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你在我的伤口上撒盐。”
“嗯。”
“……”
小方子又被陌风越戳心了,疼得慌。
京城郊外的长亭中,柳街一个人打坐调息,人间的秋风萧瑟,没想到竟会如此冷。
她还是一身标志的黑衣,腰身如柳条,鹅蛋脸,容颜美丽,青翠的眉透着霸气,鹅颈纤细,黑衣铺散在地,双胸傲立,勾勒出动人的身材,只不过她现在的脸色有几分苍白,却依旧掩盖不住她的美艳。
本是如此动人的姑娘,任谁都不会想到她会来自衡芜,是六界最让人难以启口又最让人惧怕的堕仙。
堕仙与魔不一样,魔是无情无欲,无牵无挂,而堕仙,偏偏是有欲有求阴险到极致的可怖生灵。
柳眠衣衫褴褛的候在一旁,披头散发,咳嗽声不停,全身上下无尽狼狈,白皙的小脸面目疮痍,不复昔日的神采。
她静静的打量着这个爹爹口中的神秘女子,一双污浊的眸子迷得细细的。
柳家先祖曾在无意中救过一个女子,女子便许了柳家一个百年权势。
她没想到,这个女子竟然如此年轻貌美,虽身着一身黑衣,却掩盖不住与生俱来的美貌,她的眉眼,带着独特的气势,透着豪气,却又冷清。
“柳丞相已经走了,你为何不走?”
柳街睁开眼,轻飘飘的瞥了一眼身后候着的女子,随后站起了身。
“先祖,请让眠儿跟在你身边。”
柳眠走上前,一双浑浊的眸子不知想到了什么变得坚定了起来,瘦弱的身子在风中摇摇欲坠,像是暴风雨中的玫瑰,零落成泥。
“为什么?”柳街本想离去,但看着她突然变得坚定的眼眸,不由一愣,随后停住了脚步,侧目撇着长亭中的一切,“给我个理由。”
“柳家已败,从此再无安身之所,与其在乱世中沉浮,还不如跟着先祖您,图一个安身立命之地。”
“你以为我会相信?”
柳眠扑通一声跪在柳街面前,眸子沉寂复杂,像是江水中漂泊的孤舟,她伸出手去,拽住柳街的衣角,压抑住咳嗽声,娇弱的身子阵阵颤动。
“先祖,求先祖收下眠儿。”
“跟着我,你不会长生,可能几十年过去,我还依旧年轻,而你,已经白发苍苍,如此也愿意?”
柳街没有去拍开她的手,这女子看着虽可怜,到底还很是坚韧。
“眠儿从未求过长生,也不在乎长生,眠儿只想跟着先祖。”
“跟着我,你得不到什么。”
“不,跟着先祖,眠儿不会受欺负受侮辱,先祖能给眠儿这些就够了。”
“你真如此想的?”
“是,先祖。”
“想跟着我,也可以。”
“眠儿多谢先祖,多谢先祖。”
“别叫我先祖了,我是你们柳家哪门子先祖。”
柳街蹙着眉头,她还是个黄花闺女呢,孩子没一个就成了别人的先祖,这像话吗?
“是,先祖。”
“……”
秋风萧瑟,人间的九月冷得慌,柳街带着柳眠走过,惊起一地的寒鸦,在孤寂的空里飞过。
柳丞相一行人被她从大牢中救出,已经各自远去,寻找安身立命之所了,柳街给了他们百年的权势,已经到头了,她不可能为了这些倾覆秦国的江山,做人,不能太贪得无厌,神魔都不喜的。
日后柳家一族是死是活,他们想复仇还是寻找安谧的生活,都与她柳街再无关联了。
陌风越在隔忧楼中等了好些功夫,才将那人等了来。
透过重重帘幕,陌风越化作伊泛的样子,意料之中瞅着那个美艳的女子走了上来,那人不是街边柳是谁。
她不知道柳街与柳丞相一族是何关系,不过如今这些事儿,是得开诚布公的谈一谈了。
柳眠站在楼下,看着柳街一袭黑衣消失在帘幕后,一个人静静的等了起来。
爹爹说这位先祖来自衡芜,不是个寻常女子,听以前的老一辈说,衡芜人残忍邪恶,最是可怖,但这位先祖似乎截然相反,若不说,根本就不会猜到是衡芜的人,先祖本来是要带着她离去的,只不过听人说隔忧楼中来了一人,先祖便硬生生改了脚步,眸子也变得莫测了起来,随后就来了隔忧楼中,见那人最后一面。
柳街进了雅间,果然看见那一身青衫的温润男子坐在圆桌边,浅浅的喝着茶,墨发温柔,如同山水画,让人心中尽是美好,不过柳街仅仅是看了那人几瞬,便勾着嘴角自在的坐在了那人的对面,美艳的眸子潋滟着无边的光华。
“我当是谁,原来是小丫头你。”
她朱唇微启,笑的很有味道,柳街本就绝美,全身上下透着成熟女子的妖娆性感,微凉的眉眼又透着几抹冷艳,叫人欲罢不能。
“啧啧啧……街边柳,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不得不说,陌风越瞅着柳街的姿容也看呆了一秒,她托着腮,含笑的瞅着柳街。
“那么一个人,看久了,自然能看出分别。”
柳街自在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收了神色,静静的看着陌风越。