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城,朱雀府。
穿一身素色深衣的长发女子正对镜梳妆,忽听窗外有灵力闪过的声音,手中立即掷出一把铜制的鱼形眉梳。
“谁?”
门外走进来一位身穿檀色锦袍的男子,手里拿着的正是女子掷出的眉梳。
“夫人,这么早就起来了?”
“夫君?你从大埔城回来了,有没有伤及无辜?”
说话的正是天一和夏长语夫妇,只是在这秋季的清晨里,一个是风尘仆仆刚从外地归来,另一个是早起懒梳妆对镜发呆中。
天一妖尊把眉梳放回梳妆台,又抬手轻抚仍惺松未醒的脸孔,柔声道:“你没事就好。虽然我是打伤了那个老太婆,但是后来我又回去把她治好了,以后你不要单独跑出去作调查,这仙国广大,大能力的者实在太多,你单独在外万一有点什么就很危险,懂吗?”
夏长语有点愕然,毕竟老夫老妻多年,天一也很久没这么柔情似水地和自己说话了。
“原来你早就知道了?”夏长语内疚地低下头,她想着自己跑出去调查花弄弦,以仙元级的修为,自然是没有什么危险的,但是没想到天一竟然担心自己的安危派两个眼线跟踪自己,虽然眼线受伤,那老妪也受伤了,但是得到的结果却算是好的。
要说知道花弄弦背景清白算是个好结果外,夏长语认为通过这件事得知天一是真正关心和爱护自己才算是最好的结果。
“嗯,我派出去的眼线受伤回来,以为你被掳走了,所以我亲自去的大埔城。”
天一妖尊表情虽不快,但内心却有庆幸之感,暗道,幸好亲自去了一趟大埔城,能看清花弄影这个放荡之女的真面目,亏自己还为她黯然神伤那么多年,想来,真是愚蠢之极。
“夫人,有件事我们得商量一下了。”天一妖尊抬手一指,将一张覆盖了羊皮的木沙发移近夏长语,顺势坐下,好离夫人近点。
夏长语脸色微冷,听见天一忽然说有件事要商量,内心不禁翻涌不已,难道他……他已经知道了我的真实身份?不可能的,我在大埔城没有接触过魔族!
“帝尊有意将蓝睛公主指婚给天九!”
啊?!
原来不是要讨论自己的出身,夏长语有种如释重负之感,旋即又为儿子即将被指婚而烦恼。
“夫君,你的意思是?”
“天九被指婚是可以预料的,只是这个蓝睛公主……她原有心仪之人,若是嫁入朱雀府,恐怕不能一心一意啊!”
想起被蓝睛推荐到朱雀军团的黑鳍,天一妖尊的眉毛又拧紧了几分。
“蓝睛公主倒是仪态万方,但是正如夫君所言,若是嫁给天九,想必只会酿出一杯苦酒!可是帝尊要指婚的话,无论以何种理由去拒绝,这逆麟之怒,我们朱雀家恐怕承受不起啊。”
夫妇俩齐齐叹了一口气,为即将到来的指婚感到束手无策。
“或者有一个法子,可以让天九不用娶蓝睛!”夏长语看向天一,她知道自己的夫君应该也想到了这个法子,只是一时之间不知从何说起。
“我去调查过花弄弦,她不过是一个穷苦人家的孩子,父亲嗜赌,母亲刻薄,从小就要强,除了个性有点清高外,似乎也没有什么大的缺点。”
想起老妪提到的“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曾孙女,要是嫁入朱雀府,就不是命比纸薄了,也算是对老妪的安慰吧,不枉她老人家对自己的一片好心。
“唔,这个孩子我也观察过,知识面很广,对专业也肯下苦功,以这样的心性做事,以后应该能助天九做一番事业。”
对夫人的提议,天一是认可的,不然也不会派人去大埔城作调查了,只是对花弄弦竟然是花弄影的侄女一事有点不太痛快,不过看情形花弄弦已和花弄影划清界线了。
夏长语又想起天九灵根受损的往事,双目垂泪,似捶胸状:“咱们的天九是个苦命的孩子,小时为了救妹妹,以致灵根大损,从此泯然于众,是我没照顾好他!若是再婚姻不幸……”话未说完,已嚎啕大哭。
天一妖尊忙给夏长语递上手帕,这么多年来,深知夫人爱哭,一哭起来就没完,不用上十来块手帕是停不下的。
“不会的,咱们儿子还是有福气的,你看他这不是有了意中人了么?子车烨给我发了烟雾神箭,说天九在封地带着个姓花的美女,小情侣常常牵着手同进同出,感情非常的好,劝我们尽快给他办喜事,免得他们做些出格的事,惹人耻笑。”
天一妖尊本来不想说出朱雀家的九长老竟然给自己发了这么一个消息,但为了安慰大哭的夏长语,只好如实说了,引得夏长语哭声一滞,睁大婆娑泪眼惊讶地看着夫君。
“他们……他们什么时候这么亲近了?在凌霄城的时候不过就是点头之交,这才到了封地感情就突飞猛进了还……还牵手?他们还干了什么?”夏长语此时已不是一个母亲的样子,更像是一个吃醋的妒妇。
“哎呀夫人哪,他们两个感情突飞猛进是件好事呐!你看,现在我们就可以给他俩准备婚事了,咱们的儿子就可以娶一个自己真正爱的女子,而这个女子也爱咱们的儿子,这不是皆大欢喜的事么?”天一妖尊不懂自己夫人怎么会突然恼火起来,要是打算将花弄弦作儿媳妇,难道不是应该开心儿子和她感情有所进展么,却表现得像被抢了宝贝似的气急败坏。
转而又想,也许夫人痛爱儿子心切,突然听见儿子有了女朋友,正如自己心爱之物要被夺去般,一时之间难以承受也是有可能的。
夏长语心里的弯弯道道多,她听说天九已和花弄弦手牵手同进同出,那是不是他们已做了什么逾矩之事?而且,天九那傻小子什么都不懂的,要是花弄弦故意装出喜欢的样子,天九又怎么分得出来呢!
