勉强稳住内心的情绪,白玉风接着问道:“这个消息你是听谁说的?”
楚南生说道:“这不是我听谁说的,天地楼的高层都知道,白氏家族的长老把只剩一口气的白清雄带了回去,由于在这之前白清雄就中了天蚕蛊,所以他们对外宣称天地楼是凶手,也就顺理成章了。”
白玉风问道:“你知道是白氏家族的哪两个长老吗?”
楚南生说道:“这我就不清楚了,可能内执事或者上面的护法们知道。”
这些线索对白玉风来说是这一年多以来最大的收获,即便玉风堂如今的成就也不如他今天知道的这些消息重要。
白氏家族各有私心这是白玉风知道的,但他绝不会想到那些人会疯狂到这种程度,为了那个秘密竟会对他父亲动手。
白玉风又问道:“白氏家族有没有从他身上得到那个秘密?”
楚南生说道:“没有,据天地楼在白氏家族内的线人说,白清雄誓死也没有说出那个秘密,所以现在各方势力才会把主意打到他唯一的儿子白玉风身上,不过白清雄好像连他儿子都没说过。”
楚南生说的的确是实话,白清雄直到临死也没有对他提过任何这方面的消息。
白清雄也许是害怕白玉风得到这个秘密从而引来杀身之祸所以才这么做,事实证明他也是正确的,如果白玉风真知道了一切,他只怕根本连白氏家族都走不出去。
听到这里,白玉风心里传来绞痛,父亲究竟拿到了什么,他又为什么不惜得罪诸多强者而将那个秘密带走,这一切谜团都需要白玉风去调查。
半晌过后,白玉风陡然说道:“没想到你真敢把这些消息告诉其他人。”
楚南生问道:“你……你什么意思?”
白玉风说道:“天地楼有明确规定,对这些秘密要严防死守,但你却没能做到。”
白玉风的声音已渐渐开始有所变化,这种声音在楚南生的耳中听着是那么的熟悉,以至于他身处黑暗中的表情再一次接近扭曲,因为极度的惊恐而变得扭曲。
“楚……楚北春,是你……为什么是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楚南生只觉自己的呼吸都已在此刻停止,因为刚刚在黑暗中经历的这一切都完全说得通了。
楚北春当然喜欢人血,因为他修炼了血杀大法,就不断需要用人血来修炼。
像他这样的人当然就喜欢用这种手段来折磨对手,因为他没有情感,他没有情绪,所以制作几张人皮对他来说就像厨师要擀面皮一样那么轻松随意。
白玉风说道:“你想让我从天地楼消失,那我又何必跟你客气,你头顶上的功德之力我就先替你笑纳了。”
楚南生惊恐着嘶吼道:“不……楚北春,你不能夺走我的功德之力,你不能……啊!!”
他的话还没说完便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他只觉体内有某种东西在被迅速剥离开去。
获得功德之力只有两种方式,建立势力成就自己的信仰体系,功德之力自然手到擒来。
除此之外掠夺也是获得功德之力的一种方式,此刻白玉风使用的就正是这种方式。
这是一年多的时间里,他第一次破例直接从别人手中强行夺走功德之力。
虽然白玉风和他没什么太多的恩怨,但谁让他是天地楼的人,谁让他给张槐下那种命令让其在大风城肆意屠杀的。
怜悯绝不是放在这种时候的,所以白玉风果断出手。
功德之力储存在功德盘中,此刻功德盘就正悬在楚南生的头顶疯狂抽取着他在多年积攒起的功德力量。
本来这种力量还能作为他最后的底牌来使用,但现在修为莫名消失,他连一丝一毫的力气都使不出来,更何况是调动这些功德之力。
“恩?我的修为……”
白玉风微微一惊,随着功德之力涌入功德盘,催动了他体内修为气息的暴涨。
七魄打通,内劲转换,功德之力越来越多,白玉风发现内劲的转换也是越来越快,体内的一部分劲力竟在半柱香的时间内转化成了真力。
这也就代表着白玉风从灵藏修为一步踏入了真王之境,感受着体内真力流转不绝,白玉风这才确定他的确已成为真王。
功德盘收回,吸收功德之力的过程戛然而止,白玉风如疯一般离开了这黑暗之中。
楚南生不知道这个过程持续了多久,他只知道当身上的功德之力丝毫不剩的时候,他的身体也忽然软绵绵的倒向了地面。
四周忽然有光芒亮起,五颗夜明珠照亮四方天地。
他判断的并没错,这里的确是一个洞窟。
但这里并没有血池,四周也没有人皮,有的只是阴暗潮湿,还有地面上一些干枯的树枝。
所以白玉风刚刚踩的也并不是人骨,只不过这些枯树枝而已,更让人好笑的是,他所说的人头也不过是一颗腐烂发臭的猪头。
