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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秉然一骨碌翻过一边,梁栋的拳头砸中引擎盖。
砰!
引擎盖凹下去一块,梁栋骂一句,再追上去,脚狠狠往下跺。另一边,他的手下跳下车,从地面攻击,抓住周秉然的肩膀往下拖。
周秉然猝不及防,被人架住,梁栋的拳头恰在这时飞来,狠狠击中他的肚子。
顷刻间,周秉然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翻江倒海,剧痛蔓延。这一拳可不轻,他的肠子肚子似乎都纠缠在一起了。
梁栋的手下是典型的肌肉男,一条胳膊快赶上他的大腿粗了。两只手臂夹住周秉然腋下,简直就跟铁钳一样牢固。
他们处于两辆废弃的大巴车之间,原本就只有一米不到的宽度,再加上三个男子,更显得狭窄。
这种狭窄,让周秉然处于完全的被动状态。
梁栋是个喜欢速战速决的人,他打那一拳,周秉然肉疼他拳头也不舒服。骂了一句之后,拔出枪来上膛,对准周秉然的脑袋。
“去死吧!”梁栋道。
完蛋了!
有那么一瞬,周秉然的脑子是懵的,他悲哀地想,难道自己这一生就此结束了?
死了,还要背负一个流氓混混的污名,父母亲友得多难过啊。
有时候人不到绝境,就不知道自己的潜力到底有多强大。
就在对方扣动扳机的那一瞬,周秉然道:“等等!”
“等尼玛!”梁栋已经认出周秉然来,这特么不就是那天去自己家里送外卖的小子吗?
敢情一直在套路自己呢?他梁栋这辈子最喜欢的就是套路别人,最不喜欢的就是被别人套路。
这让他血飙上头,恨不能把眼前这小子扒皮拆骨,挫骨扬灰。
“呵呵,都说梁二爷聪明,我看也未必如此吧?”周秉然冷笑,横竖都是死,索性豁出去了。
“你什么意思?”梁栋眉头一皱,“不要给我扣高帽子耍花枪,我可不吃你那套!”
虽然嘴里这么说,扣板机的手指却停了下来。
周秉然利用的就是他多疑的性格,他道:“你真的知道汤姆是谁?”
“汤姆?你怎么知道汤姆?”梁栋脸色一变,压低声音,“你到底是哪帮的?青帮?蓝门?吴多帕的人?”
“错了,我是天河会的。”周秉然道,“这一次来,也是我们老大派来的。汤姆本名刀疤,原先是我们老大手下的马仔……”
周秉然乱扯一通,其实只要带个脑子,梁栋就不该轻易相信。奈何现在他压根就是惊弓之鸟,脑子之类的好东西,大概已经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周秉然说得头头是道,半真半假,把自己对吴多帕的猜测,全部栽赃到天河会老大头上。
那梁栋起初还对他抱有一份戒心,越到后面就越心惊肉跳,浑身冒冷汗。
“汤姆!”他恨不得当下就把刀疤给宰了。
他完全被猜忌、愤怒冲昏了头脑,没注意到,周秉然的脚已经悄悄抬起。
“等等!”梁栋忽然想起什么,“你和汤姆认识的对吧?是你救出的蓝爽!天河会和蓝门,根本就是势不两立,你在骗我?”
他终于串想起一些事,开始怀疑周秉然。
周秉然嘿嘿冷笑不说话,梁栋抬起手,枪口对准他,扣动扳机。
就在这一刹那,周秉然头一偏,同时两腿一窜,双脚剪住他的手腕,用力一拧。
啪!
枪口迸出火光,子弹却改了轨迹,直接击中周秉然身后那人的脚板。
“啊!”那人惨叫一声,下意识的松开手,蹲下去抱住自己的脚。
那只脚,已经是血肉模糊,废了。
周秉然趁机挣脱,往前一扑,抓住梁栋的手。梁栋见自己又上当,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他扬起另一只手,狠狠的将手提箱甩砸向周秉然。那箱子是金属所铸,沉重异常。
周秉然只顾抢枪,猝不及防被砸到背上,顿时踉跄一下,向前栽倒。
好在他依旧死死抱住梁栋的手腕,两人就在狭窄的通道内扭打。套路、招式,这时候什么都不管用,只有对生的渴望,促使他们像野兽一样厮杀。
手、口,能用的都用上。
梁栋挣脱不得,上牙咬。他一口咬住周秉然的肩膀,牙齿瞬间扎进肉里,血珠子迸出。
周秉然疼的眼泪一下子飙起来,一只手死握对方的手腕,另一手肘狠狠捣向其脸孔。
可是梁栋就像个蚂蝗,叮住了就死不松口。
砰!
滚动间,周秉然的头不小心碰到车轮胎,手松了一把,被梁栋趁机挣脱。
他这才松口,站起来拿枪对准周秉然,恶狠狠道:“不关你是哪家的,今天都死定了。你的底细,老子会查个一清二楚,到时候,你全家一只苍蝇,我都会碎尸万段!”
这话瞬间触及周秉然的逆鳞。
家,亲友,这是他身后保护的最柔软温暖的存在。谁敢威胁到他的家人、亲友,谁就是他不共戴天的仇人。
周秉然知道,这帮匪徒,一向都是心黑手辣,尤其是梁栋这种人,说到做到,手上更是沾满鲜血。
自己死了不要紧,甚至任务完不成不要紧,可是若因为自己的失误,害的父母晚景凄惨,那他怎么都不会原谅自己。
想到这里,一股热血飙起,周秉然吼一声,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
与此同时,枪声响起。
火光迸发的刹那,周秉然一拳击中对方面门。
子弹击中他的右肋,剧痛混合鲜血,让他脚步踉跄。可他还有最后一把力气,拼了命夺下枪,对准其胸口,砰地一枪。
梁栋倒下了,周秉然一枪打中手铐,将钱箱子拿到手,自己也终于不支倒地。
接下来的事,他什么都不清楚。只记得迷迷糊糊中,有一个人走到自己跟前,低头看着他。
周秉然再次醒来时,入目皆是洁白。
这里充满消毒水的气味,医院。
“咝!”周秉然龇牙咧嘴,撑起半个身子,右肋剧痛。
“然仔,你醒啦?”阿玉关切而红肿的眼睛出现在他眼帘。
“是你啊?”周秉然淡淡一笑,“我怎么在这里?原来我还活着。”
“死鬼!你不活着,难道还想……”阿玉没忍心骂下去,她赶忙给周秉然端水,又削水果。
单人间病房里,角落堆满了鲜花和礼物,到处都是水果。看来他昏睡不醒的几天里,没少人来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