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只是为了吃的?
裴元内心倍感失落,但假如这样做就能安抚向小葵受伤的‘幼小’心灵的话,倒也算是比较划算的事情。
所以……
“我拒绝。”
裴元板着脸走出了门,无视戏精少女脸上气到仿佛要爆炸的表情。
用来自异世界的高妙厨艺俘获美少女的芳心?
呵,不存在的,我裴元·林玄·向西楼最讨厌女人了。
裴元表情淡然,云淡风轻地走到院中,端起茶杯吹了吹,轻轻吸了一口问道:
“说吧,找我何事。”
“哼。”
向小葵气呼呼地摔上了门,走到裴元跟前用力跺了跺脚。
砰!砰!
地面猛力震动,青砖随之碎裂并迸发向上,打得院子里飞沙走石落叶缤纷,石子大呼小叫地飞起来,飞进了茶杯中,噗噗噗的打起了水漂。
裴元呆住。
他发现这种情况下,自己手上居然没有感受到多大力道,茶杯也是一个豁口都没有出现。
他忍不住看了一眼向小葵,内心有些惊疑不定。
她的掌控力几乎达到和半步宗师的水准了?可她的境界修为,还在凝意境四重……嗯,比起上次,她提升了一个小阶位……嘶!这个实力有点可怕啊,我虽然是二阶十绝了,但一对一单挑,还真未必打得过她,还好,她有些怕鬼……
好惨,明明我才是主人,她是侍女……她为什么敢这么对待我……
裴元内心纠结,但跟没事人似的,重新倒了杯水,再吹散热气,挤出和善的笑容:
“来,小葵,喝茶。”
向小葵眼睛一瞪,但随后便露出满意赞赏的表情,接过茶喝了一口,才说道:“小姐死了,长老们在等你开家族会议。”
“好的……额,啥?”
裴元一脸茫然。
死了?怎么就突然死了?
忽然,向小葵似乎也意识到什么,急忙补充道:“小姐她,急死了。大长老和二长老针对她在北城的失利大肆攻讦,似乎想要夺权。”
“……真有你的。”
裴元抹了把冷汗,忽然想起入城前听到的那些传闻,奇怪问道:“说来,在北城失利,是今早的时候么?鱼档金家满门被杀那件事?”
“对,金家是宋家的姻亲,小姐当时便是准备拿他们先开刀,谁知道金家见势不妙,早就暗中投了城守府,结果小姐就跟赵简之打起来了。”
“然后呢?”裴元问道,他知道事情绝非这么简单。
“然后起了一阵怪雾,我和小姐走散了,等再次汇合时,发现金家满门都变成了红灯笼,赵简之的黑甲骑兵也死伤大半,我们向家的人也是死伤惨重。但是,他们虽然全部没了头……却还没死透。”向小葵有些后怕地说道。
“那些无头的尸鬼极难杀死,必须将其彻底分尸才行,我们陆陆续续又折损了许多人,直到柳清余下令动用了魔潮时才会使用的符箓军械,才把怪雾驱散。”
“原来如此。”
裴元恍然。
这么说来,果然是那个旅行禁地?
它出现在了北城,结果恰好把这帮人都给圈了进去?
仔细一想,自己身为十绝,都差点被那个禁地困死,这帮人居然还能逃出来不少,也是命大。
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把你们杀得丢盔弃甲的‘怪雾’,那个落头巷,只是禁地门口的一些伥鬼傀儡。
他有些怜悯地看了看向小葵,等她情绪稳定后,才一起前往向家主厅。
还未进门,裴元就听到了一道年轻但是趾高气昂的声音,在大殿里叫嚣,声音传出老远。
“我早就说过,让女人掌握权力迟早坏事,看看,这次在北城我们损失了多少?”
“八十个血披风啊!整整八十个,都是我们向家的精锐战力啊!向雨绮,你难道不觉得羞愧,不感到耻辱吗?!”
光听声音,裴元脑海中就自动跳出了一个人的身影。
大长老向右晟的儿子向晓坤,如今三十岁,凝意三层的修为,才智不算出众,手下掌管着一些酒楼生意,颇有些小伎俩,但缺乏“贪功冒进”的精神,是个极其平庸又不甘寂寞的角色。
他此时跳出来,大肆针对向雨绮,显然是早已眼红对方手里的权势。
此时的向家大厅之中,所有向家的掌权人物全部到齐,依次按照辈分入座。
坐在左边的,依次是向家大长老向右晟,二长老向玄澈,和三长老向玄心,之后是他们的子侄辈。
右侧首位便是向雨绮,她旁边是刑堂长老冯河,习武堂长老岳晟桥。
唯独堂上的主位空着,那是属于家主的座位。
向晓坤将这次北城的损失点了个遍,还让账房先生做好明细账簿,分发给在场的各位长老们看。
向雨绮这时才抬起头,冷笑一声,目光睥睨全场:“怎么,出手的时候你们没一个人有意见,都等着分一杯羹,如今出了意外,倒都想着来火上浇油了?”