但置身在那种环境中,楚南生把这一切想象成世间最害怕的事物。
黑暗本就给人无穷的想象空间,更何况是楚南生处于这种被动的绝望境地,任何风吹草动都会给他精神上的无穷冲击,也只有楚北春才能想到这种刁钻毒辣的办法来对付他。
“楚北春,我要你不得好死,你等着,你给我等着……”
楚南生的惨叫声嘶吼声在这洞窟中来回荡漾不绝于耳,他对楚北春的恨已达前所未有的巅峰,他发誓只要能活下去,便会想尽所有一切手段毁掉楚北春。
他当然会活下去,因为白玉风不过是利用丹药暂时封住了他的修为,只要过了一定的时间,他的修为又会重新恢复。
此刻洞窟之外,白玉风已纵马飞奔,窜行在山间小路之上。
每一个线索的出现都会让他激动,也会让他内心的痛苦更深一分。
绝没有人会把调查害死自己父亲的凶手这种事情当成是骄傲的,这只是他这个当儿子必须要做的事情。
曾经和父亲在一起的所有回忆,和他在一起的所有经历,一切仿佛都已烟消云散。
父亲的谆谆教诲却时刻响彻在他耳旁,特别当着手去调查那些凶手的时候,这些回忆便会如潮水般毫无征兆笼罩而来,于是他便要无时无刻背负着这种痛苦去走每一步路。
但一年多的时间过去,白玉风总算有收获了,他总算知道了一些曾经根本不敢想象的秘闻。
和楚南生的谈话都在黑暗中进行,那不仅仅是要加深楚南生的恐惧来攻破他的心理防线,更重要的是为了要把这一切嫁祸给楚北春而做准备。
虽然楚北春和楚南生之间本就有矛盾,但那种矛盾并不足以让楚南生提起所有力气来进行反击。
但经过这件事之后,他知道楚南生内心的悲愤已经达到了一个极限,也许他会再度采取更加极端的措施来对付楚北春。
白玉风和楚北春本没有仇恨,他自己需要的信息也已经拿到了手。
冒充楚北春也不过是当作举手之劳为了周子栋而已,就镜月提供的那些线索,白玉风认为还不足以真正置楚北春于死地。
健马如飞直奔岚山城而去,白玉风一路都在发泄着内心的悲愤。
连座下之马似乎受到了白玉风情绪的影响,它只顾埋头狂奔,随着白玉风的情绪飞扬在这广袤无垠的大地上纵横驰骋。
他不但在释放着内心的愤懑,他也着急回到岚山城,萧燕的死再加上那个大监察使黄中身后那个真神的死,他总觉得这些事情绝不会那么轻易平息下去的。
空灵灵他们虽然早已提前回到了岚山城,但如果大监察使真要发难的话,凭他们必定无法抵挡。
“嗯?那是……”
前方道路旁,白玉风忽然发现那里有一道身影匍匐在地。
确切的说应该是他无力的趴在地上,看到道路前方有动静传来,他用尽所有力气朝白玉风招了招手。
“救……救救我……”
说这三个字几乎都用尽此人全身力气,还没看清白玉风的容貌,便彻底失去所有意识昏迷了过去。
当白玉风来到此人跟前的时候也忍不住是倒吸一口凉气。
此人本该是一身雪白的衣裳,但现在几乎已经被彻底染成了鲜红色,血腥气息更是直奔白玉风的鼻腔而来。
他身上的刀伤剑伤还有大大小小的其它伤口不计其数,不过伤口虽多,但却并没有致命的伤势,显然追杀他的人并不想轻易致他于死地,否则他只怕早已命丧黄泉。
“哦?居然有丹火在身,难怪……”
白玉风体内的炎神火感受到了这个中年男子身上也有类似的火焰存在,这说明此人八成就是个炼药师。
虽然也有很多主修火焰的修炼者,他们并不会炼制丹药,但此人体内不仅有火焰,他身上还有常年和各种天地药材接触的那种独特气味,白玉风以此就能判断此人必定是一名炼药师无疑,而且炼药师品阶还不低。
一个品阶不低的炼药师被人追杀,救还是不救成了一个问题。
看着四周荒无人烟,将其扔在这里他当然是没办法活下去,可是要救下他很可能又会给白玉风惹来一身麻烦。
半晌过后白玉风微微一叹道:“哎,谁让我是个烂好人呢,谁让我这个烂好人总是遇到这种事情呢?”
白玉风无奈地一摇头,他拿出几瓶灵药,将这中年男子身上一些较为严重的伤口都涂上药粉,然后又用布条包扎了伤口,做完这些工作之后,白玉风才将其拎到马背直奔岚山城而去。
就在他离开之后不久,这里陡然出现了一个蒙面人。
蒙面人不过一米七出头,他看着白玉风离开的背影,眼中尽是欣慰之色,当白玉风消失在道路尽头的时候,她也如青烟一般从原地消失的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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