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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进前天晚上与马能他们几个同学聚会之后,并没有回鹏城,而是把手下打发走了,自己一个人待在珠市――他想独自一人把第二人民医院这个单拿下来。
不过这两天来一直都不太顺利,不说完成既定的目标――与吴院长搭上线,就是内科的马主任,也非常不给面子地拒绝了一起吃饭地邀请,没有进一步接触的机会。
陈进心里暗想,可能是那天同学聚会惹得他气不顺,才导致这两天办什么事情都不顺利。
他十分肯定自己的想法,因为自从知道唐玉贵是新能公司的副总,打对方的电话又不接,随后自己又被对方拉进黑名单之后,他脑子里的疑惑越来越多,精神始终集中不起来。
为此昨天下午他还特意开车去新能公司实地看了一下,看见工厂规模不算大,让他心里平衡了不少――也就三乡这个聊不拉屎的地方,才把这种规模的工厂都算成明星企业。
实在太好笑,如果是在鹏城,这种规模的工厂,连渣渣都不算,唐玉贵在这里当副总又怎样,月薪顶天一万块钱,而且始终都是打工仔。
所以即使到了新能公司门口,陈进也失去了一探究竟的兴趣,懒得进去找唐玉贵挽回关系。
其实他不知道的是,就是他去找,唐玉贵昨天也没在公司,正陪着马能去他们之前打工的万德电子厂,缅怀过去的峥嵘岁月,可惜万德电子厂已经卖给私人老板,炒了一大批人,之前的同事一个都没有找到,他们是失望而归。
这件事情陆明不知道,如果知道,一定会毫不客气地嘲笑他们,他们哪是去缅怀过去的峥嵘岁月,其实是想在之前的同事们面前炫耀,炫耀他们现在获得的成就,满足他们的虚荣心,与陈进没有什么区别。
当然,说是这么说,虚荣心每个人都有,陆明还是相信他们,不会做得像陈进那样过分……
说回陈进。
没有完成既定的目标的他,又不能在珠市待太长的时间,其它地方的医院还需要去跑,所以他不顾市卫计委的明文规定,只身来到医院――市卫计委的规定,严禁医药代表在门(急)诊、住院部、检验科、设备科、物资科、药学和信息管理部门等医疗诊疗重点区域活动。
今天一大早,陈进就来到医院,等着吴院长上班,他想着找个机会与吴院长说上话,加上信封准备好的钱,如果成功最好,一旦失败,珠市这边的业务就交给别人来啃,反正自己已经努力过了。
结果千呼万唤等到了吴院长,他只在办公室换了下衣服,就急匆匆地带着人来到高干病房,尾随过来的陈进看见马能竟然从那间病房走出来,这让他十分惊讶。
马能也很是惊讶,没想到这里碰到他,不过随后一想也就释然,医药代表就是跟医院相关人员打交道的嘛。
虽然前天晚上聚会,他俩差点动手打起来,但那是话赶话,加上喝了点酒,两人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再次见面也不可能动手。
不过闹了这么一次,马能不可能还是那么热情的对陈进,加上陆明被袭击,他的心情也不好,于是很冷淡地回道:“阿明受了些小伤,我在这里陪他。”
什么?
病房里面住的是阿明?
得到马能确认,陈进心里一喜,正愁怎么去与吴院长搭话呢,这机会就送上门来了。
陈进与医院的人打交道太多,非常清楚,作为一院之长,主要职责在行政管理上,基本上不给病人看病了。
而吴院长一上班哪里都没有去,直奔陆明的病房,先不说他们之间的关系如何,至少说明吴院长对这个病人非常重视。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笑了起来,顾不得探究陆明为什么能得到院长的重视,拉着马能说道:“走走走,阿明受伤你们也不跟我说一声,真是的,还拿不拿我当老同学了?”
“急什么?院长正带人给阿明查看伤势,要进去也等院长出来再说。”马能那大块头,他不想走,陈进根本拉不动他。
“院长都出来了,那我进去还有个屁用。”陈进本来就是奔着吴院长来的,不过他不好说出来,而是说道:“我这么多年一直跟医院打交道,对于一些病也了解。”
“正好院长在,我帮阿明问下,看需要注意一些什么,好让阿明尽快恢复健康。”
马能想着也对,不疑有它,于是就带着陈进走进病房。
病房里面气氛没有那么严肃 ,陆明的伤口看起来恐怖,其实只是外伤,注意饮食、休息等,顶多住一个星期的医院,十来天左右回医院来取线就好。
吴院长说是过来看伤势,其实主要是过来看望一下陆明而已,他俩正聊着,走进来的陈进就插嘴了。
他看见陆明手臂上的绷带,语重心长地说道:“老同学,你看你,怎么那么不小心?出门在外,身体才是最重要的呀!”