“向雨绮,就事论事,此事你做的的确欠缺妥当。北城宋家与我们向来无冤无仇,我们主动滋事,已是坏了江湖规矩。”大长老沉声道。
三长老却抬了抬眼皮,和稀泥似的说道:“是吗?可我倒觉得,雨绮侄女这次做得很是果断,若非那场怪雾,这次得益最大的,便是我们向家了吧。别的不说,这个出发点还是好的嘛。”
“三弟此言差矣,身为掌权者,做事怎可只凭心去论,意气用事?难道目的是好的,就可以不顾结果了?”二长老不悦道。
向雨绮静静看他们你一言我一句,回头望向旁边,说道:“冯长老掌管刑堂,你以为如何呢?”
冯河长着一张国字四方脸,面相倒是极为公正,他清了清嗓子,缓缓道:
“论功行赏,论过行罚。做错了事,就要受到处罚,承担相应的责任,这是我们向家的规矩。我执掌刑堂,自然只讲规矩,不讲人情。”
“哦?是么,看来冯长老倒是铁面无私呢。”
向雨绮眼睛不由得一眯,心中诧异,没想到原本保持中立的冯河,居然也站到了大、二那一边?
这对于她而言,却是有些不利了。
一方面,她以女儿身,身居高位,这本就让一些人诟病的理由。
再加上此次北城宋家之事失利,向家损失极大,就成了攻击她的最好手段。
“嘿嘿。”
看到几位长老意见大多统一,向晓坤心中得意一笑,趁热打铁道:
“总之,我提议取消向雨绮掌管战堂的资格。”
战堂与习武堂、刑堂,是向家内最大的三个分堂,其中战堂为最强的一块,每年分配时,获取的修炼资源也是最多。
向雨绮还真没料到,这家伙敢如此大放厥词,冷笑一声:“我若不掌管刑堂,向家还有谁能掌管?”
她说话间,身上强大的气息自然而然铺散开来,俏脸寒煞,讥讽盯着对方:“难道要由你这废物来不成?”
她年纪轻轻已经凝意九层,鄙视一下对方的凝意三层,当然是绰绰有余。
其余几位长老脸上虽然不悦,但也并未反驳什么。
战堂毕竟还是要靠实力说话,向雨绮凝意九层的境界,在这里仅有大长老向右晟与她在一个级别,其余几位长老都是八层的境界。
向晓坤朗声道:“我向晓坤实力虽然不如你高,但论谋划,论智计,豪不自夸的说,我比城守府那几位军师也并不逊色,我可毛遂自荐,执掌战堂,为我向家出谋划策,尽心尽力。”
其余长老呵呵一笑,都不说话。
唯独大长老敲了敲椅子的扶手,接过儿子的话头说道:“确实,依照这次来看,战堂的掌权人,未必是实力越高越好。雨绮你年纪尚轻,虽然天资出众,但心性却过于急躁,依我看,你倒不如当一名教习,传授武学,更有益处。”
此言句句诛心,一直不说话的习武堂长老,岳晟桥,也有些看不下去了,皱着眉头说道:
“大长老此言不妥,战堂从来都是家主一脉执掌,雨绮是家主亲妹,她执掌战堂,合情合理。向晓坤一无战功,二无实力服众,他何德何能,可以执掌我们向家最锋利的矛?”
他看着老实巴交的,说话倒是半点都不客气。
向雨绮舒了口气,略带感激看了他一眼。
而向晓坤则是脸色微黑,辩驳道:
“我可没有说非得我不行,我觉得二叔,三叔,也是合适的人选,但你向雨绮若继续在这位子上坐着,我向家恐怕会有更多损失,在这件事情上,我认为家主也会赞同我的想法。”
“诸位长老,今天家主未至,不如我们投票决定。”
这时,‘投票决定’这种公平公正的方式,终于被他说出来,图穷匕见。
“好,我建议由三长老执掌战堂,投一票。”二长老率先说道。
“我附议,我也觉得老三做事靠谱,资历也够。”大长老呵呵笑道。
向晓坤眼睛一亮,顿时明白了自己父亲和二叔的意思,也急忙道:“我也觉得三叔是最好的人选。”
在场有资格参与会议的向家年轻一辈中,二长老的子嗣不成器,三长老尚未生子,其余几人是外姓,是以都以他马首是瞻,也纷纷赞同三长老接管战堂。
这样一来,在场多数人都支持三长老的情况下,岳晟桥一个人力挺向雨绮的意义也并不大。
而三长老向玄心,则是眼皮一跳,暗骂一句表面兄弟。
你们自己谋划着抢夺权力,却想推出我来挡刀?做梦!
