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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再小心。
我每前进一步,都要努力看清眼前的一切。绝不能发出半点声响,否则就有可能引来在周围游弋的巡地凶豺。
弯腰、下蹲、匍匐、跨步,我把能用的姿势都用上了,一步步悄悄向小倩所在的那棵大蘑菇树靠近。好几次因为离巡地凶豺实在太近了,不得不死死地爬在地上,等它们离开了再偷偷前进。
不到二百米的路程,我硬是用了十多分钟时间才爬完。还好,小倩是一个非常冷静、理智的女生。虽然身处险境,但并没有像晓陶那样大哭大闹,只是爬在那蘑菇顶上静静地观注着我的一举一动。
终于来到了小倩被困的蘑菇树下,我先四周观察了一下。还好,暂时没有发现巡地凶豺。抬头往上看,粗壮笔直的菇干足足有三层楼高,最少得有洗脸盆粗。菇顶呈圆形,直径起码有五米。还好这菇顶是平的,如果是斜的,小倩恐怕早就滑下来,成了巡地凶豺的点心了。
小倩爬在菇顶边缘,密切注视着我的行动,始终没有发出一点声响。我抬头看她的脸,因为是逆光,看不清她的表情。但我可以断定,小倩是不会像晓陶那样容易激动的。
我不敢问她现在的情况,因为只要我们一对话,肯定会惊动周围的怪物。现在我唯一要做的,就是想办法让小倩安全地从菇顶上下来,然后我们再悄悄地溜出这人间地狱。
我绕着大蘑菇树转了一圈,什么有用的东西也没发现。周围除了灌木丛和荆棘,就是那若隐若现的红光点。我试着爬上蘑菇树,但由于实在太光滑,加上这菇干太粗,我抱不过来,手上使不了劲,一米也爬不上去。
“那里。”小倩悄悄地提醒着我什么。
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只看见一丛灌木,其他什么都没有。但既然小倩指那里,肯定有什么东西。
我悄悄地摸到她指的地方,终于看清楚了。原来这里长着一丛藤蔓。我很快明白小倩的意思了,连忙采了几十根比较粗壮的藤蔓。回到蘑菇树下,我将这些藤蔓编织成一根十多米长的粗壮绳子。
绳子编好,我又犯愁了。怎么送上去呢?
我试着往上扔了几次,要么就是高度不够,要么就是被菇顶给挡住了。小倩在上面接了好几次也没有接住。
我再次试着往上扔,小倩朝我做了个暂停的动作,转身站到蘑菇顶上去了。过了一会,从菇顶掉下一条细细的绳子来。原来是小倩把她的衣服撕破接成的细绳子。我把藤蔓系上去,小倩开始缓慢地向上拉,很快就全部拉上去了。
小倩又探出头来,小声地问我:“你的刀呢?”
我摸了摸挂在屁股上的钥匙串,那上面正好有一把冒牌的瑞士军刀。真想不到,身处如此险恶的环境,小倩居然还能想起我钥匙串上挂着一把小刀这样的细节。
我取下钥匙串示意小倩小刀带着的。小倩又把刚才那条细绳子往下放,我把军刀系在上面,她又拉了上去。
我知道,现在小倩要做的,就是在菇顶上打个洞,然后把绳子系到洞里,再顺着绳子滑下来。这一切都必须得靠她独自完成。
从我的观察来看,这菇顶少说也得有十厘米厚,并且越往中间就越厚。我用指甲抠了抠蘑菇干,挺硬的。小倩一个小女生,细皮嫩肉的,平时连提两瓶开水都费力,现在要干这男生都觉得吃力的活,也真是苦了她了。但能有什么办法呢?我就算再着急,也只能在底下老老实实地爬着,生怕一不注意就引来了周围的巡地凶豺。
我一边耐心地等着,一边不时抬头朝顶上看,随时观察着上面的情况。
