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吹拂着干枯的树枝,发出干燥的声响。
窗棂上,一片破掉的窗纸,在风中瑟瑟发抖。
昏暗的房间中,如豆的烛火,被吹进房间里的微风,摇晃的瑟瑟发抖。
地上,火盆里的木炭,烧得正往。
青蓝sè的火苗,从通红的木炭缝隙中冒出,释放着灼热的温度。
书桌前,已经换上了一身睡衣的李牧,披着青sè长衫。
静静的坐在椅子上,写着什么。
不多时,房门吱呀一声打开。
换上了一身淡粉sè长裙的白素贞,端着一个盛放着酒菜的木盘,走了进来。
暗淡昏黄的灯火,给女子批上了一层朦胧的光芒。
婀娜多姿的娇躯,宛若chun风中,摇曳的桃枝一般,美丽动人。
“还没睡呢”
李牧阁下手中的毛笔,转过头,看着端着木盘,浅笑盈盈走来的白素贞,笑着问道。
“睡不着”
白素贞浅浅笑着,一边将木盘里的酒菜放在桌子上,一边轻声说着:“写什么呢”
看上桌子上,那一叠厚厚的,写满了蝇头小楷的宣纸,白素贞好奇的问道。
李牧笑了笑,没有回答。
而是拉着白素贞温软的小手,缓缓的将她抱住,放在了自己的腿上。
“小青还在呢”
白素贞俏脸通红,扭捏的挣扎着,轻声嗔道。
李牧微微一笑,双臂用力抱住女子,低声道:“她睡了”
察觉到李牧那双手,不安分的朝着自己胸前攀来。
白素贞俏脸通红,伸手打掉了他的手。
随后,转过头来,看着李牧那暖暖的笑容,注视了一会儿后,皱眉问道:“你有心事”
李牧愣了一下,然后做出一副怎么可能的样子,摇头笑道:“没有”
见白素贞抿着嘴,好笑的看着自己。
李牧轻咳一声,掩饰掉了脸上残存的一丝尴尬。
转过头看了一眼,不经意间瞥见了桌子上摆放着一张长方暗金请柬。
心中好气之下,伸手拿了过来。
见李牧翻开请柬后,怀中,白素贞看了一眼那请柬,轻声道:“这是魏王妃今天差人送过来的,我还没有答应。想问问你的意思”
“赏梅会”
李牧点了点头,随后,一眼便看到了请柬开头的那三个鎏金大字,不由好奇。
“是呢”白素贞轻嗯了一声,点头道:“是宫中徐梅娘娘举办的,说是要宴请京中所有大臣家眷,去宫中御花园赏梅呢”
“徐梅哈”李牧皱了皱眉,手指捏着请柬,微微摇晃了一下。随后,不知想到了什么,摇头笑了一声。
“怎么了”白素贞见李牧的笑容中,有些微嘲之sè,心中隐隐有些不解,便开口询问道。
“没什么了”李牧摇摇头,随后,他直视着白素贞,微笑道:“你想去吗”
看着李牧那认真的表情,白素贞忍俊不禁,噗嗤一笑。
风情万种的白了他一眼后,笑道:“不想让我去就明说呗,还这么认真,哼”
额
李牧愣了一下,尴尬一笑。
下意识的抬起手摸了摸脸,心中暗道:有这么明显吗
说实话,他还真的不想让白素贞参加这种,纯属炫富卖弄的宴会。
一来,没意义。
京中那些大佬们的家眷,是什么德行,他很清楚。
无权无势的白素贞去了,肯定会被人孤立,乃至是嘲笑。
在那种场合之下,白素贞的容貌,极容易成为那些长得五大三粗,活像ji院老鸨女们嫉妒攻击的对象。
二来,更重要的一个原因,是因为在宫中。
徐梅在御花园中举办什么省会,皇帝肯定会去。
这个老sè鬼,李牧不放心啊。
“呵,说实话,还真不想让你去”李牧苦笑着说道。
因为他心头隐隐觉得,这件事,从始至终,都有意无意的指向了白素贞。
这种感觉,让他很不爽。
看着李牧那为难的表情,白素贞抿嘴偷笑。
她知道李牧为何为难,这种无时无刻的牵挂和关心,让她心中颇为甜蜜。
此时,看到李牧为难的摸样。
