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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喝着茶，陈芒的心情就放松了，将到县委办后的感受，特别是这一天来的事情说了。

　　 姚典静静地听着，看两人杯子中的茶水干了，就轻轻巧巧地再斟上一些，然后继续听。

　　 姚典没有发表什么意见，待陈芒讲完之后，说道：“这也算是你人生的一个转折吧。你想不想当这个秘书，你现在有选择权，同时，你也要为你自己的选择，付出相应的代价。这一点，我相信你肯定比我更清楚。”

　　 其他的话，她都没有多说。却是让陈芒陷入了沉思。

　　 的确，他想要从姚典这里得到的，并不是一个答案，而是容许他自己思考的时间。

　　 陈芒骨子里不是一个会轻易放弃的人。现在，才遇上一点点的麻烦，就打退堂鼓，并不是他的性格。

　　 这样，他其实已经给了自己答案：勇往直前，就算以后这个秘书，做得不开心，也无所谓。最多不干了，多一份人生的经历而已。

　　 那天晚上，两人几乎聊天聊到了凌晨两点多，然后陈芒将姚典送往她的小区，他没有再往里送。如今两人的身份不一般，得收敛。

　　 临别的时候，姚典忽然说道：“有空你帮我留意下，听说上面领导对溪龙镇党委书记高不凡，并不太满意。”

　　 陈芒问道：“你想要去长湖区溪龙镇？”

　　 姚典笑笑道：“这不是我想去就能去的，溪龙镇的党委书记是由长湖区委常委兼的。”

　　 这等于是说，想要当溪龙镇党委书记，就必须是副县级的领导干部才有资格，目前姚典还仅仅是正科级的领导。

　　 陈芒明白姚典的意思，说道：“我会留意的。”

　　 第二日，陈芒照常前往县委党校去上课。课间的时候，陈芒接到了一个电话，是县委办主任季进军打来的。陈芒看到季进军的电话，如今有些头疼，不过他还是接了起来。

　　 季进军的声音传了过来：“陈芒，你怎么没有在委办?”

　　 陈芒说：“季主任，我昨天跟您汇报过的啊，吴书记说这两天也没什么事，所以让我先来党校读书。我所以没有去委办上班。”

　　 季进军把这个事情给忘记了，然而他还是说：“吴书记虽然这么说，但是你最好还是留在委办啊。如果是周与伦的话，他肯定不会回党校的。”

　　 的确，如果是周与伦的话，肯定是围着书记转的，他的溜须拍马的本事，陈芒是见识过了。不过，他不是周与伦，他是陈芒。

　　 陈芒说道：“季主任，我是按照书记的指示办事。而且，我也不是周与伦。”

　　 季进军似乎意识到自己话中有些不妥的意思，就道：“那好吧，既然你已经在党校了，那就先安心学习吧。假如吴书记有什么新的指示，我再电话给你。”

　　 “没问题。”陈芒又问了一句，“吴书记还是呆在自己的办公室吗？”

　　 “是啊。”季进军无奈地道，“吴书记哪里都没去，就呆在办公室，有时候他在打电话，却从来没有给我们布置任务。我想给领导分忧，但是无从分起啊！”

　　 陈芒感到，自己与季进军的处事方式，实在太不一样了，不过他并没有怪季进军的意思。他也知道，季进军只是想要把事情做好，但正因为这种想法太迫切，似乎无法从大局上来把握事情的走向，反而在一些小事上钻牛角尖。

　　 陈芒不愿意拘泥于小节，他想要从大的方面去把握一件事情。

　　 关于吴书记为什么突然从美国回来，他想要从全县乃至全市的角度去把握。他认为只有这样，才可能看出其中的端倪。尽管他尚未找出其中的问题所在，但是他想，就是应该这么去看问题，方向肯定是对的，只是目前还没有找到线索。

