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巧,同为朱雀家族客卿的司马临江的院子也是在客卿东苑,跟房三子的院子距离很近,中间只间隔了三个院子,大约步行十多分钟就能到达,几乎算得上是比邻而居。
司马临江在朱雀家族做客卿已经接近千年,算得上是老牌的客卿了,房三子和天九到达司马府时,司马临江正在指挥妖奴准备干活,原来司马府前日刚举行过“菊会”,正准备要撤场。
在客卿中,司马临江是比较活跃的,除了经常找子车溪畅品评时事外,更是喜欢策划和举办各种聚会,邀请客卿们一起品茗、赏花、品酒,或者展示一下收藏的金石字画什么的,这样一位妖仙的存在给负责客卿事务的子车溪帮了大忙,将朱雀家族客卿归属感经营和非常好,而且大多数客卿之间的关系也变得友好密切。
因为昨日去参加客卿晚宴,就暂时没有撤场,这会子得空了,司马临江正打算把大部分用来鉴赏的菊花都搬回花园,恢复一下环境布置,准备下一次聚会的到来。
突然有新晋客卿到来,正要撤场的“菊会”就不撤场了,准备菊开二度,再会一场,而虽然时间过多了几天,这司马府上的各个菊花品种都很争气,开得依然灿烂。
“天九少爷和三子兄大驾光临,荣幸荣幸之至啊!真是令寒舍蓬荜生辉啊!”司马临江亲自到院子门口迎接,寒暄着将天九和房三子迎进大门。一边安排上茶,一边打发妖奴去传信,说是司马府的菊会有了下半场,请大家继续来参加。
司马府的面积比房三子那个院子还要大很多,几乎占地面积达到了三千平方米,所以菊会规模挺大,走进前院,竟然还有专门的指示牌,说明菊会在府邸的左边举行。
走进菊会的会场,房三子第一次看见这么多颜色各异、花形奇特,更有着巨大花朵的菊花,两眼应接不暇,只顾一盆盆地细看,再看那菊花的命名和菊花的形状相得益彰,平添几分雅趣。
这一品“瑶台玉凤”,白色的花瓣围绕黄色的花心层层相绕,有一种雍容的美感,像瑶台仙子。
那一品“羞女”,花心和花瓣的尾部都向内微卷,像含羞草收拢时的模样,有一种女性的羞赧。
如此种种不一而足,整个大厅摆放了上百个菊花品种,可以看出司马临江果然是超级爱菊之妖。
在这之前,说起菊花,房三子想到的是自己被枪打中头部,在医院昏迷不醒,后被鼠妖注入灵力相救,却被误以为是马得财带来的菊花刺激了沉睡的神经,那段时间真是到处可见菊花,只不过那些菊花品种比较单一,本来就没有多少喜爱,后来看多了甚至有点烦,所以对于菊花并无好感。
然而,来到司马府,方才知晓原来菊花还有这么美的品种,真是开了眼界。
天九看到一株长相极其像火烈鸟的菊花品种,不禁驻足不前,两手伸出想碰触,却又不得不把手收回来,因为每盆花的品种名片上都有一行小字:眼看手勿动。
“这次的菊宴怎么把朱雀家的大少爷也请来了?”
“说是朱雀家的这位大少爷是个修行白痴,几百年了还是妖秀!”
“那个呆子能有什么欣赏力,不过是来这里凑凑热闹吧。”
“好歹也是朱雀家的大少爷嘛,再不济也是从无妄罗刹溜达过的。”
“谁信呢,不过是用财力去力捧而已,他的灵力大家又不是不知道。”
“少说两句,免得被朱雀家的奴仆听了去。”
“嗯。”
两个客卿议论天九的话语,正好被后面的房三子听个正着,尼玛,原来小九在这些客卿心目中有如废材,难怪他没在邀请清单内。
“小九,你在干嘛!”
