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婠婠露出几分无奈。
“你相信吗？”康王看着婠婠低声问道，“我没有碰过她一个手指头。”
“殿下，信与不信，那么重要吗？”
“对。”
面对康王莫名的话，婠婠想了想。
“我信。”
“为什么？”康王的嘴角微微勾起一个愉悦的弧度，他的眼中春水潋滟。
“虽然殿下风流，可是我相信，你也同样敢作敢当。”婠婠笑了笑，柔和地说道，“既然殿下说没有，那么我想，你真的没有。”康王虽然一向都很有心计，从前还知道明哲保身用风流浪荡的名声来掩饰自己的野心免得引起皇帝的忌惮，可是对于女色上，康王却一向光明磊落。亲近过的女子也从来都没有否认过。她顿了顿，就对康王说道，“其实殿下并不需要对我解释。我没有想过说出去。”
康王的眼睛微微一亮。
“为什么？”
“我不会对没有根据的事妄加宣扬。”婠婠公允地说道，“就比如现在……殿下真的与人无事，若是我传扬出去一些不实的话，岂不是成了长舌妇？”
她垂了垂眼睛，皱眉说道，“我也并不是这样的人。”
康王看着她微微笑了起来。
“我知道你不是。”他的声音十分柔和。
他和婠婠说话的时候，太后的宫女们远远地站着并不靠近，见那些宫女有眼色，康王的眼里露出几分满意来。
“你猜猜她是谁？”康王挑眉问道。
“左不过是殿下的同盟，我没有兴趣。”婠婠兴致缺缺，本就对皇子们在宫中与谁联盟没有兴趣，这皇子与后宫联盟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儿，因此她并不在意。康王专注地看了她一会儿，见她抬手拂过了自己的额前的碎发，雪白的手腕上一抹血红的颜色更加鲜明，挑眉说道，“这镯子很不错。”婠婠戴着的正是楚兰送给她的血玉手镯，婠婠垂头看了看，露出几分喜爱。
“三姐姐送我的。”
“你戴起来很好看。”康王温声说道。
“多谢殿下夸赞。”婠婠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说什么。
“如果你在怀疑是我害了平王弟，那我实话与你说，不是我。”康王目光如炬，看出婠婠的犹豫，却并没有动怒，反而带着几分耐心地说道，“这件事，我并不知情。婠婠，虽然我心机深沉，也有手段没有什么是非观，可是这样下作的事，我不会做。”见婠婠点头，仿佛一下子就相信了自己，康王莫名感到愉悦。他的眼睛里泛起了柔和的光彩，抬了抬手，却没有如同方才那样轻率。
他不动声色地把手收回了衣摆里。
“你还是信我？”
“我为什么不相信呢？”婠婠反问道。
看着她并未对自己撒谎，也并不是虚言，康王沉默了片刻。
“这件事，平王弟的确吃了亏。只是……”他皱了皱眉平静地说道，“对他来书，或许也是好事。”
“好事？”
“他并不适合争夺皇位，婠婠，我以为你看得出来。”平王任性，还有几分年少轻狂，性情也并不严谨，不然也不会这么一个小阴谋就差点儿叫他翻了船。康王的话堪称公允，淡淡地说道，“今日这人只不过是想要害他名声，也就算了。若是来日图谋更大，他只怕死无葬身之地。不若好好做一个太平皇子，只要不是宁王兄登基，那无论我们兄弟之间哪一个做个皇帝，也不会对他出手。”
“可若是宁王殿下登基了呢？”
康王意味深长地笑了。
“那不仅是他，只怕我也要去死上一死了。”
宁王并不如外表看起来的那样心胸宽阔。
若是宁王登基，必然清算当初曾经与他相争多的兄弟。
到时候这几个有野心的皇子，只怕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身在局中，如今，我也脱不开了。”康王想了想，对婠婠说道，“我送你回太后宫中再去母妃处。”见婠婠犹豫，他笑着说道，“咱们也不是第一天认识，莫非我能吃了你？婠婠，你大婚之后，反而拘泥起来。”他光风霁月，婠婠也觉得自己似乎格外拘谨，点了点头，与康王一块儿往太后的宫中去了。她与康王之间并无嫌隙，因此彼此还很聊得来，只是走了不远，她下意识地回头。
假山的阴影里，一道珠光闪过。
之后，那珠光就消失了踪影。
婠婠也不知这宫中是谁与康王有了联盟。
