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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钦煜从王府赶来时,傅引正和叶知秋两人在闲谈,神情很舒缓,故放下心来,也不着急去寻傅引,反而走去书房。
“萧兄,请坐。”
萧钦煜坐下后,手指敲打着桌面,一脸盎然的看着景延誉道:“皇嫂这事,你打算怎么处理?当真不将他送出长咸?”
“阿姊恨透得人,从未见她心软过,放在身边,时时看着要放心许多。”景延誉似是想到什么,又接而说道:“别院的李管家失踪,应是阿姊的手笔。”
“皇兄一直疼爱皇嫂,大小事宜只要不过分,都任由着她来,你可得做好准备,不发则已,一发必命门而来。”
景延誉扫过萧钦煜几分认真的面孔,一双眼眸沉静如海,讳莫如深,“阿姊的事早有防备,只要不起其他乱子便好。”
“景兄倒是料事如神,墨寒一直盯着萧琦,发现他和秦太尉有所勾结,府内养着一些江湖道士,倒是有几个本事的。”
“这事皇上如何打算的?”
“皇兄向来尊敬父皇,只要萧琦和秦太尉手脚不过分,想必是不会动他们。”萧钦煜寒光泠过,“不过我可不是皇兄,秦太尉可是我家小引儿的仇人,这笔账必是要讨回来的。”
“秦太尉此人狡猾异常,从秦坚下手为宜。”景延誉沉思一会,张口说道。
萧钦煜却是像发现什么有趣事一般,调侃道:“我听说今日鸿宴楼很是热闹,大理寺卿家的公子,秦太尉家的公子,和景府的将军全相聚一堂。”
景延誉斜瞟一眼,低下头继续翻着手里的书,许久才传来一句,“那李彦手里有鸿宴楼的契书,倒是小瞧他。”
“李彦倒是小心思一箩筐,心里十足惦念着叶知秋。”萧钦煜又想到情报里的另一人,接而说道:“秦坚似也是念念不忘啊。”
景延誉心知萧钦煜有些调侃自己,放下书卷,站起身来,“该去接人了。”
“没说两句,便急着赶人。不过景兄,可得悠着,一不小心,人不见可就糟了。”萧钦煜大笑,跟着起身。
景延誉和萧钦煜过去时,二人也不知说了些什么,竟笑出声来,萧钦煜看着朝气蓬勃的傅引,心中也甚是愉悦。
“小引儿,时辰不早,该回府了。”
傅引充耳不闻,故作没有听见,继续和叶知秋说着话,心中龇牙道:都怪这臭流氓,要不然小言哪能和自己这般闹,先晾他一阵。
萧钦煜起先愣神,乍哑然失笑,深幽的黑眸中全然宠溺。
叶知秋轻轻推攘着傅引,示意道:“小引,回去吧,改日再聊。”
傅引闹个大红脸,羞恼的瞪去萧钦煜一眼,“我自个又不是不知回府的路,平白让人笑话。”
“我想见你。”
萧钦煜话一出口,反倒是堵上傅引那闹腾的心思,整个人有些不自然,小声叫骂道:“脸皮真够厚的,这话也放出来说。”结结巴巴朝着叶知秋道:“叶知秋,下回聊。”
叶知秋看着傅引和萧钦煜逐渐远去的身影,眼底尽显温情。
“知秋,鸿宴楼的事,我明日亲自去趟李府。”
“是不是很难办?”叶知秋眉头蹙起。
景延誉伸出手抚平眉间那一抹深锁,顺着轮廓而下,摩挲着叶知秋的脸颊,含着眷恋,“无多大事,只是大理寺卿是秦太尉那一派,故而需要亲自前去。”
“给你添麻烦了。”叶知秋有些低落,从来都只会麻烦景延誉,并未能帮上什么忙。
景延誉喜欢叶知秋明眸善笑的模样,自是不舍此刻的落寞,指骨从鼻梁朝鼻尖生生刮下,带着些许惩罚的意味,“休要再说这些,你的事自然是我心中之重,也甘之如饴。”
“延誉,其实有件事一直压在心头困扰着我。”叶知秋轻微靠近景延誉,低声说道,话语中带着迷茫与困惑。
“是何事?”景延誉略微一想,便知是今日叶知秋那未完的话语。
叶知秋抬眼注视着景延誉的眼睛,浩瀚如海,灿若星辰,却极为内敛,如果不是如此贴近,又怎能触碰到掩藏眼底的深情。
“姚妈妈提过,说景老爷救过娘亲,故而来到景府,其中好像有什么隐情,可姚妈妈答应过我娘亲不肯吐露。”
景延誉手缓缓滑下,放在叶知秋的肩膀上,下沉几分,“这事我会派人去查。”
绕指柔情不负卿是娘毕生的全部,就凭娘对爹爹的情谊,也万不可能插足于他人之间,虽未见过景老爷,可景延誉和景韵芸皆是钟情之人,景老爷真的会是那负心之人吗?
