣人拐进了回廊。
回廊里，是明成的助理张恒带领的一帮保安静候在这里，这是瓮中捉鳖的最后一环，大家看见黑衣人跑进回廊的时候，都心中暗喜，总算被抓着了！
然而，等众人拥挤到回廊的时候，灯却因为电流的原因，熄灭了几秒。等灯光再次亮起的时候，却发现回廊里已经没有了黑衣人的踪影。大家喘着气，在人群中四处寻找。
确实很邪门，众目睽睽之下，一个大活人就这么突然消失了！谁都会觉得后脖颈子有点凉。就在大家疑神疑鬼的时候，在场就有一个人没有这个感觉，因为他从来都不信鬼神一说。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这个人就是曹方勇。
曹方勇淡定地走到了大家中间说道：“其实凶手已经找到了，他就在我们中间！”大家对曹方勇的说法感到不解，凶手找到了，在哪儿呢？就在我们中间，那是谁？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百川和方东对视了两眼，两人都确定对方是不是被鬼魂附体了！
还是明成的助理张恒看出了大家的尴尬，于是开口问道；“曹组长，你说凶手就在我们中间，那究竟是谁呀？您可别污蔑了好人！”
曹方勇回答道；“不会有错，就是你！”
张恒 没想到曹方勇会说是自己，连忙辩解道：“曹组长，别开玩笑了，虽然每次凶手都在我这里逃脱了，您也不能这样冤枉我啊？”
曹方勇说道：“不冤枉！因为今天一共有 四拨人，都是我事先安排好的！刑警队的肖建一直在凶手身后追击，方东跟其他刑警队员在第一点拦截，我带人在第二点拦截，我们都和凶手同时出现过，唯独到了第三点――这个你守候的地方――凶手不见了。除了你，你的保卫科同事呢？”曹方勇最后问道。
张恒 解释道：“我事先叫他们守一楼的进出口了。曹方勇，凡事都要讲证据，你们也看见凶手穿什么了，我总不可能……”
没等张恒说完，曹方勇打断了张恒的话，他知道张恒在辩解什么。曹方勇把话接过去，说道：“可能！只要这短短的几秒，你就可以从凶手变成我们中的一员！”
曹方勇的眼神变得咄咄逼人，他走到张恒的面前开始讲述，他要当众揭穿真相，让张恒现出原形。
曹方勇继续说道：“刚才说到的地方没有任何为题，问题出在回廊。古堡的回廊和别的地方不一样，我们在奔跑的过程中要经过一个不到十米左右的阴暗角落，而这个阴暗的角落最后的终点就是你守候的据点！你会在跑动的过程中，在短短的几秒时间内，把身上穿着的黑衣，面具脱掉。有微弱灯光的掩护，我们来到这个地方又需要时间，加上你换衣的手法奇快，所以你完全有时间从一个逃跑的黑衣人在脱掉伪装之后，变成了追击凶手的自己人！这一切都是你精心策划，和事先演练好的，你从来都不叫保安和你一起。你独自守候二楼的唯一理由是，那样你才可能有作案的时间！
张恒看着曹方勇说道；“我承认你说得很有道理，可是就算你说的这样，那么请问，我换了衣服和面具以后，这些东西跑哪儿去了？你们谁捡到了？我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算可以换装，总不可能把这些东西变没了吧？”
大家听张恒说完，下意识地四处寻找，走廊里确实没有发现遗落的衣服和面具。
这时，肖建走到走廊的消防栓前说道；“大家不用找了，所有的这些证据，都应该被他放在了这里！你不觉得，在这么考究的一个古堡里安装这样的配电箱很古怪吗？”
张恒刚才一直不以为然的脸，变得僵硬起来。看来肖建的话，最终戳中了他的要害。
肖建一把拉开了配电箱，把里面的黑衣、面具取出扔在了地上。证据确凿，张恒低下了头。
原来，肖建在第一次亲眼经历黑衣人失踪的时候就怀疑上了张恒，可因为当时事发的时候，张恒正好拉肚子，肖建和方东在理论上是先一步赶到案发现场，而后张恒 再出现的，这就间接 说明了张恒 没有作案的时间。
就在肖建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张恒的可疑性最大的时候，他和曹方勇做了一个实验。那就是，曹方勇假扮成张恒 去洗手间，然后从窗台的外延，先跑到明成的房间内作案，由于当时肖建的暗卡没做好，这个可能性是有的。
