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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对不起。”婠婠哭得回过神儿来，急忙从燕王的怀里退出去。
她憋得太难过，竟然这样失态。
“现在好点没有？”燕王只是看着她轻声问道。
婠婠犹豫了一下，轻轻点头。
“这就好。”
燕王看着眼前哭得眼眶红红，可怜巴巴的小姑娘。
她的眼睛此刻如同被水洗过一样清澈清亮，叫他的心里柔软一片。
“我，我只是……”
“只要你需要，我就在。”见婠婠沉默着，并不回应自己，燕王也不在意婠婠此刻的冷淡，微微一顿方才对她温和地说道，“你哭了这么久，我送你回去。不要吹了你的脸。外头的闲言碎语，你不喜欢，只当听不到就是。外人对你如何，与我们何干？喜欢你的人，也不会因为那些流言蜚语，就对你生出厌恶之心。”见婠婠挤出一个笑容对自己笑了，燕王许久之后，轻叹了一声。
“我不知该如何劝慰你。”他本就不是一个心思心细的男人。
“可是我会在你的身边陪伴你。”
“谢谢你，殿下。”婠婠感激地说完，还是转身走了。
燕王立在承恩公府繁花似锦之中，安静地看着婠婠窈窕的身影消失不见。
他的心里生出几分怅然，又生出几分柔软欢喜。
婠婠匆匆地回了房，就看见楚兰不一会儿就关心地过来，看见婠婠急忙拉着她的手问道。“燕王殿下都跟你说什么了？他没有，没有……”其实说起来，就算是堂姐妹，也不该事无巨细地打听妹妹这样私密的事。可是楚兰总是觉得自己和婠婠之间是有一份责任在身的，见她弯起眼睛对自己笑起来，就红着脸低声说道，“我只是担心燕王殿下冲撞了你。他那么喜欢你，你又那么倔强，他脸上挂不住可怎么办。”
“燕王殿下并没有冒犯我。”婠婠和楚兰坐在一块儿。
她笑了笑，在楚兰担心的目光里柔和地说道，“我很感激燕王殿下。”
“你哭了？”
“只是说起难过的事掉了些眼泪珠子，并没有什么。”婠婠不以为意，见楚兰抿着嘴角看着自己，急忙笑着说道，“殿下也没有强迫我什么。三姐姐，你不要为我担心。他只不过是安慰了我罢了。”她顿了顿，将燕王曾经到过边关之事隐去并没有告知楚兰。不知道为什么，她本能地为本不该离开帝都的燕王隐瞒了这件事，柔和地说道，“殿下对我真的挺好的。”
“你是不是？”楚兰担心地问道。
“我并没有爱上他。只是三姐姐，我只是觉得，他是一个很好的人。”
楚兰突然咬了咬嘴唇。
“其实如果你要嫁给燕王，也挺好的。”见婠婠诧异地看着子，楚兰垂目沉默了很久，方才轻声说道，“燕王殿下其实是皇子里面难得的人物了。他虽然为人冷淡，不过这些年我听说他在女色之上一向冷淡，不与女子有纠缠的。所以那个时候他追在你的身后，我觉得奇异极了。五妹妹。”她伸出手捂住了婠婠的手轻声说道，“你要嫁给臣下，不愿卷入皇家之争。可是其实说起来，若你嫁的人不是罗世子，那么别人家里，你以为就没有纷争了吗？”
见婠婠看着自己愣住了，楚兰轻叹了一声。
“我那个时候觉得罗世子好，是因为他是你的青梅竹马，在帝都素有美名。亲姨妈做婆婆，表哥做夫君，你以后的日子才会快活。可若不是罗世子，我只问你，这帝都之中还有哪一个世家子弟，有燕王殿下的风采，还有……燕王殿下对你珍重的心呢？不说他们为人如何，只说如今与我们门当户对的世家，大宅门儿里是里里外外的女人的天下，那样的生活，你能过得一样好，我信。可是也会很艰难。”
若是婠婠要嫁给一个不珍惜自己的男人，那还不如是燕王呢。
“我没有想到三姐姐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还不是为了你。”楚兰轻叹了一声说道，“我就要嫁人了。五妹妹，往后这府里你没有了能说话的人，只怕也寂寞了。”
若她也跟着出嫁，楚家只剩下婠婠和承恩公最后一个庶女七小姐。
可是楚兰觉得，婠婠一定和她说不上话。
“这么快？”婠婠急忙问道。