　　 这一整天上课，陈芒都没有见到班主任蔚佳文，他有些奇怪，难道蔚佳文身体还没有好吗？

　　 下午上完了课，陈芒仍旧去了图书馆。

　　 他本来以为在那里，能够看到蔚佳文，结果原本一直是蔚佳文坐的位置上，此刻却是坐着另外一个女人。

　　 从背影来看，这个女人年龄四五十岁，烫过的短发微微呈现波浪，身上的衣服大方得体。

　　 陈芒心下好奇，到底是谁坐了蔚佳文的位置？

　　 带着这样的疑问，陈芒向着这个女人走了过去。

　　 尚未等陈芒走到那个女人身边，忽的从借阅室外传来匆匆的脚步声。

　　 陈芒奇怪地转过身来，就感到一个年轻男人与他擦身而过。

　　 这个男人神情严肃、动作机敏，很有官场专职秘书的气场，他很快就到了女人身边，弯下腰说了几句。

　　 这声音是极低的声音，换做别人，肯定是听不清楚的。

　　 但是，陈芒的听力与众不同，即便声音很低，也被他听得八九不离十。那人所讲，大体是：“闻市长，你在这里呆的时间不短了，我们也该回去了。”

　　 市长？陈芒怀疑自己听错了。

　　 女人点了点头说：“好吧。我把这本书还回去。”

　　 年轻男人说道：“让这里的图书馆管理员去放吧。”

　　 女人没有接受他的提议，说道：“有借有还，善始善终，还是我自己来还吧。”

　　 说着，站起了书来，拿着书本去还书。陈芒看到，那本书的封面上似乎是《论语》的字样。

　　 陈芒脑海之中，忽的冒出了市政府领导的名单，其中有一位的确姓闻，是副市长闻婕。陈芒没有接触过，但是在镜州新闻之中，也看到过这位女副市长露面。闻副市长的口碑还不错。

　　 等到女人把书还到了书架上，又走出来的时候，陈芒仔细看了看这女人，的确跟电视中的女副市长闻婕很像。看来，很有可能就是闻婕本人。

　　 但是，一个女副市长，为什么会出现在县委党校这样的地方呢？这真是奇怪了！

　　 那个秘书模样的人，警惕地瞧了一眼，然后又对女副市长说了一句话。

　　 声音还是很低，可照样被陈芒给听了去。意思是：闻市长，我们赶紧走吧，这里闲杂人等越来越多了。

　　 陈芒听到自己被说成闲杂人等，心头很是不爽。

　　 这时，闻婕和他的秘书，已经陈芒身边，向着图书馆外走去了，很快就消失在陈芒的视野当中。

　　 陈芒感到奇怪，来到了一个女管理员那里，问她，刚才是不是真的女副市长闻婕？女管理员茫然道：“这个我不清楚的。”陈芒道：“进进出出的，你不清楚？”

　　 女管理员白了陈芒一眼：“每天进进出出这么多人，只要有卡就能进去。是谁，对我很重要吗？我必须知道吗？”

　　 陈芒无语。只见女管理员又低下头去看手机，他觉得多说是浪费口舌。反正，刚才那女人是真的副市长闻婕也好，还是其他什么人也好，对他来说，也没有什么特殊的。

　　 陈芒就丢开了这些疑问，转身也打算离开图书馆。今天，蔚佳文不在这里，他似乎也没有了看书的兴致。而且，时间已经差不多快到吃饭的时候了。

　　 食堂还没有到，他的手机也响了起来，陈芒接起了手机，是蔚佳文打来的电话。

　　 陈芒忙接听了电话：“蔚班主任，你在哪里啊？”

　　 蔚佳文说：“以后，你就叫我佳文吧？晚上有空吗？我请你吃个饭。”

　　 “什么？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吗？你请我吃晚饭？”

　　 蔚佳文那边以不变的音调说：“我请你吃饭，感谢你前天帮了我的忙。”

　　 “不用客气。”陈芒谦虚了一回。

　　 “真不用客气？那我真的不请了！”蔚佳文的声音中，难得带有笑意。

　　 “别别，那你还是请我吧，否则你肯定又要去管其他同学了。还是让我一个人下地狱吧。”

　　 “我请你吃饭，你却说请你下地狱？陈芒，你是这个意思吗？”

　　 “啊啊……不是这个意思。告诉我地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