白素贞抿嘴一笑,伸手将那请柬拿过来,随手便丢进了纸篓里。
李牧愕然
将赏梅会这件事暂时抛之脑后,家中的生活,似乎再次恢复了平静。
除了每ri里,带着小青和白素贞,在街上闲逛,看看花鸟,买些小饰品。
然后就是蹲在街边,看着寒风中,摆下棋摊儿,与人对弈,然后赢些银两回去的落魄书生。
偶尔,李牧也会忍不住手痒,上去对弈一番。
直杀得那书生,面呈菜sè,浑身颤抖如筛糠,才哈哈大笑着收手。、
身旁,白素贞看那秀才可怜,忍不住心中好气,偷偷伸出手指,掐一把李牧腰间软肉。
李牧苦笑着转过头,看着女子那嗔怪的目光。
然后,无奈长叹,将赢来的铜钱,还给了那书生。
临走之时,还不忘给那书生指点一条名录,给白云书局拉人。
如此这般,生活也过得悠闲惬意。
这一ri,李牧来到了郑大官人家。
如今,马翰林一家,被李牧之前发动的攻势,搞得狼狈不堪。
马翰林也失去了白云书局的差事,被朝廷软禁在府中,不得ziyou。
而胖三已经在名义上,成了白云书局的总扛把子。
虽然如此,但郑大官人一家,仍然对李牧充满了感激。
听说李牧要来。
郑大官人一大早,就吩咐下人们,忙活起来。
等李牧进了门,酒宴已经摆好。
郑大官人亲切的拉着李牧的手,家长里短的说个没完。
而一旁,白素贞早已被郑大官人的妇人,郑王氏,拉着走进了后院,不知去看什么去了。
酒宴上,二人推杯换盏,聊得不亦乐乎。
只是,当郑大官人,趁着酒兴,哈哈大笑着,说出前些天他才从别人那里听来的一首打油诗的时候,李牧手中的酒盏,微微颤了一下,但很快便恢复了正常,
不过,当二人说起,李牧被调离白云书局,至今没有着落的时候。
郑大官人突然一改刚刚的豪情勃发之态,怒气冲冲的一拍桌子:“这不是鸟尽弓藏吗真是岂有此理”
李牧端着酒盏,抿了一口,微微笑了笑。
见李牧似乎并不关心自己目前的态势,郑大官人心中微微好奇,随后,他深吸一口气,怒气冲冲的拍着桌子,骂骂咧咧道:“皇帝老儿简直是猪油懵了心,魏王也真是一个软蛋,自己的人被欺负了,他连个屁都不敢放”
李牧转过头,看着郑大官人那怒气冲冲,替自己鸣不平的样子,忍俊不禁,莞尔一笑。
郑大官人没有察觉到李牧的笑容,而是低着头,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
良久之后,郑大官人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看着李牧,沉声道:“亲佞远贤,李大人,您说,这样的朝廷,还有救吗跟着这样的人,还有前途吗”
李牧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端着酒盏,沉默了良久。
随后,他微微摇晃着酒盏,转过头,微笑着看着郑大官人道:“那,伯父您的意思是”
郑大官人想了想,目光凝重,压低声音道:“以大人您的才华,谁不把您当做香饽饽,干嘛在这里受这口鸟气啊。以小人之见,大人不妨另寻他途”
“比如说呢”李牧笑了笑,目光清澈的看着郑大官人道。
“比如”郑大官人压低声音,抬手指了指南方:“大周”
李牧闻言,没有半丝惊讶之sè。
而是笑眯眯的看着一脸凝重的郑大官人,良久之后,他淡淡一笑,放下手中酒盏。低着头,一边摸索着桌子上美观的青花瓷酒盏,一边笑着问道:“是李泽民让你来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