曹方勇认为肖建的假设是成立的，于是布置任务的时候，依旧让张恒自己带领保安守回廊，就是密切注意张恒的一举一动。现在终于人赃并获了！
就在“半只耳”上前给张恒 戴手铐的功夫，古堡内的灯光突然全部熄灭，大家一时乱作一团。等大家从身上掏出手电陆续打开以后，张恒居然再次不见了！
曹方勇示意大家不要慌乱。他走到配电箱前面，缓缓蹲下查看。配电箱下，藏着一个开着的通风管道。真是狡兔三窟，张恒 对于今天的暴露看来早有准备，他趁乱再次逃走了！
在曹方勇的示意下，“半只耳”带人进入管道内开始了追踪。曹方勇命令所有人，开始在古堡内进行地毯式搜索，曹方勇确定张恒 一定跑不远！
古堡的通风管道最后一直通道了外面街道的下水管道口，“半只耳”带着追踪的人从下水管道里跳了出来。
“半只耳”的呼叫声中， 曹方勇来到了张恒 最终逃离的地点。曹方勇看着下水管道，又看着街道四周。也确定了张恒 最终是从这个下水管道跑出，最后逃走的。
曹方勇现在回到明成家古堡配电间看个究竟，到底是谁在关键时候这么掉链子，让抓捕行动功亏一篑！电路方面的问题，事先他是再三嘱咐过的。
曹方勇坐在配电间的一角，刑警队的长庆在解释停电的原因。
长庆因为紧张，有些结巴地说道：“我当时把闸门推上去后，不知道上面是什么情况，就，就……也朝这边跑，结果……还没到，灯就灭了。”
“查过什么原因吗？”曹方勇问道。
在长庆回复说，“是保险丝烧了。”之后，曹方勇只说了句，“以后注意，不要擅离工作岗位！”
长庆不是曹方勇带来的人，曹方勇不能说什么。而且也就撇清了不是他曹方勇的人出的错。再说保险丝烧了，这能算谁的过错呢？最终曹方勇 也只能说句 别擅离职守，草草了事，他也实在找不到什么别的词了！
其实，谁都没错，只能是运气不好了！好在，眼看气氛就要很尴尬的时候，“半只耳”进来说张恒 家的住址已经查到了。这给曹方勇解了围。
曹方勇立马喊道：“走！”然后飞身出门。其实他不用走那么快，可是他想早点离开这个尴尬的地方，刚才在所有人的心中，他已经把自己的形象树立到了“福尔摩斯神级大侦探”的位置，他不能在这个小事上跌份儿！
确定了张恒 家的具体位置以后，几辆警车迅速而安静地停在他家的小区的楼下。
特警们有序地从防爆车内下来。曹方勇带着“半只耳”从另一辆吉普车内走下。肖建则在“老坛子肉”地带领下，跟随着特警来到了张恒 家的门前。
特警们站在门口，按照战术队形各就各位，”老坛子肉”做出了进入的手势。随着”老坛子肉”：“3，2，1！”的倒数，防暴警用防爆锥砸门进入，大家随即按照战术安排，鱼贯而入。
针对这种穷凶极恶的歹徒，危险系数一定是有的，所以一切要小心，再小心！搜索完毕以后，房间确定是空的。张恒 没有回家，大家随即开始了取证搜查。
“老坛子肉”走到书桌前，看着桌上有一本没有看完的书，他拿起书来，这是一本心理学工具书，书名是《心理诱导》，看来张恒确实在研究诱导杀人。“老坛子肉”抬头，一张印度苦行僧的画像。原来，张恒 还真在修行，只不过 修 错 了地方。“老坛子肉” 心里想。
“老坛子肉”在方东的引领下，来到了张恒 家的阳台。 花盆里栽种着黑色的曼陀罗花。“老坛子肉”点着头走回屋里，一切证据都表明，张恒就是凶手！
“老坛子肉”问道：“电脑怎么样？”
情况判断分析中心的小刘回答说，一时还打不开。
“老坛子肉”走到曹方勇面前介绍搜查的情况，表示一切证据确凿。曹方勇 明白“老坛子肉”话里的意思，他和”老坛子肉” 认识可不是一年两年了。曹方勇随即下达了任务移交的命令。
曹方勇说道：“从现在开始，所有的一切事宜交由刑警队处理。所有相关证据转交刑警队！”
“老坛子肉”点头表示对曹方勇的感谢，随即也下达了命令。“老坛子肉”说道：“百川，让派出所派人，这里要24小时盯守！长庆，申请通缉令，全城搜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