房三子忽然从后面喊了一声,议论天九的两客卿意识到隔墙有耳,忙走到大厅另一边找位置坐。
“哥哥,你快过来看,这盆菊花的品名叫‘烈艳’,感觉与我们朱雀家好有关联哦。”
房三子昂首挺胸踱步过去,就差手里拿把纸扇了,不断提醒自己要稳重要大方要从容,要……让别的客卿小看不得。
“这个花的枝条就像鸟的腿,花冠就像脖子和鸟嘴,花瓣密密匝匝围绕的样子像鸟的身躯,加之颜色鲜红,乍一看就像火烈鸟。”
天九兴奋地解释着,房三子颔首笑道:“而且名字叫‘烈艳’,仙尊又是‘烈焰战神’,果然是有点联系。”
说话间,来赏菊的客卿都已落座,房三子携天九刚坐下,司马临江就来请了:“三子兄弟请坐上座。”
尼玛,老子喜欢坐哪就坐哪,管你上不上座。
虽然心里不爽,却还是听从主人家的吩咐,坐到所谓的上座去。
“咣”的一声巨响,不知厅中何处敲了一下大钹,惊得房三子端起茶盏的手微微抖了一下。
“二度菊会现在开始!”话音刚落,从四面走出抱着古琴的妙龄女子,眼波流转的模样使房三子想起第一次去葫芦心看见的琴娘紫渊。
抱琴女子在演奏区入坐,不一会儿,整个大厅响起让人凝神静气的古琴声。
“焚香——”有家奴给每位客卿的位上送来一盒燃着的沉香。
“脱冠——”有戴了帽子或束冠的都要解下来放在座位旁的边几上。
“沐手——”又有家奴给每位客卿的位上送来一盆散发菊花清香的热水。
“漱口——”看到其他客卿拿起自己桌上的茶盏喝了一口又吐了回去,房三子才惊觉一直放在桌上的茶盏,原来里面的水其作用不是解渴而是漱口,但是刚才自己已喝了一小口,不过似乎没有人发现,于是坦然。
“品茗开始——”没有家奴上前送茶,而是一个身穿湖绿色礼服的泡茶女子盈盈上前,给每位客卿送上一道由她细心冲泡的香茗。
双手端过来的茶盘上放置有一只玉色品茗杯,一只同样是玉色但形状较细长的闻香杯,以及一个玻璃做的茶海,茶海透出青绿青绿的茶色,未曾倒出细品,就闻到阵阵沁人肺腑的清香。
房三子暗暗称奇,这不过就是个客卿而已,吃穿用度宴客招待什么的,搞得像个主人家似的,再看这个茶会的程序,比昨天的迎卿晚宴还要复杂。
“有请菊仙——”花香四溢,一身着黄色舞裙,头上簪满菊花的女仙袅袅而出,随着琴声翩然起舞。有客卿低呼:终于把菊花仙子墨上青给请来了!
房三子见大家神色激动,忙开启灵眼去看这翩翩起舞的菊仙,噫,原来本体是株黄色的蟹爪菊,灵力在妖秀而已,虽等级不高,但舞姿却是一流,看这裙子多么飘逸,看这伸展的玉手和扭动的腰肢……房三子没法形容,只好专心看表演。
然而,在其他妖仙的眼里,墨上青是这样的:青丝墨染,玉簪轻挽,朵朵冷菊绽放发际,柔荑轻舒,玉袖生风,轻盈旋转间,衣袂飘飘,翩若惊鸿,婉若游龙,似瑶台仙子误入妖界,曼妙不已。
坐房三子旁边的司马临江忽然靠近,悄声在他耳边说道:“这是我刚纳的侍妾墨上青!”
“哦——?这怎么说?”话说房三子这辈子活了二十多年,看过的舞蹈表演屈指可数,大概只有了每年的春晚会看那么一下,对于舞蹈的理解最多就是跟朋友去蹦迪了。现在一下面临这样的舞蹈,正在假装很专心,迫使自己学会去欣赏。突然耳边来了这么一句,倒是把他从这种痛苦当中解救了出来。
“因为这次菊会,前几日我特地去了外城请她来表演,正好她们的那个班子出了点事情,说是被老板抵押给了青龙商会,现在还不起债务所以要把她们发卖,所以我顺手就把她买回来做妾了。”
“发卖?她是……”
“对啊,她是舞姬。”
舞姬?那是什么鬼?是妓女吗?房三子心想,尼玛,又是啥新玩意?
这司马临江在新朋友面前很有表达的欲望,接着说道:“她们是一个专门跳舞的班子,原先的老板经营得不错,班子有四大当家舞姬:梅仙、兰仙、竹仙和这位菊仙,基本上朱雀城各种宴会都要请她们来跳舞的,每到秋天,最红的就是这位菊仙墨上青了。”
“哦,是舞蹈团啊,很好啊,原来的老板?现在是换老板了吗?”房三子终于可以接话了,心里不禁有舒了一口气的自在感。
“是啊,原来的老板死了,她的儿子接手,但是这家伙是个赌鬼,不到两年已经欠了很多外债,这次可能是债务到期没法偿还,所以最终青龙商会要强行发卖她们了。这样也有好处,不然这菊仙平日可是傲得很,出来见人都是冷着脸,多说几句话都不肯。”
“菊花嘛!没点傲气那就做不来傲霜枝了!”房三子记起了小时候背过的诗词:荷尽已无擎雨盖,菊残犹有傲霜枝。忍不住掉了句文。其实房三子对诗歌兴趣不大,但这首诗是孤儿院的老院长亲自教的,而且当时不知吃了多少戒尺才背下来,所以记忆深刻。
“哈哈,此言深得我心,老弟真是我辈中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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