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抬头,看她微微发红的耳根,他莞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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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楼窗口,厉承勋沉默的站在那里,深邃的眼眸俯视着他们。
两人声音都很小,且背对着他,他应该是听不到的,也看不到他们的唇形。
但薄弈依然有种被看透的错觉。
“老公。”叶悠然朝上挥了挥手。
厉承勋弯了弯唇,看向薄弈,“舅舅,我家丫头胆子小,你别板着脸吓她。”
薄弈,“……”
到底谁吓谁!
薄弈忍了忍,低头,看向叶悠然,“你最好知道你在做什么,出了事,厉家我不管,不要牵连到承勋和我们薄家,不然……”
“舅妈呢?”叶悠然扬眉,没头没尾的问了句。
但薄弈听得懂她的意思。
薄弈有些恼羞成怒,“叶悠然,别自以为是的评判别人的感情,她之于我,是三个孩子的妈妈,仅此而已,她帮你也好,将来被你连累也好,与我无关!”
“是吗?”叶悠然摇着头笑了,“舅舅,你太无情了,可惜了舅妈对你的一片情深。”
她说得煞有介事,薄弈自然是不信,冷冷道,“口出狂言,还颠倒黑白,真不知道承勋怎么会喜欢上你这样的人!”
“怎么,舅舅不信?”叶悠然歪头看他,“舅舅舅妈的感情是很早之前就破裂的是吧?我虽然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也不关心,舅妈这样的性子,拒人于千里之外,也很难让人接近,我对她,只是心存一点好奇,有一次过来找厉承勋,不经意间看到舅妈在房间里,一边哭,一边将什么东西扔进一个铁匣子里,然后,埋进了后院……”
薄弈屏住了呼吸。
她哭?她竟然在无人的时候偷偷哭过?他有二十多年没看她掉过一滴眼泪了。
他以为,她的心已经硬成一块铁。
原来,并不是。
她哭着埋下的,到底是什么?
博弈突然想到了什么。
他扭头就想走,叶悠然下一句话,让他身体发直,眼睛瞪大,恨不得戳死她。
“我给她挖出来了。”
她,她说什么?
她挖出来了?
“什么时候?”薄弈呼吸急促。
“她埋好之后,就出门了,家里那个时候正好没人,我就挖出来了。”
薄弈捂着自己胸口,他快要被这个女孩气死了!
“你这人怎么这么,这么浑?她埋的东西,你为什么要挖?”
“我刚才就说了,我好奇嘛。”
薄弈,“……”
真是太不像话了!
做了错事,还这么理直气壮,脸不红心不跳!
“你好奇你就探寻别人隐私?你还有没有一点羞耻心!果然是叶海邦的女儿!与众不同!”
薄弈气笑了,很想把叶悠然拉到军队里好好的揍一顿,可他是承勋的妻子,不是他的士兵,他除了这么干巴巴的骂她几句,什么都做不了。
不,骂也不能骂!
“舅舅!”
薄弈气呼呼的抬头,对上厉承勋犀利充满警告的注视,薄弈嘴唇颤抖,指着叶悠然,控诉她,“这个人,这个人简直是……”
“那你想不想要啊?”叶悠然又是幽幽一句话,让薄弈后半句,生生的,卡在了喉咙口。
他脑子顿时清醒了。
她这是在威胁他!
偏偏,他还就受她威胁了!
他要!当然要!
“她怎么了?”厉承勋冷清清的问。
薄弈强自收回了满脸的愤怒,“没,她,挺好的。”
厉承勋点头,“那就不要对她大小声,我说了,她胆子小。”
薄弈深呼吸,闭了闭眼,再看向叶悠然时,表情可以称得上和善了,“那东西是什么?你放在哪儿了?还给我。”
“那不是舅舅的,我为什么还给舅舅?”
“好,你不还给我也行,你放回原处去。”
这个提议,叶悠然欣然接受,“行啊,但不是现在,等以后我确定你跟我站在同一条战线上,我才会给你,否则,我宁可把它毁了。”
“你敢!”
“我当然敢。”
叶悠然似笑非笑,薄弈知道,她是真的敢!
想了下,他突然问,“你莫不是在骗我吧?根本没有她埋铁盒那一出!是你胡编乱造的!”
“不信啊?”叶悠然眨了眨眼,“时间长了,我就是当时挖出来看了眼,这些年从来没再打开过那盒子,我依稀记得,里面有一个很贵重的锁骨链,坠着一枚祖母绿小心心……”
薄弈脸上的表情,无法用言语来描述。
是真的!
她说的是真的!
