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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餐的规格定得很有分寸,不让李军这个市委组织部副部长觉得受冷遇,也不显奢侈,恰到好处。自然要喝一点点酒,按说是有纪律的,中午不喝酒。
不过,对中坪县而言今天是双喜临门,自然要庆祝。一喜是李军这个市里重要领导到中坪县指导工作,二喜是市里给中坪县派任一个年轻有为的副县长,可见中坪县的局面会有新气象。中坪县三十三万人民群众因此被代表了,他们集合起来的心意自然要让李军感受到,两杯小酒,仅仅表示一个意思。
李军自然无法坚持,喝第一杯后必然有第二杯。第一杯胡乔林代表权限人民群众,第二杯代表中坪县一众干部,到第三杯准备代表自己时,李军说,“胡书记,组织上本来是有纪律的,中午不能喝酒,但今天情况特殊,胡书记代表民意自然不能让民意冷落,那我就领了。
下面我敬各位一杯,一是答谢中坪县人民群众、领导干部们的真诚与热心,二是祝贺杨光欣副县长到任,三是我圆满完成市里交给的任务,心中高兴,四是拜托大家对杨光欣副县长要多帮助,总之一句话,感谢。”
喝完这一杯,李军将杯子倒覆在自己前面,表示不再多喝,也请大家别让他违犯纪律。说到纪律,县里准备敬酒的人都不好强迫李军再喝。
李军不喝,其他人也不便继续,将桌上的酒解决,总量上有明确的控制。好酒店人虽有,但因为有组织部的人在,也不敢放肆。
杨光欣以饮料代酒,走在胡乔林身后,到一桌桌敬一轮。这种场面,杨光欣没任何资历,在领导中又没有实权,本来是不该轮桌敬酒的。不过,今天履新,自然特殊一些又有胡乔林带着,给他一桌桌介绍各人是谁。
总计也就五六桌,胡乔林离开主桌,让其他人能够到李军面前表示一下,其他人也乐得如此。中餐进行一个多小时才结束,李军吃好了,要立即赶回市里,再拖会在路上天黑的。
送李军、宋立昊上车,临走前,李军握着杨光欣的手说,“好好工作、多看多问、沉下心来做事。”“请部长放心。”杨光欣没多说。
“有困难到市里找我、找江市长、找杨秘书长都行。”李军这句话声音压得很低,他不知杨光欣对中坪县有多少认知,因为有些事情不可说破,他虽关心杨光欣却也不能挑破。
“谢谢部长,我心里有数。”
中坪县县政府跟县委不在一处,相隔两条街,实际距离在五百米样子。县委大楼是八十年代修建的,四层楼,办公室、会议室、活动室等都在一起,只有礼堂是另一幢楼。县政府那边的结构跟这边也差不多,但县政府旁边有政府宾馆,算是中坪县稍微像样的去处。
中坪县距离市里比较远,盘山路小车至少要四个半小时,领导到中坪县来,真要检查工作必须住下过夜,所以,当初修建县政府时就考虑到这个问题,便修建了当时的招待所。招待所在九十年代末进行改制,承包出去,做成政府宾馆。
政府宾馆成为中坪县住宿条件最好的场所之一,流动人口不多,还主要是工作往来的人们,这样的人住政府宾馆觉得安稳,之外虽有人曾尝试过做高档住宿,却没有坚持下来。
车消失在县委大门外街口,杨光欣突然觉得他像一个五六岁的小孩被放置在荒芜的山野,四周陌生,有不可知的危险。恍惚间的那种错觉,让杨光欣有种警惕,收敛心神,脸上堆着微微的笑意。
李军走后,中坪县这里的领导如何安排自己就是最现实的,是自己要面临的事。中坪县的情况有所了解,要摸到这里的真实脉络肯定不容易,自然最初要给这里的人一个什么样的印象?
送客人的人一时间还没离开,注意力主要集中在胡乔林和杨光欣身上,也想看看杨光欣在李军走后有什么举动。会不会像走失了娘的孩子?
胡乔林见杨光欣神情安定,说,“杨常委是先去县政府那边熟悉环境,还是到这边聊聊?”
“书记,我还是先去政府那边熟悉熟悉环境,要不明天在哪上班还要四处打听就成笑话了。书记您这里我肯定要勤走动,多听书记指教,尽快学到东西,用于实际工作。”
“这样也好,你先跟儒生县长过去吧。政务工作县长业务精熟,要多向县长请教。”胡乔林这话看起来是对杨光欣新来的人进行关心,也表露出另一些意思。
无胆书记在县里权威不够,如果能够在常委成员中争取到一票,以后会上讨论决策,投票时多一些力量。
段儒生见杨光欣走过来,也是笑笑,市里给他这样一个年轻得不像话的副手,今后县里的工作要怎么做,还真是头疼。李军在会上怎么说这个人能干、有才能,段儒生都不信的。因为杨光欣在实际工作上才四年时间,心性都沉不下,能够处理具体而复杂的事务?
开发区那是用国家的钱来砸,高岭江镇不过一个镇,发动一个村做项目,即使有效益能够有多少产值?何况,干部总结出来的材料有多少水分,天知道。
不过,这个人这么年轻就上到常务副县长职位,背后肯定会有些名堂。从他的履历看,似乎每次升迁都近乎破格提拔,这得有多强的背景才会如此?
“县长好,”杨光欣说,“从现在起,我就是你的兵、也是你的学生。”
没等杨光欣再说,段儒生笑着说,“杨县长客气,今后在工作上多讨论、多协商,你是做经济的能手,我还得多向你学习、讨教。我们先到县政府那边去?”
“我听县长安排。”
“那就先过去熟悉熟悉环境,政府办王建新主任已经安排了办公室,生活上也安排了吧。”段儒生说着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