不过叫她想，只怕不是寻常嫔妃，不然康王也不会这样重视，竟然还将自己引开，叫那嫔妃离去。
见康王脸上并无异样，婠婠也只当做不知他的心事，与康王一块儿来到了太后宫门之前。
她这才转身对康王福了福。
康王却回头看着来时的那条繁花似锦，天光明媚的道路怔忡了片刻。
他回头对婠婠笑了笑。
“也不知下一次和你同行，是什么时候。”
“婠婠。”俊美的皇子突然唤了一声。
婠婠抬头，却看见康王的脸上露出几分奇异的表情。
他俊美生辉，身姿翩翩，一双眼底闪过了复杂的情绪。
“殿下放心，今日之事，我不会对任何人说起。”婠婠当他担心，郑重地说道。
康王沉默了很久，露出了一个柔和的笑意。
“谢谢你。”他垂了眼，掩盖了眼底真正的情绪。
婠婠这才对他福了福，转身走进了太后的宫里。
她婀娜纤细，又多了几分成婚之后女子的风韵，康王安静地看着他的背影，一双手紧紧握紧。
当初，本是他先求娶婠婠。
可是……
薄唇苍白了一瞬，康王的眼底多了几分阴沉。
他没有再说什么，只径直往韦妃的宫中去了。婠婠也来到太后面前将罗妃已经歇下的事儿给说了。见楚贵妃姐妹都坐在太后的身边，她又急忙请安，楚贵妃本就对平王之事并不大在意，毕竟，平王又不是她的儿子，因此此刻就笑着说道，“在我的面前你还要多礼做什么。”仿佛是因婠婠提出了日后奉养她，她如今对婠婠更加亲密，看着婠婠苍白的脸色不由有些心疼，摸了摸她的脸。
“罗妃母子的事儿，反倒叫你跟着奔走，真是累了你了。”
她是真的觉得罗妃母子把别人都拖下了水。
婠婠与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可是瞧着，婠婠也很疲倦。
“您不必担心，我好好儿的。只是担心六妹妹。”
“就算是担心别人，也得先顾着你自己啊。”楚贵妃轻声吩咐身边的宫女去给婠婠熬补汤来，见婠婠摇头，笑着嗔怪道，“你在我的面前还客气什么？好好儿听话就是。难道我一个姑母，还做不得你的主了？”她的目光疼爱，眼底充满了光彩，看着婠婠慈爱的样子，仿佛恨不能将这世上一切的宝物都留给她。婠婠心里感动，又忍不住为楚贵妃心酸，忙说道，“我只是想着该用哪一种补汤。”
“宫中的补汤味儿都不错，你天天进宫，姑母每天给你换个样儿叫你尝尝。”
“好了，你看你，婠婠又不是只这一天进宫，瞧你喜欢的。”太后笑着说道。
因哭哭啼啼的罗妃走了，太后也觉得自己清净了几分。
她心里为平王担心，可是其实这担心也有限。
毕竟，她也不是只有平王一个孙子。
只是她更恼怒的是陷害平王的那小人。
这才是太后今日这样震怒的原因。
“姑母也不必担心。”楚妃再无人的时候，对太后也不必禁守宫规，此刻柔和地劝慰道，“这等小人行径，只要做了必然留下痕迹，日后总有被咱们发现的那一日。善恶到头终有报，这世上总不会叫小人得意。您也别放在心上。”她迟疑了片刻，见太后微微点头，还是勉强咽下了口中的话。如今她的往后有了指望，自然就不愿再得罪这后宫的嫔妃，只想日后老了和婠婠一块儿出宫去过安分日子。
她虽然觉得这事儿跟宁王分不开关系，可是也没有添油加醋的意思。
毕竟，她们也只不过是在揣测。
“我也明白。”太后叹了一口气说道，“早年皇帝刚刚登基，我还在心里想着，这历代皇子夺嫡惨烈，闹得兄弟阋墙血流成河，等到了皇帝这儿，我一定不能叫他们兄弟和前朝的那些皇子们一样儿。可是如今你看看，这历史都是重演了一遍，如今，我算是晓得先帝在看着皇子们厮杀的时候，是怎样的心痛。”她苍老的脸上露出几分黯然，之后又恢复了刚强。
“只是既然他们要走这条路，那日后成王败寇，与人无尤，谁也别后悔就是。”
能从当年夺嫡中走过来的太后娘娘，就连伤感都只是一瞬间。
楚妃见太后并不需要十分担心，这才放下了一颗心来。
“说起来，一会儿你得去看看佳宁。”
楚妃对平王也没有什么兴趣，此刻就对婠婠柔声说道。
“公主怎么了？”婠婠茫然地问道。
太后也关切地看了过来道，“失了，今日佳宁并未来与我请安，难道是病了？”
楚妃抿了抿嘴角，露出几分怜惜。
“她昨夜受了点儿委屈，姑母，叫婠婠去看看她也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