那个锁骨链,是他送她的定情之物。
他对这段感情灰心失望,很大一部分就是因为这个锁骨链,她一怒之下,狠心的扔了他所有送她的东西,贵重的,有意义的,全部,都扔了,像是要彻底斩断这段感情。
他当时怒不可遏,恨不得把付诸在她身上的所有感情,统统收回来,可是感情,怎么可能说放就放,说收就收,付出去的感情像流水,他再后悔,也无可奈何。
可是,叶悠然却告诉他,她并没有舍得扔掉,只是哭着埋在了地上,她还是舍不得……
即便他被人设计,做了对不起她的事情,这件事情,不值得被她原谅,她无法原谅,又不舍得……
她的痛苦,薄弈感同身受。
再次看向叶悠然,他心里充斥着说不上来的感情,感激她告知他这一切,又恼恨她挖了两人的定情之物并占为己有……
终是不甘心,薄弈问,“你就不怕我告诉尚禾筠,你偷了她的东西?”
叶悠然摇头,“不怕,你尽管去告诉她,反正,今天跟你说的这一席话,我转身就不承认,我的嘴长在我身上,被我控制着,那东西不见了,就是你的责任,是你偷偷挖出来,栽赃到我身上,我毫不知情,这个结果,是你想要的?”
薄弈,“你……”
“你可以试试,舅妈相信你,还是相信无辜弱小的我。”
“行,叶悠然,行啊你,我这一辈子,从来没服过谁,你,是个例外。”
叶悠然勾唇,伸出手去,“舅舅,合作愉快。”
薄弈拒不伸手,“不是合作,我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做什么,我只当没看到,你也别指望依靠我从军队里得到什么消息,我不是那样的人!”
真是个固执到可爱的长辈。
叶悠然在心里笑,这不是都一个意思吗,她需要的,就是让他视而不见,不要破坏她的事情,就足够了,可不指望他跟她联手。
“那些东西你好好保存着,等我和她,冰释前嫌,你再给我不迟。”他道。
叶悠然自然没意见,“行,也希望舅舅能够抱得美人归。”
薄弈脸上一阵不自在,叶悠然笑,“舅妈这里,你不要担心,我是不会利用她做什么事情的,她是个有主见的,她身边那些人身手都不差,能护她安全,而且表哥在军区,暗中可以保护她,她安全得很。”
薄弈闻言,意外的看了眼叶悠然,从心底,重新审视她。
说到底,他们是一家人,承勋现在没了厉家这个背景,只剩下薄家,剩下他这个当舅舅的了,他有能力帮住他们,为什么不帮呢?
她这边的事情,有点棘手,但她是个不一般的,也许,她会比叶海邦还要厉害,为兄弟帮找一个更好的出路,带领兄弟帮走上白道正途。
“回头让承勋把我的私人号码给你,有事联系我。”他说完,转身走进去。
叶悠然抬头看了眼书房窗口,厉承勋见薄弈离开,才放心的走离窗边,想到了什么,他又转身,对叶悠然道,“我需要三天时间,然后去M国,已经跟尧尧说过了,你的事情,也尽快处理好,如果需要帮忙,找胡勇。”
“好的老公。”叶悠然朝他绽放一个大大的笑容。
……
叶悠然不放心靳承载那边,正打算出门,叶安民给她发来一条消息,还有个网页链接。
嵘锦集团那边,已经有了一丝异动,应该是联系不到厉邵元。
公司发展,日新月异,尤其是两派斗争,每天都在继续。
厉邵元一派,厉桐一派。
两派明面上的竞争,让彼此双方都不敢松懈。
厉邵元是家主,更是一派的掌舵者,他不知所踪,军心必乱。
叶安民就将之前拍到的照片传给了知名媒体,让他们发布了出去。
照片是厉邵元出国证明,还有他在M国出入宴会的情景,他过得好好的。
可是,他在M国逍遥自在,扔下一个烂摊子给自己一派的拥护者,这个对比,自然会让他的拥护者产生异心,时间短了,也许不会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就怕时间一长……
叶悠然浏览着网页和下面的评论,露出胜券在握的笑容。
她回复叶安民,“干得好。”
……
既然事情这么顺利,叶悠然打算听厉承勋的,回房休息,这时,却看到薄书容拿着包要出门,面色匆忙,打着电话出来,“欧道奇,我当初真是看错你了,我告诉你,我……”
抬头看到叶悠然,她的声音戛然而止,瞪她一眼,收起电话,走出了大门。
叶悠然蹙眉,望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她出去,是要找欧道奇?
