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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耀东笑笑，说，“你也紧张？”
“在书记面前，我敢不紧张吗。”杨光欣说。
“得了，”蔡耀东知道杨光欣在他面前不会真紧张，懒得废话，“将你留下来，是两天前市里提出一个问题，想听听你的意见。”
“书记，请说。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对工作上的问题，杨光欣不会嬉笑以对。
“江南省在全国而言是高考大省，我省每年在高考的录取分数要比其他省高出一截，这种居高不下的优势让省内的竞争变得异常激烈。省城周边的各市都有优势、有历史的业绩，只有江柳市一直处于末位。
这个结果让江柳市历届领导都头痛不已，找不到解决问题的可行途径。虽然，江柳市的经济也一直落在最后，但经济上的原因好找，社会上也好接受。但高考落后、造成的这局面的因素却不好找，也难以改变，最要命的是社会不接受啊。”
对江柳市的高考情况，杨光欣自然明白是什么现状，也曾反复思考过。社会上对地区之间的差距也有感叹和疑问，可一年复一年下来，也都麻木了。
江柳市有两所学校每年高考还强差人意，但跟省内其他市级名校相比就显出差距，跟省城几所名校根本不能比较。
教育体系的人对其中的跟有都讨论过，总结出很多原因，在实际上却没有丝毫办法来解决这个问题。
之前在高岭江镇中学，杨光欣用重奖激发老师们工作积极性和学生学习的积极性，使得在当年的中考就有佳绩，第二年更是挤到双星县前五的好成绩。杨光欣到中坪县后，最初插手高考，高到考前真题，使得尖子生王选顺利考进清大，其他学生也有不差的表现，总体上的成绩明显向前迈一步。
或许是这个因素，市委书记才找自己来问高考之策？
杨光欣在心里苦笑，去年从省里弄到考前真题，今年就很难搞到了。省城几所名校的考前真题，是他们学校自身的立校之本，要靠高考成绩来吸引各地尖子生的，一旦中坪县高考好转，除了县里尖子生会留下，对省城学校决策者也会受到广泛质疑。
没有考前真题可谋，要想让高考成绩提高，全凭自身实力，一目前的状况看，确实是不可逆的。哪怕中坪县今年的高考会不会保住去年的成绩，能不能在去年的基础上有所提升，他都丝毫没有把握。
指导一个学生提升起来，问题不大，可对一校、一县的整体教育成绩要提升，牵涉到的因素太复杂，何况一个地区？
蔡耀东说到这停下来，看着杨光欣，见他不作声，又说，“你今年初到中坪县，就从高考入手，是出了成绩的。说说看，我们市要在教育这一块做出提高，有哪些可行办法？”
“书记，到中坪县当时情况比较特殊，因为有一个尖子生王选，基础非常扎实，辅导一下考出成绩，只能说是个例。无法推广，另外，考前我到市里、省里弄到两套真题多少有点作用，但考前真题明年开口也要不到了，这种事可一不可再啊。”杨光欣说的完全是实话，不想让蔡耀东以为他在敷衍。
“你是一个实打实的学霸，对于学霸而言，提高学习成绩的方法、手段多了去。这时跟我说没办法？”
“江柳市教育水准一直都处在这个位子上，我相信很多教育工作者都进行过反复而深入的讨论，教育管理者也对此反复研究，最终还是没办法改变这一现状，除了决策者的因素之外，根本的原因我想还是整体民众对学学习的需求问题。”
“学习需求？”蔡耀东说。
“什么是学习需求？”杨世坚从外进来，听到这句话，便随口问杨光欣。
“秘书长，你觉得在整个江柳市，社会上对读书是怎么看待的？”杨光欣说。
“这确实是一个值得深思的问题，也是一个非常现实的问题。”杨世坚对江柳市民众了解比较深，“不同的县、不同的阶层对子女学习的要求都不同。对高考、对学习成绩的要求和看法也是不同，这是事实。”
“说到底也就是整个社会对学习的需求不一致，总体而言，江柳市学习需求比其他地区县市要差一大截，使得整体学风、学生成绩等都差一截。”杨光欣说。
“你对改变社会对学习需求有什么想法？”蔡耀东说。
“书记，社会对学习需求的形成是长期积淀、演变而成，不一定是贫穷的人家就厌学、弃学；不一定富裕的人家子弟就学得好，哪怕有条件进入好学校。”杨光欣说，这种事从表征上能够看出来，不难理解，“重奖、从严管理、实力雄厚的师资队伍等因素确实可在局部上改变一些学习需求，刺激学生、教师、学校拼尽全力提高学习成绩。”
“但这些还不能改变根本，是不是？”杨世坚说。
“我觉得是这样，”杨光欣说，“完全可召集教育战线不同层次的代表人物来参与讨论研究，总比我们在这里隔山买牛式的讨论要实际得多。
我从读书这个角度来说说，对教育管理未必就实用。一个学风好的班级、一个镇得住、引导学生往积极方向发展的老师和学校、一个不让学生讨厌的环境、一个对犯错学生能够严厉惩罚但又能够给学生机会的管理机制、一个能够让学生折服的教师等等，都能够促进学生积极向上地学习、学习成绩也会有明显提升。
反之，学生的学习自然会下降甚至乱起来。”
“学风问题、社会对学习的需要问题确实牵涉面太大，你作为学霸所关注的每一个方面，要形成效果都不是一句话可促成的。”蔡耀东说，“教育落后局面的改变，是不是比提升经济都要难？”
“困难肯定很大，但只要下决心去做，执行下去，必然会有成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