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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武没有躲过黑瘦小个子射击过来的子弹,不过他使劲扔出去的对讲机,同样也击中到黑瘦小个子。
不知道是程武故意为之,还是巧合,对讲机的天线,硬生生地插进黑瘦小个子的右眼睛中,鲜血顿时沿着他的眼眶迸射出来,他整个脸瞬间变得猩红。
黑瘦小个子杀人不眨眼,对自己也够狠,只是皱了下眉头,就把对讲机从他的眼睛里拔出来,期间没有哼一声痛,并且十分冷静,且迅速地把枪口瞄向陆明。
这一刻他不再冷漠,嘴角上扬,似乎在笑,但在他瞄准的对象,陆明的眼中,那笑容异常恐怖,跟死神的召唤没有两样。
事情来得太突然,陆明从扑倒在地,再到被枪口瞄准,不过短短十秒钟的时间,他和唐玉贵才刚刚爬起来,跑,能跑得过子弹?
不跑,难道坐以待毙?
面对死亡,陆明没有惊慌失措,脑子反而异常清醒,只是这些都没有用,面对一个冷血的杀手,他根本不像电视上那样,给你说话的机会,比如我给你一亿,你别杀我之类的话。
黑瘦小个子再次扣动了扳机,嘭的一声,陆明能够清楚地看见那枪口喷出的火光,只见眼前一黑,唐玉贵用力推了他一把,嘴巴里喊着:“跑呀!”
陆明完全想不到,刚才双腿都在颤抖的唐玉贵,竟然用他的背部,帮自己挡住了黑瘦小个子打过来的第二枪。
看着唐玉贵脸上的痛苦之色,陆明瞪红了双眼,径直朝离自己不到三米的黑瘦小个子冲了过去,他没有想能够制服有枪的凶手,只是想凭借自己一米八的大个头扑倒凶手,为马援他们赶过来争取时间。
可是事与愿违,黑瘦小个子有着与体型完全不一样的强悍,一脚就把冲过来的陆明踹倒在地上,随即把早就掉落在唐玉贵旁边的手机捡起来放进兜里,紧接着对准陆明开了第三枪。
只是黑瘦小个子在扣动扳机的那一刹了,他持枪的右手,被不知道哪里飞过来的警棍打偏了一些。
枪声响起,这一枪从陆明约一米的地方射过,子弹将不远处恰巧路过,正躲在一边的一位老人被击中,他老伴眼睁睁地看着他的脖子迸出一朵血花,鲜血瞬间涌了出来。
扔出警棍的是两名巡逻的小区保安,看着黑瘦小个子的枪口指向他们,他们两个迅速躲进草丛中。
黑瘦小个子发泄一般朝草丛随便开了两枪,等转过头来的时候,看到马援他们已经朝这边拼命地跑过来。
他想也没想,抬起手就朝躺在地上的陆明再开了一枪,只是这枪没有像之前的五枪那么顺利地射出去,手枪卡壳了。
情况紧急,反正手机已经到手,加上自己眼睛的血在不停地往外流,为了抢得逃跑的时间,他没有再理会陆明,三步并作两步,朝黑暗处跑去。
小区灯火明亮,而翻了小区围墙的黑瘦小个子,快速跑入小区外面一处黑暗处,那里早就停好了一辆套牌车,他上了套牌车,生涩地说了句:“成了。”
套牌车瞬间启动,驶入港昌大道,开车的司机事先侦查过地形,避开查酒驾的交警,左转右拐,绕进一些老旧小区,专走一些偏僻的小路,没多久就离开了城区,向西区驶去。
案发现场这边,唐玉贵还趴在地上,背上全部已经被鲜血染红,陆明掀开他的背部,发现在他的脊椎上有一个弹孔,正往外淌血。
陆明赶紧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来按在他的伤口上,另一只手有些发抖地放在他鼻子底下,发现还有微弱的气息,悲从心来,喊道:“兄弟,你可千万不能死呀,你这个月还要结婚呢。”
“明哥,凶手往哪里跑了?”终于赶过来的马援他们,急切地问道。
陆明示意其中一个保镖按住唐玉贵的伤口,起身往程武走去,一边走,一边说道:“凶手有枪,你们不要想着去追,赶紧打电话报警,叫救护车过来。”
最先受枪伤的程武,两只手捂着自己的腹部,嘴巴上还能发出一丝痛苦的声音,陆明放下心来,让人赶紧先给他止血。
在和平时期,没有几个人听过枪声,不过巨大的声音还是打破了小区的宁静,许多人在远处伸长脖子查看情况,陆明没有空去理会这些冷漠的人。
陆明过去看了下也受枪伤的那名老头,老头的老伴在哭喊着叫救命,不过在陆明看来,老头眼神空洞,瞳孔放大,已经没有任何抢救的必要。
最先赶到的不是救护车,而是小区附近派出所的警察,陆明简单地跟他们说了下情况,就跟到来的救护车一起,把唐玉贵和程武紧急送去珠市最好的第一人民医院。
枪案,造成一死两重伤,这在珠市近十年都是从来没有过的,大批警察赶往世纪城,案发现场被警戒线围了起来,任何外人不能靠近。
刑警队的人在勘察现场,而最先赶到现场的领导,是香洲分局的方局长,跟着的是刑警大队韩队长。
由于苦主全都去了医院,他们只有问派出所的民警,得知这次凶手袭击的对象,是他们的老熟人陆明,方局长和韩队长对视了一眼,马上露出苦笑,心里想着,怎么又是这家伙!
第一人民医院抢救室外,陆明的手机不停地响起,可是他不管是有多亲近,级别有多高的人打过来,他一个电话都不想接,烦了他甚至把手机直接给关机了。
陆明在凶手误会把唐玉贵手机拿走的时候,就想明白了很多事情,手机的秘密已经暴露了。
万幸的是,唐玉贵的手机和他的一模一样,甚至是同一天买的,他没有换,是因为手机上装有“史上最强便利店”APP。
而唐玉贵没有换,是因为看见陆明没有换手机,所以他也没有换,就这么简单。
不过就是暴露了又怎么样?
此时的他两眼猩红地盯着手术室,根本就没有去想APP的事情,手术室里面有两个他的兄弟,现在生死未卜,而造成这一切的原因,全都是因为受到他的牵连。
内心的彷徨和悲痛只有陆明自己知道,曾经不止一次的告诉程武和马援,保镖就是一份工作,没必要把自己的性命搭进去,事有不协,能带着他跑到安全的地方最好,实在不行,陆明也认了。
为了不给程武和马援带来麻烦,他甚至拼命地学习打拳,练习跑步,可是这些,都在手枪的面前,无处遁形。
陆明认为程武太傻,而更傻的是老同学唐玉贵,陆明现在都不敢打电话通知他未婚妻郭小蝶过来,生怕郭小蝶知道这噩耗,肚子里面的小宝宝保不住。
不过想来也瞒不了多久,打不通电话的郭小蝶,肯定会有怀疑,陆明叹了一口气,把马援的手机拿过来,拨通正赶过来的老弟陆钊,让他女朋友范范先去陪一下郭小蝶。
挂了电话,陆明就再也没有说话,蹲坐在地下,直愣愣的盯着手术室,没有多久,马能、孙超、刘浩、孙雯、顾斌、吴军、老李、李成功等公司的人都陆陆续续地过来。
看着他吓人的样子,没有人敢上前说话,只有最清楚情况的吴军走了过去,劝道:“要冷静,现在不是报仇的时候。”
闻言,陆明自嘲地笑了起来,久久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