而且听刚才她说的那些话,和她深恶痛绝的语气,她跟欧道奇,应该是决裂了。
但是欧道奇,叶悠然了解这个男人,他应该不会那么轻易被薄书容摆脱掉。
叶悠然这么想着,走回房间,看到薄弈气急败坏的砸碎了一个花瓶。
“舅舅,怎么了?”叶悠然直觉,跟薄书容有关。
“还不是你婆婆。”薄弈气恼道,“说要离婚了,我还以为她真的下定决心了,不知道是不是欧道奇又怂恿她干什么坏事,她又说不离了,我的话她根本不听,真是走火入魔了!那个欧道奇到底有什么好,让她念念不忘?”
说到这里,大概意识到这些数薄书容的话,不该在她一个小辈面前抖落出来,这让薄书容以后怎么在他们面前立足啊?
薄弈挥了挥手,“没事了,你忙你的去吧。”
叶悠然点头,“舅舅,我的车子不在这里,这里打车也不方便,把你的车子给我用一用吧,我回一趟一品华庭,将我们的东西拿过来,过两天我和勋勋就直接去M国了。”
“承勋不是有车子吗?我进来时还看到了。”
“他一会儿也许要用呢。”
薄弈,“……那我就不用吗?”
叶悠然讷讷一笑,“您难得回来一趟,还是在家里好好休息一天吧,或者给我舅妈打个电话,两人唠一唠,你别告诉我你不想她……”
薄弈被她说得面红耳赤我,他们这一辈的感情,比现在的年轻人内敛多了,不喜欢被人打趣,更何况是自己小辈,怕她继续下去,薄弈连忙把车钥匙从口袋里掏出来,丢给她,“长辈的事你少插手,罗里吧嗦,给你,快走,别在这里碍眼!”
叶悠然接过来,说了声谢谢就跑了。
军车的性能果然好,叶悠然驱车,不一会儿就追上了薄书容。
跟了一会儿,她停在路边,上了另外一辆黑色的车子。
黑色车子里的人,对坐进去的薄书容说了句什么,薄书容回头看。
叶悠然低下头,打开储物格,看到里面有墨镜和一次性口罩,她拿出来戴上,全副武装后直起身。
薄书容还在看她,看完了,对那个司机摇摇头。
司机将车子开走。
叶悠然继续跟。
她知道那个司机生疑了,她跟得明目张胆。
果然,那个司机绕了一圈,又将薄书容送了回来。
薄书容上车后,开的方向是厉公馆。
叶悠然正好也想要去看看厉邵元。
两辆车子,一前一后,停在厉公馆。
薄书容先下车,站在车外等着。
叶悠然随即也走下车。
“是你?”薄书容看到她摘了眼镜和面罩,露出一副疑惑的表情,“你是在跟踪我?”
她是在跟踪,司机刚才说得很明白,她被跟踪了,但是这车子一看就是军区的车子,她觉得眼熟,却没有往叶悠然身上想。
“是承勋让你跟踪我的?”薄书容拧眉。
“没有啊,我就是顺路,我正好也要过来,恰好看到你,见你换另外一辆车,而那个司机贼眉鼠眼的,我怕你吃亏,就跟了你一段,那个司机果然是做贼心虚,见我跟着,又把你放下来了,婆婆,那个司机是谁啊,他为什么要这样?他做了什么亏心事?”
她说的半真半假,像是迷糊,又像是一切了然。
薄书容一阵气结,“要你管啊!”
“你是我婆婆,当然要管啊,对了,我刚才听舅舅说,欧道奇不安好心,婆婆,那司机不是欧道奇安排的人吧?您就别让舅舅担心了,以后不要再见那个人渣了。”
薄书容,“……他会对你说这些?”
她的弟弟不是大嘴巴的人,而且对叶悠然没什么好感,关系不亲,怎么会对她讲这些?
“说你要跟公公离婚,这是好事啊,为什么要中断呢?欧道奇真的威胁你了啊?婆婆,你一定要摆脱这个男人,不要再被他利用了,不然,承勋难做,舅舅也难做,说不定,你的犹豫不决会影响到他们的前途,婆婆,你要三思。”
“你什么也不懂!你什么也不知道!你凭什么一副你全都知道的样子跟我说这些!你闭嘴!”