景延誉闻言,多年来所执着的事,突然有所改变,从内心深处是不愿相信的,可叶知秋眼中的困惑不作伪,那么当年真的另有隐情?
鸿宴楼对叶知秋意义非凡,景延誉也想早日将此事解决,隔日早起便去了李府。
李旦永远记得当年永盛之战,少年将军带着一身血煞之气荣誉满归,是何等的气魄和戮意,此刻景延誉冷着一张脸,无半分笑意,令李旦更为惊恐,态度越发恭敬。
“李大人,令公子何在?”景延誉并无多话,直入中心。
“景将军找犬子所谓何事?”此事涉及李彦,李旦不得不鼓起勇气出声询问。
景延誉冷眼略去,看着李旦肥胖而又颤动的身躯,嗤笑起来,“自然是有事而来,李大人莫不是还要阻拦一二?”
李旦犹如身处冰窟寒冬腊月之感,竟伏跪而下,词态严恳,“景将军,还请您放过小儿一命,下官感激不尽。”
“李大人何出此言?莫不是令公子犯下某些错事,误以为被吾知晓?”
李旦拼命摇着脑袋,口中已有些胡言乱语之象,“景将军多虑,犬子并无错处,是,是那些下人哎嚼舌根子,没错,都是那些下人的错。”
李彦昨日走后便派人守着鸿宴楼,时至今日也未有姚妈妈或者叶知秋回来的消息,心中很是烦闷不堪,准备出府寻些乐趣。
走至大门时,隐隐约约听到下人们,在谈论府里来了位大人物,老爷还跪在地上。
李彦这人典型的纨绔子弟,仗势欺人,游手好闲,可偏生却对自己的父亲敬爱有加,是个孝子。如今听到父亲被折辱,打住脚步朝大厅走去。
从老远的门外,就看见父亲跪在地上着急说话的模样,心中一紧,脚步越发加快,凑近一看,竟是景延誉!
李彦本就因为叶知秋的事,对景延誉就有几分不满,可景延誉的地位摆在哪里,自己这等小人物,是万万不敢惹得,可父亲好歹也是朝中正三品的官员,纵使有得罪的地方,也不该如此慢怠。
“父亲,地上凉,您赶紧起来。”李彦难得硬气的忽视景延誉,而是扶起跪于地的父亲。
李旦看着直直走近的李彦,魂都吓丢一半,突然厉声说道:“你这逆子,还不拜见景将军。”
李彦有些木然,父亲极少对自己这般严厉,更何况是有外人在场的时候。
李旦瞧着李彦呆愣的模样,有些恨铁不成钢,赔笑的朝着景延誉道:“景将军,犬子不懂事,还望您大人大量不要计较。”
景延誉看着不知所谓的李彦,突然勾起一抹笑意,伸出手示意李旦不要多说话,“李公子,你身为大理寺卿之子,难道不懂见到本将军要行礼的道理?”
李彦今日也不知是那根弦搭错神经,不顾李旦的阻拦,直冲冲的跟景延誉叫板,甚至还觉得豪气万千,“那敢问景将军,既然您和我父亲同朝为官,虽官位不及您,但也不至于让他跪着与您说话吧?”