他正要出言直接拒绝,准备这次直接站队向雨绮,却忽然有人推开大门,直接闯了进来。
正是裴元。
他换了一身家主常穿的褐色锦袍,气势威严,让众人都觉心头十分压抑。
毕竟,在他们眼前,向西楼,这可是一位真正的气隐境宗师,他才是向家得以成为宁阳城第一黑道世家,甚至有资格和城守府扳手腕的底蕴。
“奇怪了,以往他不都是态度友善的好好先生么?怎么今天的感觉完全不一样……”所有人心中都冒出这个想法。
呆滞片刻后,他们立刻站起来,躬身行礼。
“见过家主!”
声音响亮,整齐划一。
然而裴元压根不吃这套,他如今可是真正的二阶十绝,哪还会怕这些老家伙们。
因此,他毫不客气道:
“谁允许你们在这里擅自决定了?经过我同意了吗?”
鸦雀无声。
大家都低着头,没人说话。
就连向雨绮都微感诧异地看着他,分外奇怪。他之前更加……更加理性,没这么莽撞啊。
裴元哪知道她心中所想,他只是十分着急而已。
星图之中,一个禁地开启的提示,正大红灯笼高高挂,仿佛在扑闪扑闪的提醒着他:
殿主!殿主!有人开新禁地啦!殿主您可以随心所欲进入方圆千里内已被开启的禁地,蹭经验褥羊毛啦!
这简直太巧了好么。
裴元决定,必须把这场毫无意义的会议给终结掉。
跟他们打没用的口水仗,哪有去别人的禁地里蹭战利品来得舒服?
必须找个由头才行,找什么理由好呢……
这时,大长老微微蹙眉道:“家主,是这样,向雨绮这次私自带着血披风,在北城寻衅滋事,导致血披风死伤惨重,因此……“
“那关你什么事儿?”裴元瞪了他一眼,厉声打断了大长老的说辞。
向右晟:“……???”
这关我什么事儿?
这凭什么不关我的事儿,我可是向家大长老,血披风是向家花费大量资源培养,凭什么不关我的事儿!
他内心几乎冒火,但脸色平静,正要说话。
裴元却已经横着眼睛,提前问道:“这里谁是家主?”
“……您是家主。”几位长老忽然感觉紧张,急忙站起来,异口同声说道。
“血披风是谁训练出来的?”
“是您亲自训练的。”
“这次除了血披风,还有谁死了?”
“……没,没了。”
“那关你们什么事儿?”
“啊?”
长老们愣愣地抬着头,一时间,居然感觉自己像是小时候被父母责骂那样的无助感。
是啊,死掉的都是他的人啊,好像跟我一毛钱关系都没有啊……
裴元的声音猛地拔高了八度,轰隆一下,把桌子给掀了,厉声暴喝道:
“谁让你们在这开会的?!”
“一个个吃饱了撑的没事干了?!”
“该收的地租都收了吗?”
“西城的地盘去抢了吗?”
“南边新来两个商会入驻宁阳城,都派人去照顾了吗?啊?”
长老们口干舌燥,嗫喏道:“还,还没有。”
裴元眼睛一瞪:“那你们还有空在这里扯淡?!”
“滚!都给我滚!”
“再被我看见你们玩忽职守,以后这什么长老都不用干了,老子手里有的是人想当长老!”
说完,裴元猛地一抚袖,迅速在星图中一点。
【确认介入该禁地讨伐?】
【确认!】
刷!
他的身影凭空消失,在场如此多人,竟没有一个人发现他是如何离开的。
长老们神情骇然。
气隐境宗师……他,他的境界似乎更进了一步!比以前更加诡异莫测了!
但随后,长老们忽然觉得耳膜震痛,头晕目眩,脚步忍不住有些发软,内心不约而同产生了一个念头。
二十三年了,家主居然发火了,这是他第一次发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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