说到这里,他没等陆明说话,转身就握着吴院长的手,很是热情地说到:“吴院长,您好,我是阿明的老同学,叫陈进,您叫我小陈就好。”
“真是麻烦吴院长你,还亲自过来看我这个老同学,他现在的病情怎么样了?”
吴院长看在陆明的面子上,客气地说了声你好之后,详细又有耐心地介绍起陆明的病情,可这根本不是陈进关心的,他几次想掏出自己的名片,可还是强忍下来。
终于等吴院长介绍完,陈进马上掏出名片,说道:“吴院长,不好意思,我这个同学年纪在班上最小,我一直拿他当亲弟弟看待。”
“吴院长您看能不能留个联系方式,他出院了,有什么事情,我可以直接联系您询问。”
从陈进走进来说第一句话,看他对吴院长一副献媚的模样,陆明心里就有些不爽了。
想起那晚上聚餐,他们医药代表团队说要搭上吴院长这条线,陆明就知道他不是过来看自己,而是想找吴院长谈生意呢。
瞧见吴院长一脸无奈地看向自己,陆明开口说道:“吴院长,你有事情就先去忙,出院伤口如果有什么问题,我自己打电话给你就好。”
吴院长也是人精,一听这话就明了,说了两句告辞的话就走了,并没有理会陈进,更加没有留下联络方式。
陈进自然也听出陆明话中的意思,他有些生气,一屁股坐在病床头的凳子上,冷冷地说道:“阿明,出门在外,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何况我们还是同班三年的同学。”
“你不说帮我就算了,反而来拆我的台,是几个意思?”
“几个意思?”马能一听很是火大,指着他的脸呵斥道:“你脸皮够厚的,刚才骗我说帮阿明去跟院长问注意事项,你问了吗?”
“就想着利用阿明的关系,去跟院长要联络方式,从始至终,你有关心过阿明的伤势吗?”
“还好意思口口声声左一个老同学,右一个把阿明当弟弟看待,你脸皮真是够厚的。”
陈进腾的一下就站了起来,顶着马能的脸就骂道:“特么的哪里都有你,没看见我在跟阿明说话嘛,真以为你是国际刑警,什么事情都要管一下。”
眼看他们两个要动手,马援和程武马上把他们拉开,看着他们两个气呼呼的模样,陆明反而气消了。
看了一眼火气很大的陈进,陆明缓缓地说道:“陈进,大家好多年没联系,前天能再次聚在一起,也算是缘分,结果闹得不欢而散。”
“今天也是如此,你有没有想过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什么原因?这还用得我来说吗?”陈进摊开手,气道:“唐玉贵做了什么副总,你呢,受个小伤,住进高干病房,有院长大人亲自过来嘘寒问暖,想来混得也不算差。”
“现在一个个牛逼了,也不把我看在眼里了,吃个饭敢指着我鼻子骂,当着院长的面就拆我的台,你竟然还来问我的原因!”
同学几年,陆明知道陈进是心高气傲的人,但没想到他现在变得如此不可理喻,根本不朝自己的身上找原因,只顾着揪住别人不放,这样的人,实在没有结交的必要。
陆明想了一下,正色道:“那好,我们就好好说道说道,吃饭那天我接一个重要的电话,你突然插嘴,这是对我尊重的表现吗?”
“这个我无所谓,没有跟你计较,不过今天你完全不顾我的感受,踩着我的肩膀,利用我的关系去攀吴院长,我必须要得提醒你一下,不行。”
“你太聪明了,聪明有些过头,如果看在同学关系的份上,你好好跟我说,说不定我可以帮忙给你牵线搭桥,这都不是多大的事情。”
“但是你在我面前耍小聪明,玩小心眼,把我当成是傻子来玩,你说我能不拆你台吗?”
陈进冷哼了一声,拿着包站了起来,说道:“说来说去,还是怪我那天在你打电话的时候插了一句嘴。”
“说什么市委秘书的电话,还真当我是没有见过世面的人?”
“你们现在翅膀硬了,不想跟我玩没问题,但请你们找个好的借口。”
说完他转身准备出去,这时已经出去的吴院长又回到病房,他十分殷勤地领着一个年轻人走进来,喊道:“陆总,徐秘书过来看望你了。”
没想到是徐博过来,陆明想了起来,徐博赶紧说道:“陆总,你身上有伤就不要动了,别扯到伤口。”
说到这里,徐博看房间人有点多,说道:“陆总,方便的话,我们单独聊一下。”
“行,没问题。”陆明点头,示意马能带着人出去。
陈进被马能拉着很是不爽,出了门手一摔,径直走向吴院长,开始攀谈起来。
可是吴院长明显心不在焉,一直盯着病房门,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着他的话。
陈进有些好奇,问道:“吴院长,那年轻人是谁的秘书?”
吴院长随口就回道:“市委何书记的秘书。”
啊!陈进眼珠子都要瞪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