过了大约二十分钟,在离菇顶边缘二十厘米左右的地方,突然射出一丝细线般的光柱。我知道,小倩终于凿穿了厚厚的蘑菇顶。
随着不时落下的木屑,小洞慢慢变大。等上面停止落下木屑了,一根藤蔓编成的绳子从洞里穿出来。大概穿出有半米长,小倩够着手将它底端捞了上去。
很快,腾条的另一端就从菇顶抛了下来。我知道,绳子系好了。急忙站起身来,使劲拉了拉,很牢固。
我朝上面做了个OK的手势,小倩开始顺着绳子往下滑。我拉住绳子的底端,尽量不让它晃动。小倩下滑得很吃力,每一次换手,我都明显感觉到绳子在颤动。
好不容易,小倩的双脚终于落到地上了。丢开绳子,小倩一下子扑到我怀里,整个人就像瘫痪了一样,直往下滑。我紧紧抱住小倩,防止她滑到地上。
突然,我感到肩膀一阵巨痛。扭头一看,小倩死死咬住我的肩膀,全身剧烈地颤抖,短暂而又急促地呼吸着。
我知道,小倩是在努力压抑着悲痛的情绪。我忍着疼痛,紧紧地抱住小倩,不停地亲吻着她的额头。轻声安慰着她:“倩,别怕,没事了,有我在呢。”
这样过了好几分钟,小倩终于恢复了理智。推开我,小倩小声问道:“我们几个都被吸进来了吗?”
我双手紧紧握住小倩的双肩,回答道:“目前知道的就是你、我、晓陶我们三个人,至于西门和土匪他们,我还不太清楚。希望他们不要被吸进来。”
“我们该怎么办?”小倩又问。
我回答:“先去河边与晓陶汇合。”
说着,我就拉起小倩的手,悄悄地朝河边摸索着前进。
从刚才小倩被困的地方到达河边,走直线最快也要十分钟。但我们根本不可能走最短的路程,因为我们前行的路上到处闪烁着暗红色的微光。
我们绕道前行,仍然如我来时一样,摸、爬、滚、跨,什么姿势都用上了。只要不让巡地凶豺发现,哪怕是让我跪着出去也无所谓。
谁说男儿膝下有黄金,那都是他妈的吹牛B的。在生命面前,有几个人能保得住尊严?你去查查字典,看看和“命”字一个读音的有几个字。要不人家怎么说生命诚可贵呢?
突然,我的大腿一阵火辣辣的痛。回头一看,我的牛仔裤挂到一棵带刺的灌木上了。那刺肯定有毒,才扎这么一下,我就痛得不要不要的。伴随着阵阵辣痛,被扎到的地方开始痒起来。我轻轻挠了几下。谁知不挠还好,越挠越痒。那痒,简直让人心慌,令人发狂。我强忍着不去挠它,过了一会儿,终于没有刚才那么痒了。
好吧,领略了一番这种带刺灌木给我带来的快感,我们必须既防巡地凶豺,又防带刺灌木了。还好这带刺灌木不会移动,也不会主动攻击人,我们只要绕开他们就行了。
我拉着小倩继续前行。树林里越来越亮,透过密密麻麻的灌木丛,我们已经隐约可以看到小河了。
“嗷……”
一声长长的吼叫,我们正前方似有一条巨蟒扫过,发出呼呼冷风。还没弄清是怎么回事,两只血红的大眼睛就瞪在我们面前了。一张血盆大口正对着我的头。也不知是它喷出的口水,还是我惊出的冷汗,反正我的头现在全湿了。
巡地凶豺,正是这畜生。以前在游戏里见到它时,倒不觉得有多么恐怖。今天真正站在它面前,我才知道什么叫渺小,什么叫柔弱。不要说我现在手里仅就拿着一根烂木头桩子,就算是有挺机关枪,估计也只是让自己多活两分钟罢了。
可能是刚才小倩踩到它的尾巴了。这也不能怪小倩,它刚才是背对着我们站着的。林子里如此昏暗,我们只能凭借着它们眼睛发出的红光判断怪物的位置。谁知道这一只是背对着我们的,碰到它也是在所难免了。
我和小倩完全被它给吓懵了,就那么呆呆地站着,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