见丈夫着急的样子,夏长语只好平复一下情绪,用手帕擦了擦还留在脸上的泪滴,说道:“我还不是怕咱们儿子吃亏,他天性纯良,那个花弄弦看起来就比天九成熟,也不知她是不是真心喜欢咱们儿子。”
天一妖尊彻底没法明白夫人的思维了,这男女谈恋爱,哪有总说是男儿吃亏的,再说,这个花弄弦比天九小了一百多岁,虽有点小城府,但还不致于成天伪装成喜欢的样子吧,那多累啊!
“夫人不用过于担心,这花弄弦既然身家清白,待嫁入我朱雀府,自有我们在旁看着,量她不敢对天九不好。现今最重要的是尽快给天九找一门他自己喜欢的亲事,等他娶了妻大摆宴席后,帝尊自然不会再把主意打到天九头上,那个蓝睛公主嘛,自有她该有的去处。”
夏长语沉思不语,似还在思考这一可能性,在她心里,这个花弄弦并不是儿子正妻的最佳人选,在凌霄城的各大中小家族中,比花弄弦更好的选择多的去了,只是这个花弄弦也合该是她的命数,竟然在这个时候救了天九,加上长得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这儿子一下子就看上了,现在两个小家伙感情还突飞猛进,想拆散也不可能了。
“嗯,那就按夫君的想法去做吧,现在还是休沐节期间,前段时间才给客卿房三子做了场宴席,这次给咱们儿子做个大的,让他有个难忘的婚礼。”
听到夫人的回应,天一妖尊舒了口气,眉头舒展,执夫人手安慰道:“放心吧,咱们儿子大婚,那还能敷衍过去么?明天我就命人上门提亲,该有的礼数都要做齐,大婚的日子嘛就定于这个月底,我查过了,日子很合适嫁娶,尤其适合咱们羽族。”
“据说裂天家的庶女捞素素自带嫁妆寻到咱们的封地,就为了嫁给客卿房三子,唉,也不懂现在的年轻人,怎么和我们那时候的不一样,竟然胆子大得没边,也不怕被拒绝后如何自处。”
夏长语想起从封地传回来的消息中,有一条提到捞素素,现在不知是不是已被接纳了。
天一妖尊点点头道:“是的,捞月也来找过我,我答应他要给房三子和捞素素办一个大型婚礼,让捞素素风风光光地嫁给房三子。”想想又有点不可思议道,“那个房三子不但在修行上鸿运当头一下跃升为元级,连桃花也势不可挡,竟然还有大家族的庶女为他自奔为妾,奇哉怪哉。”
“也算是个有福气的,咱们儿子有这样一个好朋友也不错,只是又要来个大型婚礼,这样一来咱们朱雀府得办两个大型婚礼了……要不,两个婚礼一起办吧,省得宾客老往咱府上跑,而且筹办大型婚礼不容易,一次也就够了。”
夫人的话语倒是提醒了天一妖尊,房三子和捞素素的婚礼是必须办的,因为自己答应过捞月,要给他们举办一场婚礼,而天九和花弄弦正是感情如胶似漆时,这两个好伙伴一起举行婚礼,该是多么热闹而已记忆深刻的场面啊!
“夫人所言极是啊,两个婚礼一起办,好,太好了!事不宜迟,今天你就安排一下,虽然咱们这个准儿媳家境不好,但该有的礼数咱们还是不能少,婚礼还有十天左右时间筹办,你一个人不要累着了,我找捞月让他安排一些裂天家的女眷过来帮忙……”
看着自己夫君口若悬河般计划着婚礼事宜,夏长语嘴角上扬,眼睛眯了起来,像是看到神迹般,露出快乐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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