李旦此刻头都是大的,李彦年轻不懂事,可李旦是见过世面的啊,景延誉虽然年轻,可架不住战功显赫,而唯一的姐姐又是当朝皇后,无论是从他这个人还是背景,皆是惹不得惹不得。
李旦将李彦强硬的按跪在地上,看见景延誉笑意甚浓的面庞,急促的说道:“景将军,犬子疏于管教,您……”
“李大人,今日前来本是想从令公子手中取鸿宴楼契书一事,不过现在看来,令公子对吾很是不满啊。”
“景将军,您说得哪里话,哪敢不满,契书下官这就让下人拿来,您请稍等一下。”李旦见景延誉说明来意,想着还有寰转的余地,可谓景延誉话语刚毕,便立马答应。
李彦实在不明白父亲为什么这么忌惮这个景延誉,不就是皇后的弟弟。
“景将军凭什么空口一句,就拿走契书,这是何道理?”
景延誉走上前,从上而下,睥睨的看着李彦,声音低沉却极具威严,“你的契书是怎么得来的,还要本将军给你娓娓道来吗?”“今日你见官不跪,甚至出言顶撞本将军,本不想与你计较,看来是本将军安逸久,都该忘了,有错就得罚,没什么情理可讲。”
李旦还想说些什么,哪知景延誉手搭在李彦手臂一拧,就只听见李彦杀猪一般的叫喊声。
还在李旦未晃神之间,李彦另一支手臂,也听到骨头错落的声音。
李旦猛地扑在李彦身上,看着李彦痛苦挣扎的模样,有些手足无措。
“还不将契书,赶紧拿来。”景延誉拭去手中的灰尘,漫不经心道。
李旦此刻只想将这尊煞神赶紧送走,让下人从李彦房内把契书取来,恭敬的递上。
“李公子,不要妄图染指不该触碰的人。”
景延誉将契书收放衣裳内里,丢下一句警告,便转身离去,知秋该等急了。
李旦见景延誉离去后,赶快叫唤着下人寻大夫过来,焦急的询问李彦有没有事,可人根本就不回话,一直在地方翻滚。
这好一顿折腾,大夫重新给李彦接好骨头,用木板夹定住,李彦这才舒缓一些,眼睛猩红,充斥着愤怒与憎恨。
李旦见李彦情况好转,心也放松下来,瞧见李彦眼底的恨意,警告道:“儿啊,以后离景延誉远一点,不要去招惹他。”
李彦对这话反应很大,立即就挣扎反驳起来,“他害我如此,爹你还要我忍让躲着他?”
“儿啊,你太年轻不知道景延誉这人有多狠,你以为他少年成名凭得是什么!”
李彦有些不以为意,嘟嚷道:“那还不是有个好姐姐,否则哪能轮到他。”
李旦看着李彦不知天高地厚的模样,指着只喊道:“糊涂啊,他是个不折不扣嗜血的狼啊。他少年成名可是凭得那一股子狠劲,旁人不知,爹可是亲眼见过的啊。”
“不过是一般大的年纪,爹你定是过滤了,再不济就是景延誉和三王爷为至交好友,故要有所忌惮。”
李旦见李彦仍然冥顽不灵,早些时间听说儿子迷上个戏子,不以为然,之后又听说戏子被景延誉带回府,以为儿子熄了这个心思,如今看来,是越见沉迷,甚至都忘记自己身份了!
“当年皇后入主中宫,引来朝臣不满,其实反应最为激烈的便是姚谦,当时姚谦是如何的意气风发,可就因为一次阴差阳错,在外跟你讽刺皇后被景延誉听见,你可知你姚伯父落得如此下场?”
“姚伯父当年突然辞官归乡,莫不是?”
“所以你不要去跟我惹景延誉,还有那个什么戏子,给我通通忘掉。”李旦突然严肃的说道。
李彦应答好,可待李旦转身离去后,手指紧紧揪着身底下的被锦,面目狰狞的可怕。
叶知秋自从得知景延誉去往李府开始,便焦急的在门口徘徊张望,虽然知道景延誉不会出什么事,但仍忍不住担忧。
身旁的钟管家劝道:“叶公子,您还是进屋等吧,少爷一时半会还不会归来。”
叶知秋看着钟管家为难的模样,也不好再坚持,准备转身进去,哪知眼前闪过一道熟悉的身影。
叶知秋跑出去,朝着身影闪过的方向追去,却并未找到。
钟管家看到叶知秋突然跑出,急忙追过去,见人四处张望,有些奇怪,问道:“叶公子,您是在找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