“哪里快乐。都已经过了聘礼，你还做梦呢。”楚兰伸手点了点婠婠雪白的额头，看着她忍不住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见婠婠急忙恭喜自己，她脸上的笑容慢慢地僵硬了起来，把自己的头枕在婠婠的肩膀上有些茫然地说道，“可是五妹妹你不知道。我喜欢他，可是在要嫁给他的时候，怕极了。”她想要嫁给韩宁，从未改变。可是在这就要离开这个家的时候，忍不住在心中生出无限的惶恐。
她真的怕得很。
韩国公府，会喜欢她吗？
她会成为韩宁的贤内助吗？
那个府里头……
“只要三姐姐常往宫中走动，三姐姐你就别担心。韩国公府必定把你供起来。”这话不假，若楚兰在太后与楚贵妃姐妹面前得宠，说得上话，这自然是她的风光之处，韩国公府又不是傻，怎么还会欺负楚兰呢？想到楚贵妃与楚妃这两位姑母对自家小辈的宠爱，婠婠促狭地笑着说道，“三姐姐只消老老实实对两位娘娘说自己的想法，娘娘们会时常召见你的。”
“你，你怎么这么坏啊？”楚兰一下子就听明白了。
“我为三姐姐出谋划策，三姐姐不谢我，反倒说我坏呢？”婠婠眨了眨眼，微红的眼眶叫楚兰的心里很柔软。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用明快的声音认真地说道，“你的话，我记住了！我不会害怕的。我嫁给这个男人，就要和他好好儿过日子的。五妹妹，你看着我。以后，我一定要把日子过得美满顺遂。”她的眼睛里充满了对未来的生活的憧憬，婠婠微笑起来，用力点头。
她也楚兰一向都很要好。
因此楚兰的陪嫁之中，她也塞了很多自己湖人店铺里的东西。
承恩公夫人见她厚此薄彼，自然说了很多酸溜溜的话。
只是在婠婠的眼里，承恩公的酸话算得了什么。
东西是她的，她爱给谁给谁。
或许是和罗秀之间的婚事不成引来的闲言碎语太多，因此婠婠如今，也懒得故作贤良。
她全然不在意承恩公夫人这几日在自己面前的指桑骂槐，毕竟，就算承恩公夫人再骂自己， 也的不着她想要的那些好处。更何况，楚兰在最初的迷茫与恐慌之后，如今变得更加坚定。她天天都在整理自己的嫁妆还有学习一些理家之道，毕竟，虽然韩宁是幼子，楚兰想要管韩国公府的家是做梦，可是小两口自己关上门过日子，也不好银钱之上什么都不明白。待理清了这些，楚兰觉得自己逃出生天了。
“如今我才知道母亲的艰难。”她对婠婠抱怨道，“公中每个月只有那么一点的月银，偏父亲大手大脚的在外头花销。若不是母亲整理家中的那些田地铺子，只怕早就败光了。”楚四老爷是个风流才子，就算是如今，也是各家秦楼楚馆的常客。从前楚兰并未在意，可是如今想起来，那和名妓往来迎合一掷千金什么的，都花的事自家的银子。见婠婠揶揄地看着自己笑了，她叹了一口气。
“如今，五妹妹，我才明白母亲的苦楚。”自己精打细算地筹谋银子，却是为了叫丈夫在外头风流快活的。
还有府中楚四老爷那么多的姬妾在侧，外头又红颜知己不断。
从前楚兰没觉得什么，可是当身临其境，当想到过日后，韩宁也是如此，她就红了眼眶。
“早年我从不将这些事放在心上，也不体谅母亲极了。可是想到韩宁，再想到父亲，我才明白母亲心里的苦。”原来所谓的风流才子，是这么的叫人伤心。可是她刚刚知道母亲的辛苦，却已经要离开母亲了。楚兰握住了婠婠的手轻声央求道，“五妹妹，我知道三伯娘和母亲要好。日后我出嫁了，你多陪陪我母亲。求三伯娘多看顾我的母亲吧。”原来不死所谓的风流才子，就是雅致。
因为世人，谁又看见了他的妻子在伤心？
婠婠想到韩宁也是个风流性子，反手握住了楚兰的手。
“三姐姐，韩家只怕规矩多，内外都有长辈们看着，你不好倔强。只是韩公子……你不要把他纵容成第二个四叔啊。”
“我明白。”楚兰轻声说道。
“你哪里明白了。”见楚兰的目光坚定，婠婠忍不住微微摇头，柔和地说道，“都说以柔克刚呢。三姐姐，你的脾气倔强，若是心里难受，就会口不择言，只怕伤了夫妻之间的情分。若是你日后不想和他过了，你自然可以随意地和他争吵。可若你还想要和他往下过，就不要逼着他厌恶你。他想要做风流才子，你可以跟他说……”婠婠顿了顿，在楚兰诧异的目光里眨了眨眼睛。
“不要看别的女人……”她软软地，在楚兰噗嗤一声笑出来里可怜地说道，“你不在家里陪着我，人家好寂寞啊。”
“风流才子就喜欢这个调调。”她摊开手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