薄书容大为光火。
叶悠然耸耸肩,“你看你,气成这样,有什么好气的,欧道奇是你勾搭上的,你敢做不敢承认啊?你放心,我不会笑话你,谁都会犯错,你这错还没有造成不可挽救的后果,婆婆,别再固执了,也别一个人死死撑着,你一个人,没本事搞定欧道奇,你需要帮忙。”
“我是需要帮忙,但是我不需要你帮忙,你给我滚!”薄书容被她说得又急又怒,情绪一下子就失控了。
叶悠然也理解,多么高傲的一个人啊,竟然被小辈抓住了她出轨的把柄,她理所应当臊得慌,无地自容,恨不得去死一死。
“好好好,你先平静一下,好好想想我的提议,我是个女人,一些话你不适合对厉承勋说,你可以告诉我,还有,我虽然是你媳妇,但咱俩的关系跟陌生人差不多,我看勋勋面子才帮你,我是为他好,你也不要自作多情,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她说完,率先走了进去。
薄书容情绪激动的跟上,不一会儿就超过了她。
叶悠然故意落在后面,她来到墙边,找了个合适下脚的地方,爬上了墙头。
刚要跃下去,有人在身后叫了一声,“二少奶奶!”
是管家。
手里拿着工艺铲,正在干园丁的工作。
可真是闲得无聊了。
“二少奶奶,危险啊,你快下来。”他站在墙根下,看着这近两米五的墙头,她是怎么爬上去的?
“没事的,我可以的。”
“二少奶奶,您这是要干嘛呀?对面没人住,而且是靳家的宅子,之前才死过人,晦气得很。”
“你看他家的柿子都红了,看起来好好吃,我去摘几个尝尝,他家墙边正好有一个木头桩子可以给我落脚……”她胡乱说的,扭头看了眼,一看不打紧,差点把她吓得摔下去。
没有木头桩子,人,倒是有一个。
而且是靳承载。
面带笑意仰头看着她,还伸出双手,做了个接住她的动作。
“哎呦,二少奶奶,这使不得啊,你想吃柿子我让人去给你买,可别摘他们家的,这让靳家的人知道了,又要闹了。”
“靳家的人哪有这么小里小气的,管家你也太夸张了。”
“可不是我夸张,靳家虽然平时不住人,隔三差五靳家的人会过来打扫,要是少了什么,或者院子里多了什么东西,就比如前阵子,厉尧厉竞少爷往对面扔了一个飞盘,那个打扫的过来跟我吵了一架,说我们往他们家乱丢东西,那人最利着呢,我估摸着,柿子树上几颗柿子他们都数着呢……”
管家喋喋不休,叶悠然无奈得很,捂着嘴,给靳承载说了句话,用唇形,“别看笑话,帮个忙。”
靳承载无声的笑了笑,“原来是二少奶奶想吃柿子了,别说吃几颗解馋,就是满树的柿子给你,也是可以的,下来吧,树桩都给你搬好位置了。”
管家,“……”
咽了口唾沫,隔着墙,管家开口,“靳公子也在啊,真是不好意思,不是我家二少奶奶嘴馋,是你们家的柿子实在长得太好吃了,老远就闻着香了,呵呵……”
还不忘记维护一下厉公馆的名声,不怪人馋,怪果子香。
叶悠然看管家,“我婆婆回来了,生气了,你快去伺候着吧,我摘完柿子就直接从那儿走了。”
一听薄书容回来,管家就顾不上叶悠然,叮嘱着叶悠然小心,然后就去了前院。
“有路不走偏偏跳墙,你还真有趣,下来吧。”靳承载笑着,往前走了两步,叶悠然也没矫情,直接一跃而下,靳承载的手,规规矩矩的掐着她腋下,在她站稳的时候,他立即松手。
即便叶悠然已经很小心了,胸部还是在他胸口撞了一下,她有些不自在的走开。
靳承载在原地站了几秒,暗中,搓了搓自己手指,垂眸扫了眼自己胸口。
抬头,看她微微发红的耳根,他莞尔,上前一步,“你真的是馋了?厉承勋缺你柿子吃?”
叶悠然瞪他一眼,“借口懂不懂?还有,你家门前杵着那么一个明晃晃的摄像头,也不知道里面有没有,我怎么敢走正门?”
靳承载低笑,走到柿子树前,摘了两颗柿子,拿在手里把玩,“这棵树可有些年头了,结的柿子特别甜,一点不涩。”
他在院子的水龙头下面,将果子洗了洗,丢了一个给她,叶悠然接在手里看了看,没错,她就是想吃它们了,低头咬了口,好甜,也好多汁,“真的不涩啊。”
看她一脸惊奇瞪大眼睛的样子,而且嘴角上,沾着一点诱人的黄色汁液,靳承载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进来吧,他醒了,闹腾得厉害。”
叶悠然侧耳听了听,“他闹腾的声音很大?”
“大不大无所谓,在地下室里,隔音很高,他怎么闹,外面也不知道,就是苦了照顾他的人,而且我找医生来看过了,他高血压,这一不小心气倒了,就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