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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弥珍园。
弥珍园是国家4A级景区,园内风景秀丽,景色宜人,颇有南方园林的恬淡意味,再加上收费不贵,每天来这里散步、游玩的人都不少。
逢着节假日,那简直是人山人海。
但是后山却非常清幽。
准确的说,后山不对外人开放,那是一片私人领地,盖了一栋三层高的古色古香的小楼别墅,每天都有两个老人在那里结伴舞剑。
最近,不见他们舞剑了。
一打听才知道,有个老人去世了……
今天正好是头七。
依着咱们华夏的规矩,头七,老人的孩子,尤其是闺女,必须来给老人烧纸,以祭拜老人在天之灵,这不,今天那老人的孩子就来了。
保姆玉嫂站在后山院子里,遥遥向外张望,等了片刻,看到有辆白色的大众甲壳虫,从林荫道上驶来,就知道是那家的闺女来了。
连忙迎过去。
等车停下,给她打开车门,脸上带着谦恭的笑容:“琼小姐,来了。”
“嗯,来了。”
陈琼关上车门,揉了揉削肩,脸色略显憔悴,头发也有些散乱,仔细看的话,会发现她眼圈红红的,还有两个大大地眼袋。
最近显然哭了不少次。
“琼小姐,黄纸什么的,都给你备好了,咱们是在这里烧纸,还是去……”
陈琼打断玉嫂的话:“就在这里吧,别乱跑了,毕竟骨灰在这里。”
“那好。”
两人一前一后的朝别墅走去,别墅造型别致,双檐斗拱,呈凹字型,是翻新的古代建筑,如果原来的弥珍园小别墅还在的话,应该有两百个念头了,是清朝的老建筑,颇有历史文化底蕴。
这可不是一般人能住的起的,也不是一般人有权力住的。
一楼堂屋门前的两侧,摆着数十个花圈,两旁的廊柱上,挂着白纸编就的花儿,还有一个大大的招魂幡。
门口来往穿梭的,都是弥珍园的仆人,足有十几个,都是伺候那老人的,有专门做饭的,有伺候生活起居的,还有打扫庭院卫生的……
一般是女人,不过也有男人,男的基本都穿着军装,是部队里的警卫兵,闲时,负责和老人玩耍逗趣,忙了,就负责老人的出行,以及平时的保卫工作。
这位老人,曾是个重要人物。
玉嫂和陈琼,一起踏入堂屋,灵位还没撤去。
陈琼看见老人的照片,顿时泪湿眼眶,她去法国米其林学习厨艺,学了这么些天,终于学成归来,没想到刚回来没多久,就碰见老人去世。
生离死别,最是让人伤感,陈琼怎能不伤心?
让玉嫂把黄纸拿出来,又把现捏的元宝弄来一筐,放到灵前的火盆里,呼啦啦倒了一大盆,点上,就给老人磕了三个头,一起祭拜。
华夏讲究孝道,儿女来灵前祭拜,不管情况如何,那是一定要有哭声的,这个重任一般都是女人来负责,不管你哭不哭的出来,都得哭几声。
至少也得意思意思。
玉嫂和陈琼都没有作假,那哭的是真伤心,要不是玉嫂先停下,把陈琼拉起来,陈琼恐怕得把嗓子给哭哑了。
“算啦,琼小姐,人死不能复生,再哭也没用,就让他安心的去吧,唉。”
玉嫂也是年过半百的人,看到有人去世,心里颇为伤感,絮絮叨叨的说着安慰的话,把陈琼搀起来。
此时。
已经到了午饭时分,后厨做了饭菜,过来喊她们吃饭,人刚进来,差点一个跟头摔死在门槛上。
那后厨的师傅气的不行,踉踉跄跄的爬起来,捋着袖子就想骂人,看见进来的人,没敢骂出口。
进来的人有七八个,打头的是个身着灰色休闲西服的男人,年约三十上下,头发整洁油亮,天庭饱满,目光锐利,神态相当傲慢。
旁边跟着的两个男人,均是身着西服正装,还提着公文皮箱,后面几个随从,打扮不太显眼,但是身材异常魁梧,估计是保镖。
这一行人闯进来后,堂屋里的人都皱起了眉头。
陈琼也算是这里的半个主人,立刻沉着脸过去质问:“你们什么人,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不知道的话,我还不来呢。”那傲慢男人说。
“你到底是什么人,不说的话,我可叫人了,外边的警卫都是军区里的,他们可不会跟你客气。”去国外这半年,陈琼也有了几分大姐的气势。
说起话来声色俱厉。
“我叫杜涛,至于我为什么来这里,秦律师,给他看看。”
说这话的时候,杜涛依然是那么的傲慢,下巴微微一动,示意身边的律师掏出文件。
秦律师站出来,面无表情的从公文包里掏出几张A4纸,订成了一叠,递给陈琼。
陈琼疑惑的接过来,那是复印件,但是只看顶头的两个大字,她立刻就明白了,因为那两个大字,是遗嘱。
杜涛指着上面的照片说:“我是他干孙子,今天,我是来继承遗产的。”
陈琼把遗嘱扔到地上,冷笑道:“这可奇了,我还是他孙女呢,怎么没听说过,有你这么个干哥哥?”
“你听没听说不要紧,咱们看遗嘱说话,这份遗嘱,是三年前写的,当时就传到了我手里,你先看看吧,上面是怎么写的。”
陈琼又捡起遗嘱的复印件,细细观看。
字体相当潦草,显然是临时写就的。
内容也很简单,只有几句话:我一生飘零,临到老了才回这金陵老家,儿女都先一步走了,孙子辈的,也离我甚远,至于家里留下的这点东西,就送给那给我操办丧事的人吧,我死后,请把骨灰洒到东海。
“看完了?”
杜涛嘴角挂着冷笑,背着手走上前,在灵前上了柱香,转向陈琼。
老人家刚刚死了没几天,就冒出个来领遗产的干孙子,陈琼真想问问他,你早干嘛去了?哦,到领遗产的时候,知道回来了。
真让人生气。
陈琼这么好的脾气,也是气的脸色铁青,转过头去,看也不看他:“我不管你这遗嘱是真是假,就算是真的,丧事是我操办的,哪里轮的着你来夺这遗产!”
杜涛笑了,双手虚压着说:“嗳,等等,丧事还没办完呢。”
陈琼气愤的指着灵前的照片:“人都死了头七了,这叫没办完?”
“看清楚遗嘱,把骨灰洒到东海!”杜涛摇头晃脑的指着外面:“车我已经准备好了,把骨灰送去东海,洒了,这才算完,这事我包圆了,你给我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